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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立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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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雪,几乎覆盖了整个长安.
家家关门闭户.
一向是长安最繁华的朱颜大街上行人也是寥寥无几.偶有急行的路人也是匆匆而过.
自然,也就不会有人注意到,街上,甚至整个长安都是最著名的所出兵器最上乘殷家打铁铺已是空无一人.
自然,也就不会有人注意到,街上,甚至整个长安都是最著名的最好整洁安静殷家打铁铺旁蜷缩着一个衣衫破烂,浑身血污的小乞丐.
狗儿从南一路走来,好容易到了长安,却碰见了这场大雪。
这场雪可真大,比我以前见过的都大得多了。或许这就是村头学堂里教书先生说的鹅毛大雪吧!为什么要说成鹅毛呢?这多像去年过年时娘和的白面啊!狗儿心想。
忽见一匹马从急驰而过,扬起了路边的积雪,模糊了狗儿的视线,只能依约看到是一匹膘肥体壮的大黑马,马上是一个一袭白衣,不染纤尘的男子。那男子似乎望见了浑身是血狗儿,略一回头。狗儿便看见了那男子天神一般的面容。不是十分俊朗,却有着那样的明净。男子迟疑一会,并不做停留,一提马缰便继续向前奔去。
待那一人一马消失在大道的尽头,狗儿才恍惚地回过神来。
却又见一支马队向这边过来。马队里尽是些壮汉。那一行人来到狗儿面前,只见那领头的一挥手,后边的便停了下来。领头的跳下马来,一把提起狗儿的衣襟,大声嚷到:“小乞丐,有没有见到一个骑黑马穿白衣的家伙经过?说实话,不然老子宰了你。”
那大汉几乎是两个狗儿那么高,这么一提,狗儿双脚便离地了足足一尺多高。再被他那么一吓,只哟乖乖得指向了路的尽头。
大汉见得到了方向,把狗儿一摔便上马离去了。狗儿跌在地上,浑身骨头都快散了架。他恨恨地想,早知道该把你们指到反方向去才对的。
正诅咒着,却见眼前出现了一片纯白的衣角。狗儿诧异地抬起头,却见方才那个男子正站在自己的面前,对自己微笑着。狗儿见了鬼似的,连滚带爬地向后退了一丈多方才停下。抬起颤抖的手来指着那男子,嘴唇嗡动,似乎是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好一会的工夫,他方缓过气来,道:“你…你…你怎么…怎么会在我背后?……”声音明显地颤抖着,似乎吓得不轻。那男子晓得了他的意思,嘴角的弧度不自主地又向上弯了些。
“你不必害怕,我刚才一直在这里,不过是施了些障眼法而已。”其实那白衣男子并没有骑马离去,而是在马从狗儿面前驰过时借了马奔跑的力量,施展轻功,移至街角,伏在白雪之中。那马飞速向前奔去,带起的风雪自然就被先入为主的狗儿当做了白衣人了。男子内力与轻功皆数一留,故可在狗儿眼皮底下离开马背也不让狗儿有任何察觉。可此时却无法向这个小乞儿讲述这一大通原由,只得这样一语带过。
却没曾想,狗儿一闻此语便止不住地向白衣人磕起头来。口里还不住念叨着一大串的神名,还有供奉保佑一类的话。想必是将男子当成了神仙。
见此情景,白衣男子脸上的笑带上几分无奈,只得弯下身将狗儿扶起。
未曾想,只在这电光火石间,异变突生。
狗儿直起了身子,白衣男子却倒了下去。一股股鲜红的颜色从男子的身体中流出,染红了他的白衣,染红了雪地。红与白交织着,似乎无限延伸到了天地之间,描画了一幅诡异的曼荼罗图。画这幅图的笔,凝聚了太多的怨恨与不甘。插在男子胸口的匕首班驳不堪,还凝着斑斑血迹。就好象画这幅图的笔。
狗儿已不是先前的狗儿,他的脸还是那么的稚嫩,却没有了先前的唯唯诺诺与小心翼翼。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王者的果决与一股弥漫天地之间,可令风云变色的仇。
白衣男子倒在地上呻吟着,那原本干净的衣裳沾满了雪与土,当然,还有血。狗儿略带得意地在他身边蹲下,眉间凝着一缕鄙视的意味。他笑道:“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不等白衣男子做答,他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因为你是我的仇人啊,‘一剑凌空’江大侠,‘雪衣玉影’江大侠!你是我的仇人啊!我想你已经不记得了吧?苗疆殷家!我是苗疆殷家的人!你不会想到吧,殷家还有活着的人!整整一个山寨啊!几百号人,只一个晚上,就这样统统消失了!统统消失了!我们有什么错啊?你来了!杀了整个山寨的人!我们有什么错啊?!不过……你应该不会想倒吧,我们殷家为了防止不测,特地在中原一带布置了这个地方,”说着,他指向背后的殷家打铁铺。“我从小在仇恨中成长,我活着的意义就只有杀了你啊!可我活着的意义真的是有杀了你吗?所以我要杀了你,只有杀了你,才能做我自己!……”少年尤自滔滔不绝地说着,直到他意识到白衣男子再也听不到了。
少年转身离去,他笑着。虽然完成使命给他带来了一点空虚的感觉,不过他想,很快我就会拥有属于我自己的生活了!他没有回头,也就没有看到白衣男子眼角晶莹的泪水。他的心情好似春日冰消雪融的江水。好像,吹来的风也没有那么的刺骨了。
这天,正是立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