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版西厢记（GL）》薛定谔的猪

52、酒入愁肠

　　待得红娘走出房门，不觉外面天色快黑！望着黄昏的天空，最后一片彩霞留恋不去，院落里的灯笼点上了，散发着朦胧的红光，暗淡而悠远。突然觉得满身疲惫，坐在门前的长廊，靠着廊柱一动不动。白天暴晒的燠热犹未散去，地上暖烘烘的热气，红娘全身汗湿黏黏呼呼的，懒洋洋地坐着等大漠傍晚的凉风吹来。长史府里到处都是灰蒙蒙的黄沙漫天，只有这个客栈里种着些瓜果蔬菜，绿油油的长势喜人，宛清扬对此甚是喜爱也就要下了这个庭院，平日里没事可以拨弄一下，前日还曾商量着要不要再增种些葡萄，还是种些花儿，怕是难伺候，左右为难呢。

　　红娘怔怔望着那畦细心照料的蔬菜，宛姑娘是没事了，幸好那箭射来被宛姑娘卸下了大半劲道，没中要害，插在右肩上也没伤到里面的心肺，可是一路上回来又使了力气，失血过多，一时半会儿怕是缓不过劲来的了。太阳的余晖最后一点红彤彤的云彩就要被黑暗吞没了，深蓝的天际忽现出来几颗明亮的星星，眨着眨着是谁的眼睛？红娘看得出神了，仿佛现在屋里躺着的那人仍旧用她深邃的眼眸盯着自己，欲说还休的神情，而不是如今紧紧闭上。便想着她窗前还有一块空地，腾出来种些花儿的好，躺着就可以看得到，闻着又香，可不好么。

　　许是魂儿都不知飞哪了，丝毫没有察觉有人来到了身边。荆十三娘送走了大夫，回来就见这厮坐在院里一副要死不活的神情，摸了摸鼻子，不要里面的人来没醒来，外面又倒下了一个。红娘像是意识到什么，继续一脸茫然的表情，转头定定地看着荆十三娘，眼神无助。荆十三娘清了清嗓子，想说些什么，但又有些为难，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也在红娘旁边坐下，一起静静地吹着夜晚的凉风。荆十三娘从怀里掏出一瓶酒，自顾自喝了一口，递给红娘，道声诺。红娘顺手接过，一仰脖灌了一大口，但愿酒入愁肠，都化作脸上蒸云霞了。

　　荆十三娘反倒笑嘻嘻地看着红娘，红娘觉得这酒不似往日佳酿爽口，竟是又苦又涩，到了胃里翻江倒海。荆十三娘冷不丁道：“这酒苦么？”红娘干咳了几下，点点头。荆十三娘笑呵呵地拍拍红娘的肩膀，两人不声不响地继续喝酒，待得醉意上来，末了荆十三娘道长公主殿下那里有军务处理，先行离开，交代红娘在客栈好生看着，不懂之事多多请教宋尚宫。茫然地望着荆十三娘的衣角潇洒地消失在院门转弯处，红娘已经微微醉了，想着城外还有几万贼兵，热血上涌，念及午间拔出的利箭，头脑阵阵发胀，但仍然一动不动坐着。或许她的心里翻涌的更多是悔意吧，自己的鲁莽铸成大错，险些害了宛姑娘，想起那晚风沙中宛姑娘满身尘土地出现在窑洞里，开始模糊了视线。

　　跌跌撞撞地走近房间，愣愣地看着躺在榻上的人儿，边上守着的婢子见红娘这番情形上前欲劝几句，红娘挥挥手斥退众人。坐在榻边看着她仍旧平静无波的脸庞，听着她微弱的呼吸，颤抖着手轻轻地拂去额上的乱发，几番想把那张普通的面具扯下，隐隐中又害怕不敢造次，宛姑娘这样做自是有她的道理，若是有什么隐疾，面目丑陋不便见人，姑娘家都是爱美的，被旁人撞见就不好了。红娘想着觉得自己真是个混蛋，还想着这些屁大的事儿，长相又如何呢？对啊，又如何呢？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都要炸了，哆嗦地抓住宛清扬的手，低头埋在床褥间，只有在她身边才能安得下心吧。房外的婢子听到里面压抑的低低的呜咽声，面面相觑。

　　往往觉得自己写感情太过于隐讳，自己似乎觉得已经表达清楚的意思，夹在字里行间，可是也许看的人并不能体会出来，所以逼迫自己写得明白些；又或许是对于这份感情也不知道怎么处理才好，一再推翻安排好了的结局，置身事外淡漠地看着几人挣扎，但终究掺杂了情绪在里面，终竟不能太超然。
虐还是不虐，这是个问题，如果结局一早就知道了，这戏也就没啥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