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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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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江湖上发生了几件事。
一是穆氏姐弟又劫掠了一处山匪窝,虽说这种以暴制暴的做法不为官府所喜,可百姓们却是为出行不在担心受怕而开心。这倒是让穆家姐弟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又高了不少。据闻武林盟主早已对穆家姐弟起了招募的兴趣,正好不久之后便是武林大会,若是盟主想要将他们招入麾下那正是个好时机。
二是当今天子最宠爱的小公主白桥逃出了宫,如今正在青遥派最受人瞩目的掌门弟子傅阳舒身边,两人之间关系匪浅。听说前不久小公主还和傅阳舒的青梅竹马路雁在青遥派祠堂大打出手,惹得掌门大发雷霆,扬言要将小公主驱出青遥派。亏得傅阳舒求情才将小公主留在青遥派。
第三件事,魔教教主重出江湖,在短短几天时间内将几年前失散的心腹重新集齐,大放阙词道要一洗前耻,并向武林盟掷出战帖,要在武林大会上寻回魔教颜面。
“这般看来,今年的武林大会可是热闹了。”青衣青年手抚折扇,面带笑意。他掂了掂袋中银两,将它放在伙计手心,“还有什么情报么?尽管说来听听。”
伙计喜上眉梢,把钱袋小心收起:“有的,有的。客官可知道江湖百晓生段晓?他已经有十年没有在江湖上露面了,前几天突然发声建了一座如升楼。据他本人所言:‘只要你想知道的,在这儿,都可以用钱买到。同样,如果你有有价值的消息,在这儿也能换到你想要的等价值的东西’。”
“唷,若是如实,那可真是一座宝楼。”青年饶有兴趣地挑挑眉,转头看向他身边的女子,“是吧?姐姐。”
女子一身劲装,面容姣好,三千青丝以宝蓝发带高束,瞧起来干脆利落。她抿着白瓷杯中清茶,闻言抬眼扫过弟弟和站在一旁唯唯诺诺的伙计,勾了勾唇角带出一抹浅笑:“是啊。前提是那江湖百晓生的名气足以助他将着如升楼的名气遍及整个江湖,甚至到朝廷,到外族。”
青年挥挥手让伙计退下,挽了宽袖端起茶壶再给姐姐杯中注满茶水:“接下来去哪儿?”
穆荆纤指掂起一块缀着香草的糕点送入口中,含糊道:“等阿凉回来了就去青遥派瞧瞧。青遥派掌门不久托人给我送了一张请帖,邀请我去观看顺便指点他们门派的弟子切磋。”
她轻拍去沾染上指尖的细糖,拿起瓷杯轻抿小口。穆容把玩了着手中画着山水的折扇,不一会便听到有熟悉的脚步声渐渐靠近,一只大手撩起隔间的门帘,一个黑衣青年侧身走了进来,他看起来和穆容年纪差不多,眉目间仿佛凝着寒气,一张俊朗的面孔死板着,一双黑眸深不见底,叫人看不透他心思。
“阿凉。”穆荆唤道。青年朝她低了低下颔,接过穆容给他倒的茶水一饮而尽。
“都准备好了。”穆凉道。
“那就上路吧。让我们和七年未见的小公主道声好。”穆荆笑道,她起身舒展了一下身子,桌上半出鞘的弯刀泛着寒光。
青遥派原本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门派,因百年前一个高人留下的《青遥剑法》,并凭着这套剑法培养出不少有名的剑客才跻身进入上等门派。最繁华的时候已过,青遥派已经很久没有什么成绩,眼看着就要被降级,许是上天恩惠,让这任掌门一次外出历练时捡到了一个婴儿,带回去一测,竟是习《青遥剑法》的好苗子。掌门喜出望外,当即把这孩子收为亲传弟子悉心教导。这孩子也不负众望,方才及冠,便把《青遥剑法》前八重练得炉火纯青,还自行领悟了剑意。成了这江湖中备受瞩目的红人。
此人便是傅阳舒。
“三位麻烦报上名号。”青色外衣,白色里衬,浅蓝发冠的弟子挥舞着狼毫笔记录着来客。穆荆被马车颠簸得胃中酸水都吐出,也没心情开口。穆凉一向沉默少言,指望他同外人交谈算得上是痴人说梦。穆容只好上前一步,把请帖放到那弟子桌上,温声和颜地道:“受贵派之邀,前来观赛。”
那弟子敷衍地应了几声,看起来对分到的这个工作很是不满,随便记了几笔便把他们晾在一旁不作理会。
穆容容稍蹙了蹙眉,道:“贵派难道没有人指路的么?”
那弟子一副十分不耐烦的模样,像是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人都去招待那些贵客了,哪里空得出时间来给你们这些名不经传的指路?”
“名不经传?”
“住嘴!”
穆荆嘲讽上扬的语调和另一人的严肃呵斥重叠在一起,那弟子被吓得一哆嗦,颤抖着转过头,看见一人步履匆匆往这儿赶来,更是讶异地连话都说不出。
“大……大师兄……您怎么来了?”
“我若是不来,可不得让你怠慢了贵客?”来者正是傅阳舒,他淡淡地瞥了眼那弟子,随后换了副和善温柔的表情转向旁边三人:“两位穆兄,穆女侠,近来可好?”
“除了在这儿被一个小弟子甩冷脸之外,一切都好得很。”穆荆道,语罢,胃中一阵翻腾,于是又铁青着脸色闭上了嘴。
傅阳舒带着歉意道:“是我们嘱咐不到,还请见谅。”
穆容道:“小事无足挂齿。倒是傅少侠亲自前来实着让在下吃了一惊。”
傅阳舒:“哪里的话,若不是三位出手救了阳舒的命,阳舒怕是还没有机会站在这儿和三位说话呢。”
这话不假,三年前傅阳舒下山,被仇敌盯上,正陷入生死关头时,若不是穆氏姐弟路过那地,青遥派的希望怕是要折在那偏僻之地。故穆氏姐弟自此身为傅阳舒的救命恩人,被青遥派掌门视为贵客,在青遥派被这样轻视还是头一次。
两人你来我往寒暄了几句,傅阳舒一挥衣袖,淡然地对那弟子道了句“自行到刑堂领罚”,扭过头又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三位这边请,阳舒带三位去见师父。”
穆凉扶着穆荆跟上了和傅阳舒聊得正欢的穆容,穆荆一副快断气的模样,脸色发白整个人全靠弟弟的支撑才能站立行走。
傅阳舒总算注意到穆荆的不对劲,担忧地问道:“穆女侠可是病了?”
穆容笑着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只是受不了路上颠簸罢了,傅少侠无需挂念。”
傅阳舒愧疚:“是阳舒考虑不周到。”
慕容道:“无关傅少侠,是姐姐坐不惯马车而已。”
这两人一旦客套起来,除非有人打断,不然他们能一直这么客套下去。穆荆原本就有不适,穆凉看了看姐姐神色,上前几步轻拍了拍穆容肩头,穆容顿了顿,笑着扯开了话题,谈到了暂住在青遥派中的小公主身上。
“啊,桥桥呀,除了有些任性她就是个别扭可爱的小姑娘。”傅阳舒弯眸笑道。
说曹操曹操到。眼看着就要迈进掌门书室的房门,一道浅粉色的身影从榕树上跃下,雀跃地扑入傅阳舒怀中:“阳舒哥哥!”
是个十八九的姑娘,一袭浅粉长裙,青丝盘成两团别在脑袋两侧。杏眼泛着秋水涟漪,粉唇微嘟,双颊泛红,带着女儿家的娇嗔:“阳舒哥哥可是有几个时辰没有来找桥桥了!”
傅阳舒宠溺地轻顺着她软发:“乖,我有要事在身,桥桥先自己呆一会好吗?”
“那阳舒哥哥忙完了一定要先来找桥桥!不能去找那个什么什么雁!”
“好好好。全听桥桥的。”
穆荆被这两人歪腻出一身鸡皮疙瘩,不过她似乎是对白桥兴致颇高,指节轻抚下颔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抱歉抱歉。耽误了三位时间,师父就在书室之中,阳舒这就带三位进去。”傅阳舒回过神来,一手被小姑娘抱着,一手抚上后脑勺十分不好意思地笑笑,继而柔声地把白桥哄退了,快步上前推开了书室的雕花木门。
“师父,穆氏姐弟到了。”
小姑娘蹦蹦跳跳地和穆荆擦肩而过,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了这个女子一眼:“你……在笑什么?”
“嗯?”穆荆抚上自己不自觉弯起的唇角,咧了咧嘴,“见到故人,自然要笑啊。”
穆凉依旧冷面,扶着姐姐不让她瘫倒在地。穆容随着傅阳舒步入书室,头也不回。
“我觉得你有点眼熟……”
“小公主莫要说笑了,你我见面可还不到一炷香时间呢。我们之前可从未谋面。”
“是吗……”白桥虽依旧抱着疑惑,可看这女子语气不见作假,便勉强压下心头的疑惑。
“是呀。我们可是……从未谋面呢。”穆荆笑道。她笑起来分外好看,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眼眸弯成月牙儿,唇角勾动,双颊浮现不自然的薄红。
白桥怔了怔,皱起小脸很是严肃地道:“不管你是谁,都不许勾引我的阳舒哥哥。不然我一定会让你好看。”
穆荆向她颔首;“自然不会,还请小公主放宽心。”话落,穆凉便心领神会般扶着他姐姐进了书室。
徒留白桥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