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很浮沉》张家小胖

2、第 2 章

　　她带我走的时候，我娘低垂着双目，把眼里的不舍换成坚决。那样坚决的眼神，我不曾了解那里面又什么我不懂的物质。我娘在看了我许久后，轻轻的说了句：“啊玖，若娘不在了，不要执着着去寻匿那些人……”后面的话我不曾听清，那么忧桑的语气，我不曾了解过。我看着娘复杂的眼神，随即跟着族里的姑姑离开了家，来到后山——璃山。
　　来到璃山后，姑姑便开始唤我璃月。我开始和她一样穿雪白的袍子，很简素的袍子，只有在袖边上绣有淡金色的云纹，一朵一朵的慢慢绽开在袖边，让雪白若死亡的袍子不再那么了无生气。
　　来到后山，每天要做的事，不过是吃下很多莫名的花草。那些奇形各异的花草，颜色各异，可是久而久之，我便发现它们唯一的共同特点就是叶边或者花边带着玄色的边儿，不细看是断然不会发现的。那么细小的一圈，仿佛是血液浸泡过的样子。
　　越在后山呆得久，脑海里就不断出现那些血肉横飞的片段，看着族里的人在那个月亮突兀变得血红的夜晚不断的死去的片段，看着娘虚弱无力的面容挂满鲜血，白玉般的脸颊，衬着火红的鲜血……每每这个梦出现，我便额头是汗的从床上惊醒。再后来，吃了更多的花草，这个梦几乎是在我闭眼的刹那都会出现的。我越来越迷茫，那个梦魇到底是什么？我带着疑惑去找姑姑，她带我来后山，可是我却不曾见过她一次，这数月来，她一直在璃山后的玄崖。我一惊，玄崖，和花边玄叶。我来到玄崖，姑姑闭门不见我。门口的侍女一直在阻饶我，可在我接触到那侍女的手心时，我却看到了那场我日夜熟悉的梦魇，不过梦里的主角已经成了这个单薄的侍女，她静静地躺在这个玄色的崖边，没有呼吸的静寂。依旧是那轮血红的月亮，我失神的退了一步，怎么会这样？这时耳边又传来了姑姑的声音，却变得那么虚弱。我顾不得那么多的推门而入，眼前的景象让我一滞，眼前这个白发苍苍，面容枯槁的女人是那个眉目清秀，脸上没有一丝皱纹的姑姑？我怔怔的看着，可是那双眼睛，依旧灿若星辰，她是姑姑。
　　她抿嘴笑了笑，很勉强的虚弱的样子，她的床边一个白瓷镶金边带着兰色花的碗里用一种玄色的液体泡着那些我熟悉的花草。空气中有着黏稠的血腥味，我明白那些玄色的液体了，那是姑姑用鲜血引出的灵力。
　　突然心口一疼，难怪我会看到那些片段了，那是漆者的预言之力所看到的未来。姑姑笑着说：“璃月，过来。”我走到那个低矮的木床边，她随即拥着我，我却看到姑姑在这里永远安静休息的模样。姑姑说“璃月，那个梦魇的族里的危机，我是看不到的，你是不同的漆者，别害怕，届时，你保不住族里，带着这个离开这里，这是月落。别念着我们，我们在这里也呆腻了，整整一百七十年了。”说着姑姑叹息了良久，便随着呼吸的减弱而消戚不见。像那幅我看见的模样，在这个木屋里，姑姑永远安静的睡着了，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