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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
程念北从挂断电话后开始,整个人就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一路拼命地赶,才赶到了公安局里,陪着做了笔录。
等做完了笔录,听了警察的教训后,她才带着程耀南从审讯室里出来。
走到外面大厅的时候,恰好碰到从另一间审讯室出来的孩子家长,那家长一见着她,就又开始不停地骂:“我说你们家程耀南怎么回事儿啊?凭什么打我们家徐埭?哎哟我可怜的儿子,脸都被打肿了,牙都掉了两颗!都是程耀南这小畜生,要是我儿子有什么事,我要你们好看!”
念北赶紧陪着笑道歉,一个劲的安抚。
程耀南不耐烦地站在边上,青着个眼眶,肿着半张脸,嘴角破了皮,还丝丝儿往外冒着血,尽管狼狈至极,他却还是一副淡定的模样。听着徐埭妈妈的话,忍不住冷哼一声:“你们家徐埭本来就是个脑残,就算残了也赖不到我头上!”
“你……”徐埭妈妈气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程耀南!”念北厉声呵斥。
他总算不再说话,念北转头,想要继续安抚,徐埭妈妈却狠狠甩开她的手,尖声道:“你们给我等着!这件事儿没完!我不去你们学校闹得你上不了学我就倒着姓!”说完,踩着高跟鞋恨恨地走了。
念北心里一个“咯噔”,想要追,她却已经坐上车离开了。
她呆站了片刻,猛然回过神来,快步走到程耀南边上,拉起他的胳膊就往公安局外走。
陶献拿着档案从里面走出来,就看到她一个匆匆的背影。他停了脚步,突然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下意识的,抬脚追了上去,然后就看见他们停在了公安局外头。
念北用力地抓着程耀南,手指指尖因为力气太大而泛着青白色。程耀南皱了皱眉头,才走出公安局大门就甩开她,“放手!”
然后挽起袖子,揉了揉手腕,念北这才看清楚,他的手腕也青了一大片。
念北咬牙,她向来脾气温和,从来没有发过什么火,这一次,却实在是忍不住了。她捏了捏拳头,又松开,狠狠甩了一个耳光给他。
这一下来得有些突然,速度太快,力气太大,而且打他的还是一直都好脾气的姐姐。程耀南被打懵了,捂着半边脸说不出话来。
这下,另半边脸也肿了。
念北急促的呼吸着,胸口因为情绪波动太大而剧烈起伏着,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拧着眉头问他:“为什么打人?程耀南,我送你去上学是去学知识的,不是让你去打人的!你自己说说,光就这一学期,你已经闯了多少祸了?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就算再调皮捣蛋,也不至于跟同学打架啊!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程耀南,我们家已经不像从前了,再也没有资本肆意的活了。我们只能小心翼翼的,不得罪任何人,守着我们自己那一方土地好好活着。程耀南,你应该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好高中,考个好大学……”
程耀南动了动嘴唇,打断她,冷笑:“好好学习有个屁用!就算我考得再好,那些老师还不是一样拿白眼看我!”
他突然脸色一黯,不知触到了哪根神经,突然就情绪失控了,他大声吼:“就因为我们穷!我们没钱!就因为我爸爸是个贪污犯!就因为这些我们就该低人一等?就该看别人脸色?凭什么?你知道他们都怎么说我的吗?他们说我是丧门星!爸妈都死了,只能靠姐姐养着!没准哪天连你也被我克死了!”他突然就哭了,“你知道他们又是怎么说你的吗?说你年纪轻轻,怎么就有能力一边还债一边供我读书?谁知道私底下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们什么意思?他们什么意思?他们什么意思?!”
他一连大声问了三遍,念北沉默下来,咬紧了嘴唇,面色发白,只听见程耀南低低的抽噎声,很轻很轻,听不清楚,却又有一种难以言状的悲凉。
不知道从哪儿刮过来一阵风,念北一个“哆嗦”,竟觉得浑身发冷。
良久,她听见程耀南抽噎着继续说话:“他们……他们说你是妓/女,是夜总会的坐台小姐,每天要陪不同的男人睡觉,所以才会有钱来还债,才会有钱让我读书。”他抬起头,看向她,眼睛里满是泪水,他颤抖着嘴唇问她,“是这样吗?”
念北突然抱紧了双臂,那冷意一阵一阵的,她不停地搓着胳膊,却怎么都搓不暖似的。她笑了,笑着笑着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你信吗?”
程耀南沉默了。
“程耀南你给我记住,爸爸是被陷害的!他不是贪污犯!”她大声吼,然后一边掉眼泪一边说,“我不管别人怎么想我,那些都与我无关,可是你不行!因为你是我弟弟!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是,我是年纪轻轻,是一边还债一边给你赚学费,可我程念北发誓,这些钱都是我一分一分用良心挣来的,上有苍天为证,下有厚土为凭,无愧天无愧地,更无愧我们死去的爸妈。程耀南,如果我是妓/女,如果我是夜总会的坐台小姐,那么现在,咱俩根本就不会挤在二十平米的小房子里了。”
“程耀南,凌晨三点的天空你见过吗?”她突然放轻了声音,“你怎么可能见过,那时候你睡得多香啊!可我见过,到今天为止,已经有一个多月了。知道我去干嘛吗?去给那家最大的菜市场挑菜,用扁担挑!你应该没见过扁担吧?扁扁长长的,两头挂上一筐筐的蔬菜,很重很重,我第一次挑的时候根本站不起来。”
她说着解开了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然后将衣领往一边翻,露出一侧的肩膀来,那里本该是白皙圆润的,如今却是一片红肿,严重的地方还破了皮。
程耀南微微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她看了眼程耀南,扯了扯嘴角,又把衣服扣子扣了回去,“你知道我在酒店做服务员吧?说起来,服务员才是我正经的工作,其他那些全是杂七杂八凑来的。可服务员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啊……”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明显的颤抖了一下,“看大包间的都是一些年轻小姑娘,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些大包间里来的都是大公司的老板,一个个的满肚子坏水,说几句话就要过手瘾占便宜。”
“我记得我第一次去看大包间,那时候不懂规矩,口头上被轻薄就受不了。那次好像是大公司的庆功会,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秃头,只有稀稀疏疏几根头发,还整整齐齐地梳在一边,满脸的褶子,笑起来还能看见一口大黄牙,他就坐在那里,一边抽烟一边盯着我看,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我受不了啊,想着就这么走了算了,可转念一想,如果我走了,这份好不容易求来的工作就泡汤了。那我怎么办?你怎么办?没有钱,怎么还债,怎么供你读书?”
“后来我就咬咬牙,继续在那里看着,时不时走上去给他们倒酒添茶。那老板的花花肠子全都摆在脸上了,跟着他一道来的那群人就拼命把我往他边上挤,一边吹口哨一边不怀好意的笑着,我有多想哭你知道吗?”
“那老板顺势就抓住我的手,不停地摩挲,我浑身都在发抖,想把手抽出来,可他却握得死死的。他笑着跟我说,小姑娘多大啦?长得这么漂亮怎么跑来做服务员了呢?多可惜啊!不如跟了我吧,保证你这辈子都不用为钱发愁了,恒宇的别墅随便你挑,每个月给你这个数怎么样?他在我面前伸出两根手指,笑声就响在我耳边。二十万啊,一个月二十万,我要是跟了他,就真的不用再为钱发愁了。”
那老板说完话后,就像伸手搂她,她脸上的笑再也维持不住,吓得脸都白了。尖叫一声,大概是震到他耳朵了,他皱了皱眉头,脸色很不好地把她推开,骂骂咧咧的,说她装纯,然后把经理叫了来。
那一次经理是想开除她的,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最后把她留了下来。
程耀南听到这里已然承受不了,大吼一声,“你不要说了!”然后哭的越发响亮。
公安局大门口的那盏灯,悠悠的泛着暖黄色的光,照在他们头顶,落下一大片阴影。明明是最平常不过的场景,却因为他们姐弟,而生出几分凄凉来。
她自嘲的笑笑,“酒店里有个和我关系要好的服务员,知道我缺钱,特意给我介绍了菜市场的工作。我自然是千恩万谢的,只是她皱着眉头跟我说会很辛苦。都这样了我哪里还会怕苦?晚上九点下班回到家睡了没几个小时就又爬起来去菜市场,这一个月来天天如此。周末休息,就去给别人发传单,发一个上午,下午去给高中生做家教。我这一年来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是不是很辛苦?但我愿意,我觉得很好!至少,我对得起自己!”
“他们私底下怎么说我的我都清楚都知道,但那又怎么了?我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我没必要跟他们解释!可是程耀南,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她泪水连连,咬着嘴唇说话,“你知不知道?我在做服务员的时候,有多少年纪大得能做咱爸的老板跟我说,只要我愿意,不仅可以白拿钱还可以住大别墅,再也不用挤我们现在的那间小破房了!只要我愿意!”最后一句拔高了声音,又低低的哭泣起来。
她忽然哭的呛到了,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说着话,“可我不愿意啊!因为我是程启华和刘锦云的女儿啊!是曾经让他们引以为傲的女儿啊!我宁愿被穷压垮了背脊,也不愿意去给人当情妇!我要脸啊!我不能给爸妈给程家丢脸啊程耀南!”
“大□□了学,我只要再坚持一年,再一年我就可以毕业了!可是我坚持不下去啊!我要给爸妈还债,要给你赚学费,还要支出一部分生活开支,钱不够用啊!我这辈子只能这样了!可你不同,你还小还年轻,只要你努力读书,将来有所成就,就可以为爸爸翻案申冤!爸爸那件事被多少势力压着翻不了案,所以我们只能靠自己了啊!程耀南,我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这里了,你为什么屡屡让我失望?”
“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啊,程耀南!我该怎么办?”“她忽然哭出了声来,“我拼命地赚钱供你上学,可你呢?就为了这点事跟同学打架,还闹到了公安局里?将来要是留了案底哪个大学肯要你?你对得起爸妈吗?对得起我吗?对得起你自己吗?”
“知道你为什么叫程耀南吗?咱们家原来住在北方,后来爸爸来江州教书,妈妈也跟着一块过来,两人都在江州大学里当老师,于是就这么在江州定居下来了。所以我叫念北,念北念北,想念北方。而你,耀南,他们是希望你能闪耀在南方!可你呢?你现在在做什么?”
“程耀南,如果你再这样的话,我怕……”她顿了顿,脸上满是绝望的神色,眼睛里黯淡无光,近乎喃喃自语般的说,“迟早有一天,就算我再不愿意,也会愿意的。”
她闭上眼睛,苍白着脸笑。
那些被人戳着脊梁骨的过去像放映电影似的,一幕幕在脑海里回放,那些表面光鲜的大老板们内心的丑陋与肮脏,以及她时不时就要提防着被人轻薄调戏,都像是恶魔一样狞笑着朝她伸出魔爪……她不怕这些,她最怕的,是那些人明明什么都不懂都不知道可眼神却都在表达着同一个意思,好像在说“我都懂的,为了钱你什么都愿意干”,可她不是啊,她有尊严,她有底线,她的背后,还有程家。
她猛的睁开眼睛,不敢再回想,只是眼泪掉的更加凶了。
其实念北那句话说得很轻,可程耀南和站在公安局大门背后的陶献却都听见了。
陶献沉了眸子,微垂着眼帘,看不清神色。而程耀南突然就慌了,他轻轻扯了扯念北的袖子,手足无措的叫她,“姐姐……”
念北无声哭泣着,突然抱住程耀南,“耀南,你才十四岁,马上就要中考了,姐姐求求你,好好上学,行吗?”
那是程耀南第一次看见她哭,哭的那么凶,那么绝望,他记得,爸妈去了的时候,他都没有见过念北掉一滴眼泪,他以为她不会哭,却原来她只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个人默默流泪。
“姐,钱,真的那么重要吗?”他问得很轻很轻,嘴角的伤口因为大哭而牵扯得流了更多的血,念北伸手帮他擦了擦,悲凉的笑,“以前咱们家还在的时候,我从来没把钱看的太重,可是自从咱们家出事以后,我突然就明白了,钱,真的很重要很重要。”
后来学校领导告诉她,这件事最终的处理结果还在商量,让程耀南先回家反省,等结果下来了,再打电话通知他们。
虽然不愿意,可她还是答应了,不停地跟学校领导和班主任道歉,保证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她活了二十一年,从来没有一刻是像现在这样,近乎卑微地企求着,小心翼翼的,因为她不能拿程耀南的前途开玩笑。
程耀南回家反省的几天,白天在家帮着做家务,空下来了就看书复习,然后到了晚上再做好饭菜等她回来。
他真的变了,变得懂事了,再也不敢跟念北顶嘴。念北看在眼里,很是欣慰,可同时,却心疼着。
就这样在家休息了一个星期,念北再也等不及,程耀南现在正是初三,学业很重要,课程又紧,下学期就要中考了,她怕他落下太多功课,忍不住给他班主任打了个电话。
电话的“嘟嘟”声不断响着,在这个只有二十平米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很安静,安静的她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良久,电话被接起,“您好,哪位?”
电话那头响起了一阵轻柔的女声,念北扬起一抹笑,赶紧说话,“易老师您好,我是程耀南的姐姐。”
“啊,您好,有什么事吗?”有礼的回答,语气却是相较之前要淡了不少。
念北当然听出来了,但还是继续厚着脸皮说话。
“是这样的,我们耀南已经在家呆了一个星期了,我想着他现在正是初三,学业紧,不好耽误太多。就想来问问学校的意思,处理结果出来了吗?”她慢慢说着话,小心着措辞。
班主任易老师笑了声,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那笑,并不算太友好。语气仍旧淡淡的,“教务处没给您发通知吗?学校已经决定开除程耀南同学了。”
睡不着觉,半夜爬起来更文,是不是很勤快?
啦啦啦,这里是陶然粑粑麻麻的坑首更,小天使们,你们在哪里?
我会说我当时写这章的时候暗搓搓的哭了很久吗?可能是泪点又变低了?
d(?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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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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