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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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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
春的最末,夏的初起。
抬头时,薄暖的夕阳将四周都渡上了一层迷离的淡金颜色。
黑的瞳仁映着浮日,像一个圈,万丈的光华只有中心那一点陷落。
回家去。
踢掉鞋子踏上玄关,正好遇上游子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笑咪咪地叫,“大哥。”
“啊,你已经回来了,”于是又转过去将鞋放好。
玄关外有咖啡色的地毯。
两双鞋,并不摆成一条齐整的直线,反倒是像围着什么,四只鞋尖对着中心,如果再多两双,可以摆出个不完美的圆来,不多不少,平和美好。
所谓家,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不,也许只是黑崎家。
走到楼梯一半。
游子在下面喊,“大哥,吃梨”,带一点叫人忍不住要宠溺的天真。
一护马上说好,我一会儿就来,想了想又停下脚步问,夏梨呢?
“哦,大哥忘了么,区大赛她球队训练呢,这几日都要晚一些。”
收到不小心忘掉的情报。
对夏梨来说最重要的是比赛。
“到时一起去替她加油吧。”
“好也!”游子喜滋滋的欢呼后面跟着开门声,“老爸也去。”
已经走上二楼,更加快脚步溜进房间。
高举大旗头绑加油白带喊得比谁都响浑身散发父爱的气息的欧吉桑……每一回看到,头痛之余,却总有什么要从胸口满溢出来。
把书包随手搁到床上,下意识先去开了窗。
然后下楼,等夏梨回来,一起吃饭。
然后捧两三个橙子上楼。
再然后……
看到空荡荡的窗。
哪,她还是不回来。
俯在窗台上吃掉了那三只大橙子,手摸到栓子,还是慢慢收了回来。
天气也许还冷,好歹可以看星星。
想起那个比喻来。
在触不到的獠牙上点火,像不必仰望星星就能够解决,像不必喊破喉咙就可以一样。
恋次,今天轮到我看星星了。
这是最好的借口,像留门。
仿佛任何一个时候,她都可能从那里翻进来,然后神气地叫一声“一护”。
[其二]
躺下去。
瞬时暴走的金色,幻化成耀眼的人形。
俨然是那个“自己”。
追逐,逃逸,撞上斩月时,他大叫,“死老头!”
睡觉也不让人安分。
可是手里的斩魄刀自己先动了起来,牵扯着他的手,将那只虚化的面具一劈为二。
骨肉分离的痛从胸口绽发出来,他迅速地坠落下去,“咚”掷地有声地撞倒什么。
睁眼看,是灰土地,不稀奇。
一个打挺爬起来,应该还在身后,如影随形。
就像浦原的训练,不把人逼到绝境不会结束。
他冲进一条窄巷,跑得飞快。
直到确定自己只是攫身一人时,才停下脚步。不晓得是不是橙子吃得多了,肚子里像有过多的汁水在晃荡,咕噜噜作响。
抬头确定方位,才发现自己来了不得了的地方。
低矮的屋檐,垂下的茅草顶,来往的路人,衣衫褴褛萎靡不振……记忆中不是没到过。
流魂街。
多少队长副队,诞生离开消失,然后又有新人前赴后继。
居然还是这般残旧。
他默然,不晓得该往哪里走,怎么看也是排在了后60区。恋次这样说,大人不是强盗就是杀人犯,小孩子都像野狗一样……
这是,她长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