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三口之家（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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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最后是顺着黑暗中若隐若现的火光找到蓝清玄的，对方正站着淡定抽烟，看着自己的衣服有没有燃烧，检查完毕后他将目光望向熊熊燃烧的地下室。
一群黑色的老鼠将他团团包围，吱吱地叫。
地下室门内火舌不断舔舐着门框企图蔓延，里面有一个巨大的怪物在歇斯底里地痛苦咆哮，却又不敢从门里逃出来。
本来在它面前端茶倒水伺候着它的0102在城堡震动后就突然消失，红烛用它存储量不多的小脑瓜子想了想，能产生这样情况只可能是0102的主人出事了。
可是0102的主人跟自己的主人呆在一块，能出什么大事？
红烛奇怪地感应着蓝清玄的气息，快速地挪动着吃胖了一圈的身体去找蓝清玄。途中，它还发现在各处角落里的老鼠都不见了，这让它变得谨慎起来。
直到看见蓝清玄它才松了一口气，对方悠闲自在地抽着烟，似乎只是一个无聊路过的看客。
蓝清玄猜的没错，只要对方过于干扰，甚至威胁到副本的构造，那么副本就会强行将他“驱除”出副本。副本里的怪物深知这点，但又忌惮他，除了地下室里那条被怪物“圈养”没有智商可言的“狗”。
并且，只要让对方接触到影响到威胁副本的一面，“系统”也会判定是对方所造成的。
城堡因为地下室的爆破而晃动了一会，碎屑和灰尘纷纷洒落，索性结构结实，没有出什么大问题，人类世界的一些豆腐渣工程完全不能与之相比。
火光炙热，火舌推动着热浪，空气中带着一股焦臭的腐味，映红了蓝清玄苍白的脸颊。蓝清玄难受地扯了扯领口，往前走了几步，呼出来一口燥热的气，他遣散身边的老鼠，低头看见了赶来的红烛，叹气说道：“火焰真让人反感呢。”
红烛探着脑袋，被每只老鼠离开前踹了一脚，它生气地拍了拍尾巴，瞪了它们一眼。
接着，它乍舌地看着地下室里的火光，看样子还要再烧一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跟在你身边的小红呢？
“曾经在里面呢。”蓝清玄把指尖的烟放到唇边，指着地下室停顿了一下：“火是我放的，他想吃了我。”
在火光之下蓝清玄变得通透翠绿的瞳孔映照出火焰燃烧的形状，蓝清玄缓缓呼出烟雾，火光中看不太清晰他的表情，他补充道：“我感觉很奇怪，我对他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和保护的欲望。他说我把他忘了，可是我回顾了我二十多年的人生，没有找到像他一样的人，如果是相识的话，只可能与前世有关，可他同样忘记了一切，这个逻辑并不能闭合。”
红烛谴责地用尾巴指着地下室里的熊熊烈焰，地下室除了门以外再也没有助燃物，不过那些孢子还能足够烧一段时间，它震惊地问道：……你的保护欲就只是指把人推进去火烧？！她可是一个喜欢着你的可爱女孩子啊！你怎么忍心的？
蓝清玄假意痛不欲生地说道：“他失去的只是生命，我失去的可是爱情啊。”
红烛：……你哪学来的琼瑶台词？
蓝清玄：“你每天追的电视剧。”
红烛：……
“再说了，这只是普通的火焰，不可能烧死他的，烧死里面那东西还差不多，他最多被挤出副本了而已。”蓝清玄按灭抽完的烟，“另外，他是个男的。”
红烛听到对方是个男的后，愣了愣，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发展，它问道：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你是怎么想的？
蓝清玄没什么情绪波动地迈开长腿离开长廊，伸了个懒腰后懒散地打了个哈欠：“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吧。快走吧，感应到小红气息消失，女主人应该也快赶来了。”
生物的本能是趋利避害，女主人也是生物，它们忌惮是小红的存在，但是它们又不可能丢下地下室的怪物不管，任何被“圈养”的东西都有它存在的理由。
红烛跟上去，感觉到蓝清玄不太在意，也懒得再打听，蓝清玄要不要找对象其实跟它没多大关系，它只是心疼自己刚找到一个好用又听话的奴仆就这样没了：有时候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蓝清玄沉思了一下，“如果一个黑人，他是个跨性别者，同时他是个同性恋支持素食生活，又是个环保主义者……那他成为阿美莉卡总统的几率是多少？”
红烛：……几率为零，因为他不是一头猪。
蓝清玄点点头，赞叹道：“你说的有道理。”
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蓝清玄摸了摸口袋，扭头对着红烛说道：“烛啊，我有件坏消息和好消息要跟你说。”
红烛有不好的预感：什么好事？什么坏事？
“坏消息是我没有钥匙，”蓝清玄告诉它，“好消息是它没有丢，只是在小红那里而已。”
红烛：……
蓝清玄无辜地耸耸肩：“所以现在我们要去哪过夜？”
*
蓝清玄敲响了谭尧的门。
不是他对自己的“人格魅力”没有信心，只是他不想去跟两个男人挤在一间房间——当然他也不会跟女性躺一块。
实际上，蓝清玄还想去问女主人要一把钥匙。
但是去监察的老鼠回来告诉了他，对方正在给一块会惨叫的“烤肉”割掉身上烤焦的肉，并且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蓝清玄想了想，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
在红烛提出他是否真的具备人格魅力的质疑时，门被谭尧打开了，谭尧看见蓝清玄站在他门前，先是有些惊喜，然后是奇怪地问道：“……来串门啊？大兄弟。你不是跟着一个妹子？不对？有这个人吗？我怎么没印象？明明有个穿白衣服的。”
——当系统不承认并移除一个bug，那么系统里较为低级的运行程序就会被支配着忘却这个bug的存在；当然，如果系统允许存在一个bug，较为低级的运行程序便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个bug是存在的。
因为副本里的“玩家”只可能是死亡或者通过门离开，而不是忽然“消失”。
蓝清玄看他想到抓耳挠腮也想不起来的样子，顺从了“系统中枢”的设定，告诉他：“我的身边从来没有过什么人。”
谭尧挠挠头，诧异道：“是吗？”
蓝清玄绕开他进入到房间里，舒服地坐在谭尧的床上，红烛跟着蓝清玄慢悠悠地爬到了床边，蓝清玄看了眼红烛，对着谭尧挑了挑眉接着说道：“大脑的错觉，不过可能是当时你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也说不定，比如说，鬼什么。”
他的声音清冷，带着一股软绵绵的病气，说出来的话却让谭尧不寒而栗。
“……”这个地方已经死过一次人了，别让他真的看见什么，要是只有他一个人看见那玩意被要求索命，那整啥都没用，他还打算平平安安回去见他妹呢——最主要的是别的他还不怎么怕，可怕鬼是从小到大都怕的。
主要是实物的东西他都能削，但鬼这种东西摸都摸不到，想削它都碰不着。
谭尧干笑几声：“内啥，大兄弟，在这个地方，说这些是不是忒不吉利了？不瞒你说，我老家还是有点迷信的，老人都说那啥，要有敬畏之心呐。要是出了啥事，那可咋整？”
“不过大兄弟，真是错觉？”谭尧不太安心地问道。
蓝清玄问他：“你现在还看得到吗？”
“还真看不到了。”谭尧彻底心安了，“哎？不过大兄弟你过来干嘛呢？”
“是这样的。”蓝清玄哀叹一口气，手握成拳头抵在唇前轻轻咳嗽了几声，看上去更加的病态易碎，“我不小心弄掉了钥匙，导致我无法进入房间。”
谭尧看不见的红烛在床下面用尾巴拍着地面，起哄道：开始了，开始了，开始你的表演。
蓝清玄抬起脚，踩在红烛的尾巴，用力碾压。
红烛恼火地跳起来咬他腿上。
“我怎么也找不到丢失的钥匙，能不能让我跟你住在这个房间？我问过别人了，我不太会跟人沟通，他们似乎不太欢迎我。”
蓝清玄表情沉痛，他抿了抿唇，垂下卷密宛如黑天鹅羽毛的眼睫，像是因为给谭尧添麻烦而感到难以启齿，“我一看你就面容和善，一定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如果我晚上呆在外面会很危险的，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让我想想。”面容“和善”的谭尧还是有些谨慎的。他琢磨多一个人好像也不影响什么，还能相互照应，再加上蓝清玄在黑夜里没有房间，可能真的会很危险。
其他人对于蓝清玄的孤立他不是不知道，他也是知道蓝清玄性格孤僻，不愿意跟人过度沟通，看来对方是真的迫不得已从向他求助的。
而且蓝清玄身体还不好，要是又多死一个人，他们离开这个地方会更艰难——这样一来，更是说服了他同意蓝清玄入住的想法。
谭尧拍板同意了蓝清玄的请求：“……那成吧。”
几乎是谭尧前脚刚同意，蓝清玄后脚就说道：“谢谢。对了，你把床让给我，你睡地板吧。”
完全没有刚才一副病中弱态的模样。
谭尧：“？”
谭尧睁大眼睛：“不是，这不是我房间吗？我俩可以个睡一半床……”
蓝清玄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奄奄一息地半垂着眼，苍白的脸颊都被咳红了。他很高，比谭尧还高，但这种优势完全被虚弱掩盖，让他看起来像个天生的弱者——他无力地倒在床上喘息，一副几乎快要断气的模样，让谭尧想到菜园里停留在花朵上翅膀残缺的白.粉蝶。
谭尧：“……那你睡吧。”
他怕自己半夜翻身一不小心，把人给压断气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三口之家（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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