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三口之家（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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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拼命地爬行，蓝清玄要的衣服急，昨天晚上它光盯着那些散漫的蛾子给蓝清玄织衣服了，都忘记要提醒那群老鼠注意事项了。直到早上它才想起来，并赶在蓝清玄醒来之前出了门。
不久后，红烛终于找到了距离它最近的老鼠，对方手里正拿着它们从厨房里拿（偷）到食物，吱吱地啃个不停。
红烛尾巴拍着地面生气地想着，它都还没吃早餐，这只讨厌的老鼠倒是吃上了。
它忍住将对方吞入肚子的冲动，“嘶嘶”地告诉那只该死的老鼠，尽快通知它那些兄弟姐妹，不要进入门上写着“666”数字的房间，无论是什么人进去，也不要跟着进去。
有蓝清玄在场时这群老鼠就对它不客气，没有了蓝清玄在场，这群老鼠对待它更不客气了，老鼠对着红烛嗅了嗅，得意地扬着手里的食物，对于红烛的到来表现地像皇上身边得宠的太监，趾高气扬地挑高脑袋，不屑地吱叫。
在红烛眼里，这些序号不一样的老鼠都长得一样，它实在懒得通过气息去辨别这些个体。
红烛瞪大了眼睛，现在，这只老鼠对于它的到来不表示欢迎就罢了，居然敢对它挑衅！
红烛恼火地用尾巴抽了过去，老鼠毫不示弱地躲开，朝着它的尾巴往上跑，尖牙朝红烛较为柔软的腹部咬，嘴里吱吱地叫着：都是你这个坏东西，抢了我们的功劳！你昨天晚上跑出来还把重要情报偷偷汇报给了主人！
红烛生气地反驳：谁叫你们速度慢！活该！
一蛇一鼠缠斗起来，在黑暗的角落里打成一团。
……
过了一会，红烛慢悠悠爬向蓝清玄的房间，它像一个胜利者一样昂首挺胸，就算脸上做不出表情也能看得出来它的骄傲自满——
红烛爬着爬着突然想起来时间不早了，蓝清玄现在应该起床下楼进餐了。于是红烛扭了个方向打算下楼，接下来，它只需要再次像一个胜利者那般威风堂堂地前往餐桌，吃掉食物。
在要下楼梯的时候，它无意地往蓝清玄的房间门口瞅了一眼，发现一个像圆桶一样的东西正鬼鬼祟祟地在蓝清玄的门口，红色的眼睛一闪一闪的，趴下去朝门缝里看，像是图谋不轨些什么。
红烛吐着蛇信子，悄悄爬了过去，躲在那个铁皮圆桶的身后睁着那幽绿色的眼睛，然后迅速打得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狠狠地抓住对方用尾巴绞杀：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来这里干嘛？谁叫你来的！
红烛力气大，铁皮圆桶的身体咔嚓作响，并且随着红烛身体的收缩而凹陷进去一小块。
0102吓坏了，它完全没有想到还有生物能直接攻击它，并且让它的金属身体凹陷下去。它的金属脑壳一股股冒出黑色的油状物质，用着带着电流的机械音哭着求饶道：“别杀我！别杀我！我要被勒坏了！我没做什么！我是好机器人！我是来找主人的！你放了我吧，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做什么都可以？
红烛眯着眼，慢慢松开了对0102的禁锢，看着还在哭哭啼啼的小机器人。
0102回过神来，才发现差点弄坏自己的是蓝清玄身边那条又长又粗像巨蟒一样的黑蛇，不具备战斗能力的它瑟瑟发抖地抱住自己缩在红烛的阴影里，信号灯的眼睛闪烁地看着面前的黑蛇。
红烛上下打量着被勒地中间位置凹陷进去一圈的破铜烂铁，并向对方威胁般地展示了自己强壮的体格：你会些什么？
0102本就怕它，被它一威胁更害怕了，忙不迭地说道：“除了打架我都会！”
红烛的脑袋靠近它，跟它来了个近距离的对视：你主人是谁？
0102犹豫了一会，被红烛张开嘴“嘶嘶”地叱喝，吓得一股脑全说了：“是那个跟你主人的长头发！别吃我！别吃我！我都是汽油金属，不好吃的！”
反正是蓝清玄那边的，主人应该不会怪它吧？
它说完之后，轮子的腿间流出淡黄色的油状物质，并且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红烛愣了一下，后知后觉：……你吓尿了？
0102哭得更大声了：“我才没有！这是我装置上的润滑油！”
红烛听它哭得烦，一尾巴抽它脑门上，金属脑袋发出“砰砰”的响声，0102立刻不敢发出哭腔了。
红烛转着眼珠子，它得罪不起小红，难道还欺负不了他手下这个破铜烂铁吗？虽然小红也没对它做什么，但对方喜欢的蓝清玄可使唤自己不少啊！自己也要享受使唤人的感觉。
于是红烛懒懒地说道：那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弟了，我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要叫我大哥。
0102不愿意，但是当红烛墨绿色的眼睛看过来它还是打了个激灵，软声软气地叫道：大哥……
红烛满意地用尾巴尖轻轻拍了拍0102的脑袋，问道：你主人是什么来头？
0102胆怯地低着脑袋，抽泣地想着早知道它就不过来了：没有主人的命令，不可以说。
红烛眯了眯眼睛，0102吓得更慌了，它着急地解释：“主人的权力是绝对的！不可以违抗！就算你杀了我也不可以！”
红烛抬起脑袋，没有再给0102威压，它没打算逼死0102：那算了。
一时间，红烛还真的想不出来命令0102给自己做什么。
不过……
在0102快要松一口气的时候，红烛一尾巴甩它脑门上：快去厨房给我拿吃的，给我拿肉和水果，不要青菜，然后全部给我送过来！敢跟你主人告状你就死定了。
它要吃肉，蓝清玄还会喂它吃青菜，哪下去还不如让0102给它拿吃的，这样它还不用多跑一趟。
*
蓝清玄虽然不太情愿，还是带着小红站在了餐桌面前。
他对于杀人没有什么感触，只要鲜血不沾染到自己的身上，自己的手中也没有拿着滴血的斧头——但他讨厌杀了人还在他面前炫耀挑衅的蠢货。
多少有点恶趣味。
曼斯卡迪亚夫人坐在主桌位上握着刀叉，她看上去心情不错，怪异的脸上拉扯出一个僵硬扭曲的微笑，抬头对着蓝清玄说道：“客人，您又来晚了。”
蓝清玄当然知道她心情不错，不错到挨个往门缝里塞纸条挑衅。
“劳烦您费心了，休息得太好，舍不得起来。”蓝清玄随口敷衍她，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坐在他对面拉妮雅小姐看见他后，似乎是羞涩地低下了头。
蓝清玄瞥了她一眼。
整个餐厅气氛都很沉重，少了一个人，向峤。
餐桌上都是半生不熟的肉块，有的还流淌着腥臭的血液，随意被砍成块状丢在餐盘里，死去的兔子被割掉了脑袋，端放在餐桌的正中心。
血液盛满了整个餐盘，染红了兔子没有拔去的白毛上。
心里承受能力最差的女生捂着嘴吐了，恶心得浑身发抖。
这个早上，谁也不敢提前出门，直到女主人提醒用餐后才纷纷出门来到餐桌，加上每个房间都处在不同的楼层，没有人有时间去向峤那层的房门，谁也不知道向峤发生了什么，或许他侥幸活着。
可是——
半生不熟的兔子肉，加上拿了兔子钥匙没有来就餐的向峤，女主人默许下的就餐，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了一个默认的猜测。
“兔子”死了。
这才第一天。
每个人的面前都摆放着一盘半生的兔子肉，女主人紧盯着他们，似乎他们不把盘子里的兔子肉吃掉，他们就无法离开餐桌。
向峤的女朋友吐完后脸色苍白，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她的状态比昨天还差，手紧紧地抓着胸口的衣服，颤抖地看着旁边空荡的座位，又转向面前血淋淋的兔子肉，从她的瞳孔里只映照出来深深的恐惧和不安。
没人知道她现在想什么，也不会有人想知道。
谭尧面对眼前的食物也很忌惮，看见蓝清玄落座后问道：“大兄弟，你说这玩意是人肉吗？”
蓝清玄精神不振地看着小红乖巧地坐在自己的身边，听到谭尧的声音后回过头，发现是昨天老找他讲话的那个人。
“不是。”蓝清玄随意地看了一眼，“就是兔子肉，吃完赶紧离开吧，下一餐就正常了。”
谭尧松了一口气，强忍着恶心把大块的肉囫囵塞进嘴里，随意咀嚼后噎下肚子，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动上刀叉，强行把恶心的肉块咽到肚子里，就连那个女生也忍着反胃的冲动，掉着眼泪将肉吃掉。
蓝清玄看着桌子上的肉没什么胃口，他用叉子叉起肉块，看着面前没有餐盘的小红，突发奇想地想到了什么。
接着他把叉子上的肉块喂给乖乖坐着的小红，小红犹豫了一下，乖乖吃掉了。
女主人见状什么也不说，默许了这个作弊。
蓝清玄问他：“好吃吗？”
小红咀嚼着摇摇头：“不，不好吃。”
蓝清玄“怜爱”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心情略好地说道：“乖，不好吃就全吃了吧。”
被蓝清玄亲昵地摸了头，小红感觉到自己跟蓝清玄的关系似乎又进了一步后，心情好了很多。
他喜欢跟蓝清玄亲密无间，但这个早上他们没有说过什么话，让他有些失落。
看见蓝清玄喂过来的叉子，他高兴地把这个当作蓝清玄也喜爱他的证明，帮蓝清玄把所有的兔子肉吃掉——因为只有爱着对方才会给对方喂食。
等到所有的兔子肉吃完，女主人终于带着女儿离开了餐桌。中年人和那个日本人急促地返回了自己房间，蓝清玄不用猜都知道他们干嘛去了，无疑是顾及到面子。
女生则是在女主人走后剧烈地呕吐出来，谭尧还待在原地不知道做什么，蓝清玄皱着眉嗅到强烈的呕吐物味道后，转身就走。
小红看见蓝清玄离开后，快速地跟了上去，神情紧张地像是生怕被抛弃般：“温，等我，等等。”
蓝清玄快速地往前走，他从口袋里摸出来一支烟点上，开始为小红的事感觉到头疼。
因为他之前是打算把小红送到女生的房间一块住的，但是现在他发现了小红的性别是男的。
那就说明小红肯定不能往人家屋子里送。
往哪送比较好呢？
可能只剩下谭尧的房间了。
肯定不能再让他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对方太过于不矜持了，总是想粘着自己，似乎找不到件像样的衣服，今天还在穿着自己的T恤。
……更何况，他们还没到可以坦诚相待的关系。
蓝清玄的耳尖不自觉的冒红，冰冷的面容不动声色。
于是他停下了脚步，指尖夹着细长的烟转身向后。
小红以为他在等自己，愣了愣，欣喜地跑了上去：“温……”
蓝清玄看着他，就好像对方跟着他就能很满足，似乎自己便是对方眼中存在的意义——
蓝清玄搞不明白这种看似过于扭曲的“爱意”到底是如何在短时间内形成的，还是说对方像自己一样……
蓝清玄在粗糙的墙面按灭香烟，感觉今天唯一的好事就是这个阴森的地方把灯全部修好了，不用像傻子一样捧着蜡烛。
“小红，我跟你谈谈。”蓝清玄疲倦地靠在墙上，半张脸被昏黄的光笼罩，苍白而脆弱，而另一半里光源较远，稍微暗淡，显得比较真实。
“不，不谈。”小红突然心里隐隐地感到不安，就仿佛眼前的人要幻化成一群五彩斑斓的蝴蝶，翩翩起舞，随后消散。
“不，还是得谈谈。”蓝清玄坚定地说道，他谈了一口气，盯着手里熄灭的烟头，“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分开住一段时间吧，毕竟我们之前也不认识……”
“你，你不记得，我了？”不安化为了真实，小红拔高的声音突然打断了蓝清玄接下来要说的话，他停下靠近的脚步，眼睛像是经历绝望一样空洞地望蓝清玄。
没有得到蓝清玄的回答，他歪了歪头，如同一台损坏的留声机，难以置信地轻轻重复道：
“你把我，忘了？”
他看着蓝清玄，所有的有关正面的情绪全然消散，“你，把我，忘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三口之家（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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