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神明回归中[无限流]》一支开塞露

11、三口之家（11）

　　蓝清玄最初没有专心听谭尧的问题，这导致他回答问题的时候只模糊记得对方说了白裙子之类的字眼，让他误以为对方是询问他那个少女的去向。

　　蓝清玄回忆了一下，一整个下午他都在睡觉，没什么不好的。

　　关于那个少女，他没权力也没理由知道对方的去向，对方不在这里也很正常，但他不回答谭尧的话，好像又有些不太礼貌——主要是谭尧的目光太渴望了，蓝清玄怕他不回答对方就一直看着自己。

　　那也太恶心了。

　　于是蓝清玄看了看他藏在身侧左手心上的红四十九，盯着还在发抖的小老鼠简单思考了一下，最后干脆扭头敷衍地对谭尧说道：“嗯。”

　　谭尧乍一听没能明白到蓝清玄的意思（其实根本没有任何意思），他觉得蓝清玄一看就像个文化人，以为对方要他自己理解意思，不好意思再问，琢磨了一下理解成白裙子的少女在对方房间里，现在正在休息，所以没来吃饭。

　　所有人都刻意避开了为什么要求人到齐的餐桌没等到白裙子的少女就开始进餐。

　　没有了谭尧的干扰，蓝清玄侧过头俯视着红四十九，并用指尖蹭了蹭红四十九的脑袋，把它的身影隐藏起来不让它被别人发现。
　　这个孩子居然笨拙到忘记隐藏自己的身影。

　　蓝清玄能力中最好的一点就是他放出去的这些的有着独立思想的分.身可以不受任何空间限制地在离开后回归他自身，哪怕是死亡，除非是被他无法抗衡的力量所禁锢。

　　红烛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老鼠群中最胆小的红四十九，瞬间连搭理的心思都没有了，继续用尾巴逗着狗玩——它没有欺负胆小笨蛋的习惯。
　　带着头套的狗能够注意红烛，却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胆怯地忍受着红烛的戏弄，不敢离开桌底一步，像是在躲什么东西。

　　“怎么了？”蓝清玄问道。

　　他的声音特别轻，餐桌上也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动作，食物不断地被搬空，每个人都在顾着自己。

　　黑色的小老鼠手舞足蹈地诉说完它的所见所闻，在结束的话语中不停地强调自己被发现后那个怪物想吃掉自己，还有自己的哥哥如何欺负它，最后瑟瑟发抖地蜷缩进蓝清玄的手心向他寻求安慰，接着绿眼睛渴望地看着餐桌上面的食物。

　　蓝清玄听完没有任何表示，就好像红四十九说的是一件跟他毫无关系很平淡的事。

　　他把食物拿起来递给红四十九，活动肩膀疲倦地伸着懒腰躺在椅背上叹了一口气，点着小老鼠的脑袋仔细告诉它：“首先，吃饱后去告诉红一，让它去侦擦地下室的区域，有不满让它来找我，我会把它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玩。第二，让它去地下室后你在厨房好好呆着，别再给发现了，记住了吗？”

　　红四十九站立起来，抱住食物用力点点头，高兴地跟蓝清玄保证自己绝对完成任务。

　　一切都按着规矩缓慢进行。

　　在晚宴快要结束的时候，沉重的脚步声打断了在场所有人的进餐，曼斯卡迪亚夫人急匆匆地赶来，她黑色的裙摆快速抖动，面上的神情变得更加严肃，浑浊的眼珠子怨恨地盯着用餐的人们，指节用力敲击着桌面发出巨大的响声。

　　所有的人看向她，发现她的黑色手套异常潮湿，而且散发着腐臭的气味，这种气味让人作呕。这让吃饱的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唯一的女生忍不住用手捂住鼻子。

　　蓝清玄见状瞄了她一眼，若无其事地把还在吃东西的红四十九塞进口袋里，用叉子叉起块牛肉放进嘴里。
　　红四十九茫然地吱了一声，继续在他口袋里吃东西。

　　“你们其中有人去了地下室。”
　　曼斯卡迪亚夫人站在主位前俯下身，双手撑着桌面，惨白的脸僵硬地牵动着嘴角，眼珠子睁大环视餐桌上所有惶恐的人，斩钉截铁地说道。

　　“是谁。”曼斯卡迪亚夫人沙哑的声音厉声质问，她的躯体不自然的颤抖，如同有软体的生物企图突破伪装的皮囊钻出般，两颗眼白冒出红血丝的眼珠快要突出地牢牢盯着所有人，企图找到其中去往地下室的人。

　　所有人从女主人到来开始都缄默着，胆怯地看着暴怒的女主人，咒骂那个私自前去地下室的人没有胆子站出来。

　　整个餐厅的灯断了电，餐桌最上方的昏暗吊灯“刺啦”的一声烧坏了，桌面上的蜡烛忽明忽灭，将女主人的身影拉得细长扭曲，整个餐厅陷入一种诡异危险的昏暗中。

　　“到底是谁！该死的人类！你们这群狡猾的骗子就像我丈夫一样该死！”
　　得不到回答的曼斯卡迪亚夫人已经陷入了彻底的疯狂，她抓起瓷白的盘子，用力地摔在地面上，桌布也被她撕碎，揉成一团，距离她远盛满食物的餐具乱七八糟的的叮当响。

　　谭尧望四周望，看见蓝清玄还在泰然自若地吃东西，像个躲班主任说悄悄话的小学生，纳闷地靠近他小声问道：“大兄弟，你还吃水果啊？”

　　蓝清玄顿了顿，小声回复他：“你不吃待会她全掀了，你就吃不到了。”

　　谭尧听他这样说，觉得有一定的道理，迟疑了一下也跟他一样偷偷往嘴里塞水果。

　　曼斯卡迪亚夫人歇斯底里锤击着桌面，脸皮上的白.粉抖落在餐桌上，她嘴角裂出一个夸张的笑将桌上的食物全部打翻，同时大口大口地喘气露出森白的獠牙嘶吼道：“可恶的人类，低贱的人类！躲起来别让我抓到……！我一定会撕碎他的身体！扒了他的皮，再用牙齿撕咬他的血肉！杀了他，杀了他……”

　　女主人收敛情绪走了下来，步伐缓慢沉重在众人身后围绕餐桌走，目光森冷粘腻地爬过每个人的身体，似乎想要从中随机抓住一个替罪羊。

　　“是、是他！”情侣中的男生忽然站了起来，面色难堪地顶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和女主人的目光，咬着牙手指指向了蓝清玄。

　　如果一定有人要死的话，一定是他吧——

　　不合群的，我行我素的，丝毫不顾及别人感受的，讨人厌的家伙。

　　以中年人为首的那群人握着刀叉望向蓝清玄，森冷的目光，愧疚的目光、愤怒的目光、怨恨的目光……

　　可这些目光异常的坚定。

　　就算冤枉了又如何，没有人知道他是被冤枉的，谁叫他最后一个出现在餐桌？这才是最该死的人，一切都为了团队，他救了那么多的人，大家都会感激他的牺牲，当了“圣人”他有什么不满意的？明明就是他害了所有人。

　　默契地站在同一战线的背叛者们身后的影子也被拉长，摇晃出魔鬼的形状。

　　蓝清玄被餐后水果呛地咳嗽几下，脸色更苍白了：“……”
　　他讨厌麻烦。

　　早知道就不去逗弄那男生了，作为一个男人对方居然那么地小心眼。

　　虽然某种意义上去地下室的的确是他。

　　红烛悄悄对蓝清玄说：那小子爱你爱到恨不得你去死。

　　蓝清玄听完给红烛的身体打了个结。

　　大概也是觉得这些人过于无耻，谭尧好心帮蓝清玄反驳：“也没有证……”

　　男生猛地转头盯着他，冷声质问道：“你该不会是帮他去往地下室的同伙吧？”

　　谭尧的声音戛然而止。

　　曼斯卡迪亚夫人停在了蓝清玄的身后，缓缓靠近这个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很淡定的年轻人。

　　她俯下身又低下头，惨白的脸跟蓝清玄贴得很近，帽檐抵在蓝清玄的脸颊上，她身上有怪异的臭味，蓝清玄可以清晰看见她脸上类似石灰的粉末，它们卡在皱纹里，随着女主人的面部表情抖落，被白色粉末遮掩发皮肤灰白粗糙，女主人的眼球里布满密密麻麻的血丝，她干裂脱皮的嘴唇贴近蓝清玄的皮肤，轻轻蠕动了一下。

　　“夫人。”蓝清玄说话了，他毫不畏惧地跟曼斯卡迪亚夫人近距离对视，不卑不亢地说道：“请问您有证据吗？证明我去过那个地下室，看您刚在餐桌的样子，这应该是短时间内发生的吧？作为一个人类我又是如何在短时间内到达餐桌的呢？既然我守规则，那么请您也将行为遵守在‘规则’之内，毕竟恐吓客人可不是一个主人该做的事，客人会被吓跑的。”

　　可能是身体的原因，他的语调很缓慢，甚至有些有声无气，却没有一丝畏怯。

　　曼斯卡迪亚夫人听到“规则”二字阴冷的表情有细微的松动，她站直了身体，怪异地冷笑几声：“跑？能跑到那里去？”

　　蓝清玄懒散地靠在椅子上，咬着银质的叉子，手指捏住叉柄从齿间拿了出来，猩红的舌尖舔舐着上面残留的汤汁，慢吞吞地补充道：“搞不好贼喊捉贼对吧？小弟弟，污蔑人可不是个好习惯。”

　　说完朝那个指控他的男生虚弱地眨了眨眼。

　　“你！”男生勃然大怒，女主人的扫视过来的目光更是让他背后冒出冷汗。

　　“不好意思失态了，各位客人。”女主人大概是考虑到在场都是她无法逃脱的猎物，冷静下来不紧不慢地冷声提示，“鉴于屋子漆黑，建议各位客人带上餐桌的蜡烛返还房间，回房间的路上尽量不要回头看，夜间也不要出门，祝各位夜间愉快。”

　　交代完事宜之后，曼斯卡迪亚夫人冷笑着离开。

　　剩下的人除了怨恨蓝清玄的男生仇恨地瞪着蓝清玄，没有什么人敢正面跟蓝清玄对视，蓝清玄也乐得悠闲，也没有搭理他人的意思，对于他们的指控丝毫不在意，随便拿了盏残留在桌面的烛台离开餐桌。

　　走到走廊没有人的时候，蓝清玄一手端着烛台，一手掏出口袋里的红四十九，将它放到地面，注视着它的奔跑。
　　等红四十九彻底离开后，蓝清玄又从口袋里掏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塞进口袋的餐后水果，用手随意擦了擦放进嘴巴嚼了起来。

　　红烛跟在他身后不满道：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脏，为什么要把水果放进口袋里？

　　它本来想继续逗那条带头套的狗的，却不知道为什么那只狗在蓝清玄离开后钻进一个有掩体漆黑的角落里躲藏了。

　　“要你管，你吃不吃？”吃完零碎的葡萄粒，蓝清玄往啃了一口苹果往前走。

　　红烛非常有志气：不吃！

　　“不吃拉倒。”

　　一人一蛇拌着嘴回到蝴蝶房间的门口，蓝清玄把吃剩的苹果核扔在红烛的脑门上，引起红烛的强烈不满后，他咀嚼着嘴里剩余的苹果打开了门锁——

　　从门锁处抬头看见卧室场景的那刻，蓝清玄嘴里的苹果忽然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