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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我就这样爱上你 ...

  •   两个人从鼻子里嗒拉着鼻涕,上厕所都不分男女的时候就认识了,也不见得是件好事。就像陈爱从来没有意识到沫沫是个女孩子,就像沫沫看到陈爱在女朋友面前那种假装深沉的样子觉得可笑。
      陈爱和沫沫约着去溜冰,旱冰,沫沫不会真冰。中间陈爱接了个电话,回来对沫沫说自己女朋友要来,声音闷闷的,沫沫“哦”了一声,没有任何感觉。陈爱刚刚谈恋爱的时候沫沫心里还有些酸楚,这样的酸楚不是因为沫沫喜欢陈爱,只是久已习惯两个人都是单身的感觉。
      陈爱开始显摆自己的技术了,沫沫老实的站在旁边,等着看陈爱出丑。果然,一个转身滑杆,陈爱从栏杆上摔了下来,整个人就乱七八糟的顺着坡儿滚到了沫沫脚下,因为没有带护膝,腿摔伤了。
      “你没事吧?”沫沫跪下来问。
      陈爱没说话。很泄气的样子。
      “你到底有没有事?”沫沫的语气更加急促,“腿,有没有事?”
      “没有!”陈爱自尊心受挫。
      沫沫掏出纸巾,纸巾是舒洁精典系列,DISNEY图案的,沫沫只用这种样子的。
      陈爱的腿磕青了,手掌也擦破了皮,沫沫小心的处理着,陈爱像个木头人坐在地上,看着沫沫。
      “你比苏畅细心,真是个好女孩。”陈爱喃喃说。
      “一声谢谢就够了。拜托。”
      “纸巾很漂亮,我以前都不知道你随身带纸巾。”
      沫沫无奈的笑了,伸手想打陈爱,发现苏畅站在五米之外。
      从苏畅的角度看这个画面是足够暧昧的,她用自己充满怒火的眼神扫视两人,然后转身就走。
      “还不去追!”沫沫说。
      “我瘸着腿呢。”
      沫沫转身也走了,丢下一句话。
      “我是苏畅一定甩了你。”
      陈爱挠了挠头。
      沫沫自己收拾东西往家走,这时手机响起来。
      “喂,沫呀,我是丫丫。”手机的信号真是不错,丫丫懒散的样子都传输过来了。
      沫沫喜欢抬着头接电话,好像这样信号会更清楚,好像这样彼此的距离会更近。北京的环境治理不错了,沫沫看到了湛蓝天空,太阳躲在了云彩后面。一阵风吹跑了太阳,沫沫被晃得低下了头。
      “你东西收拾好了?”
      “嗯。”
      “那来给我收拾吧。”
      “奴役我。”沫沫说。
      沫沫来到丫丫家。丫丫人也长得养眼,只是表情总是冷冷的带着一些厌恶。
      “呵,这都什么呀。”沫沫指着丫丫桌子上一叠杂志说,那些都是青春的,化妆的,八卦的,心理测试的。
      两个人收拾完了开始胡乱作心理测试,结果测出沫沫这个月的桃花运五星级,丫丫乐得合不拢嘴。
      “用九寨沟的山水作陪衬,发生最动人的爱情故事,男女主角一见钟情,却被命运玩耍一通,真挚的感情能否战胜多舛的命运——”
      “饶了我吧,别在这儿编小说了。”沫沫躺倒在丫丫的床上,床单是铺满落叶的深秋时节,感觉很“丧”,沫沫顺手拿起一个白熊抱枕扔了出去,抱枕形成一个完美的弧线,没有砸中丫丫,轻飘飘落到一张beatles的海报上。
      “操,不是,我他妈的对爱情早没幻想了,是这本小说介绍里的几句话,酸死我了。”丫丫把一本不厚的书砸在沫沫的肚子上。
      沫沫低头一看:《折翅》。
      “好有质感的书皮。”她摩挲着。
      “给你丫的。”
      “刘刈麦,你几辈子不送别人礼物,就不能说句正经话!”
      “跟你丫真烦!宋沫帆,送你的18岁生日礼物!”

      沫沫不睡觉是不会拉上窗帘的,月光透过散射效果极好的落地窗投射到一个抱着小猫发呆的女孩身上,她柔顺的长发被米色的发带松垮的束在脑后,背影和正面一样好看。
      地毯上堆着九寨沟的各种介绍。手机突然就在五花海的图片上跳动起来。小白猫从沫沫怀里收缩身体钻了出来,爪子压在一张介绍上伸了伸懒腰,它跑走了。沫沫接起电话。
      “你抛弃我找谁去了?” 陈爱劈头就问,沫沫心想:你是不是刚给苏畅打完电话还没缓过劲呢。
      “丫丫,我们商量明天去九寨沟的事。你还在外面飘呢,不是等你妈去接你吧?”沫沫听到电话里的声音挺嘈杂的,估计陈爱还在外面。
      “你去九寨沟,怎么没告诉我?陈爱对这个消息很震惊,竟连还嘴都忘了。
      “为什么要告诉你?”沫沫立刻反问,说完觉得有些不妥,想了想又说:“万一和你说了,你给我拉一长单子,让我从九寨沟带回来的东西,还不累死我和丫丫。”
      陈爱半天后说:“我是想,和你们一起去。”
      “那苏畅怎么办?”沫沫用脖子和肩膀夹着手机,艰难的把介绍和图片都收拣起来扔到书桌上。
      陈爱没说话,挂了电话。
      沫沫大概猜出点什么,也没有点透。

      这是沫沫第一次作飞机,早上一通手忙脚乱,还是差点就晚了。她等飞机起飞了才慢慢喘过气来开始注意旁边的乘客,左边自然是丫丫,右边是个带无框眼镜的男士,一直在阅读报纸的经济版。
      “姐们,你桃花运五星级。”丫丫低声调侃道。
      沫沫推开丫丫的嘴,脸有些红,她偷看了旁边的乘客一眼。
      丫丫继续喋喋不休,沫沫被说得面红耳赤,她愤怒的低声说:“您就不能消停会儿!”丫丫闭嘴了可沫沫还是面红耳赤,不一会儿脑袋也开始发热,不,这是晕机了,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会晕机。
      沫沫被扶起来,无力的说:“先生,请……”话还没说完,腹中一阵翻腾,便把沫沫妈精心准备的一餐早饭全变成了杂碎汤吐在那人洁白的休闲装上,这么尴尬,沫沫真想晕过去算了。但那个人迅速起身,和丫丫一起把沫沫扶进卫生间。
      折腾回来沫沫吃了药睡着了,醒来觉得舒服多了,看大部分人都在午休,丫丫昨天晚上肯定又是酒吧通宵,这时睡的跟死猪一样。旁边的乘客却立即醒了,直了直身问:“舒服一些了吗?”
      “我,对不起呀,我叫宋沫帆,你的衣服……”他的声音让沫沫想起了刚才那一摊子烂事,赶紧小心翼翼问道。
      “我叫韩稹,衣服没关系,洗洗就好了。” 韩稹已换了件衣服。
      “脑袋还晕吗?” 他的声音真温柔,沫沫想,“哦,嘴里没味。”她还滑稽的比划了一下。
      韩稹迅速叫空中小姐送来杯西红柿汁。
      “小心。”沫沫接过韩稹递来的西红柿汁,两人目光不经意的碰在了一起,沫沫的脸一下子烫了起来,她赶紧把西红柿汁举着遮着脸颊,看上去跟要敬酒似的,心里想的却是自己的脸不会比这西红柿汁还红吧?她没觉得这是一见钟情,反而认为自己不够大家闺秀,这个样子跟没见过帅哥似的。
      韩稹似乎没注意到,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小声聊着,很快沫沫也忘了自己刚才的窘样。原来韩稹和她们是一个旅行团的,他刚完成一个很大的项目,出来放假。
      沫沫第一次和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愉快自然的聊了这么久,自己想想都觉得奇怪,但大概是上午的尴尬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
      丫丫早被吵醒了,只好在那里假寐,对着窗户自己做着夸张的鬼脸。她下飞机的时候对沫沫说:“你丫找到桃花了?”沫沫没理她,含苞的心绽放出淡粉色的小花。
      “别他妈的被骗——”
      “唉呀!”沫沫用手捂住丫丫的嘴,“你别说了。”
      “好好好,不玷污你纯洁思想。”丫丫边说边把沫沫的手甩了下去。她刚下飞机就开始打电话,发短信,拍照片,挠首弄姿的,把沫沫冷在一旁了,这样韩稹带着他的朋友自然而然和沫沫走在了一起,丫丫忙完看到这个临时组建的□□,对沫沫意味深长的一笑,沫沫知道她只是暂时把她的讽刺挖苦咽了回去。
      “沫呀,你看这个羌族泥娃好看吗?”丫丫手里拿着一个羌族小娃娃笑靥如花的走了过来。
      “有藏族的吗?我喜欢藏族的东西。”

      后来几天几个人一直在一桌儿吃饭,熟悉了不少。购物虽然没有在一起,但韩稹回来竟送了沫沫一个绿松石手链。这手链沫沫购物时一眼就看上了,刚要开口,丫丫就为一个藏式耳环跟那个商贩杀价,两个人杀价杀的吐沫横飞,声势浩大但最后并没有说合,丫丫丢下耳环拉着沫沫就走了,沫沫也不好意思提自己看上的手链,在别的摊位没看到,她就放弃了,这时看着韩稹捧着它心里意外的感动。
      “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自己觉得它适合你。”韩稹说,他不知道沫沫早看上了这款手链。沫沫也没说,她觉得说了挺假也挺矫情的,但这手链她那些天一直带着。
      第四天去诺日朗大瀑布,邻近水源空气潮湿,早晨栈道上免不了沾着露水,防滑度降低了不少,沫沫和丫丫只好手牵着手。丫丫穿着黑色吊带,下面是牛仔裙,前卫性感,沫沫看着冷飕飕,她自己穿着鸭蛋色T-SHIRT,下面是网球裙。
      “沫,你昨天去哪了?”丫丫故作盛气凌人的问。
      “篝火晚会。”
      “真扯,散场都没看到你。”
      “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我去学藏族舞蹈了,然后下载了一首藏族的音乐,我说不让你等我自己回去。你那么晚还给我打电话,搅我美梦。”沫沫坚定不移的撒谎道。
      “唔,唔,继续,继续编,我倒看看我是搅了你美梦还是搅了你美事。”
      “你想说什么?”沫沫心虚的笑着。
      “奶奶我昨天心情好,激动地躺在床上发短信,忘关手机了,结果三点多,妈的陈爱给我打一骚扰电话,说你没开机,我说这不废话吗,都跟我一样SB开着机等着被骚扰呀,然后丫说你11点多就没开机,我说你他妈的看她忒紧了吧,没开机就是手机没电了。我觉得他可能喜欢上你了,就没忍心告诉他你有心上人了。我躺床上被搅的翻来覆去睡不着,也怕你出事,就爬起来敲你屋门,敲得他妈的满楼道都听见了,就没人开。我又给你丫打手机,你就接了,说你在屋里睡觉呢,装的睡眼惺忪的,其实我就在站你丫门口,你屋里屁声没有。”
      沫沫看到谎言被揭穿了,只好老老实实的说:“我和韩稹去原始森林了。”
      “呵!”丫丫大吃一惊,回过身来上下打量沫沫,“你他妈的就不怕他□□了你,姐姐平时都怎么教你的。”
      “唉呀。我们两个随便乱走走偏了,就走到森林里去了。让你说的。”
      “说得跟韩版肥皂剧似的,迷路了?”
      “没有,韩稹手里有GPS,只是不想出去,就想在里面呆着。”
      “操!你怎么也变得这么疯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沫沫低头,面色桃花,抿嘴一笑,回忆都涌了上来。

      “你怎么这么信任的和我走到这么偏的地方?”韩稹问,日则沟的原始森林遮天蔽日,到了夜晚更是伸手不见五指,两个人隔这么近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好拉着手感觉对方的存在。
      “这不是随便走来的嘛。没想过。”沫沫有些躲闪的说,其实她对韩稹有一种莫名的信任,仿佛两个人早就是知根知底,这种信任感估计是女孩子第六感的一部分。
      “你肯定想过的,说吧,为什么这样相信我。”
      “你逼人太甚了,韩稹,我又不和你谈生意。”沫沫这时候和韩稹熟了,韩稹告诉她他是商人,韩氏集团北京分公司的总经理。
      深林中传来韩稹爽朗的笑声。他拉着沫沫的手,竟然碰到了手腕上的那个手链,他惊讶的小心摸了摸,沫沫没有说什么,但韩稹从手链的形状质地知道是他送的那款,他的问题得到了答案,便打开电筒,慢慢向深处走去,两个人开始探险。
      潮湿的山风夹杂着泥土的味道阵阵袭来,脚下踩着松软的苔藓,四周寂静无声。幸好晚上在户外参加篝火晚会所以衣服穿的都很多,这时也并不觉得冷。
      顺着电筒的光柱,沫沫看到一排大型动物的脚印,似乎是映衬着他们的发现,远处出来野兽的叫声。
      “害怕吗?”韩稹问沫沫。
      沫沫没有回答,但手拉韩稹更紧了一些,韩稹便拉着她往回走。
      “你喜欢森林吗?”沫沫问。
      “喜欢,我小的时候一直想做一个护林人,天天与这些油松、栎树、水杉为伍.”韩稹边说边拍了拍旁边的一棵杉树,针叶状的叶子落到沫沫头上,沫沫感觉到扎扎的,却很舒服。
      “可是后来进了公司,天天和程序做伴,最后又天天与人为伍,生活变得平淡,忘记了以前的梦,今天跟着你走进来感觉回到了童年。”
      “是你拉着我呢。”沫沫说。
      两个人走到树木稀松的地方,眼看着就要出原始森林了。
      “我们在这里坐一会儿,好不容易进了森林,不要这么快就出去。”沫沫建议道。
      于是两个人坐在树下聊天,聊了些平时不会想到的东西。
      韩稹的手机扫兴的响了起来,沫沫没想到这森林里竟然还有信号。
      “啊,对了,把手机给我。”韩稹刚挂了电话,沫沫就说。
      韩稹的手机是NOKIA 的,纯黑色的外壳在深夜里显得冷峻透骨。沫沫把食指放在关机键上问韩稹:“同意这样吗?”
      “excellent!”韩稹也把手指轻轻压在沫沫手指上,手机的屏幕逐渐变化,最终黑了。
      沫沫把自己的手机也关了。
      “这样才叫与世隔绝。”她懒懒的向树干上一靠,隐约感到韩稹一直看着她,好像要说什么要做什么,但过了一会儿,韩稹也靠在了树干上。
      这么冷的天,沫沫却一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慢慢竟然晕乎乎睡着了,直到更多落叶打醒了她,她睁开眼睛看到韩稹正在摇动她靠着的树。
      “你干嘛呢?”沫沫晕晕乎乎的问。
      “叫醒你,这个地方睡着了会感冒的。”
      沫沫站起来,身上不知什么时候披上了韩稹的外套。

      “我俩走出森林,刚打开手机,就接到了你的电话。”沫沫对丫丫交待完毕。
      “故事越来越有意思了。”丫丫说,“看上丫……厄……他那点了?”
      “哎呀,你们怎么都这么分崩离析的。”
      “你丫不是不喜欢商人吗,不是说他们一身铜臭毫无情调吗?”
      “他不是你说的那种商人。”
      “他比你大八岁。”
      “不和你说了。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身高不是距离,年龄不是差别……”丫丫怪声怪气的说。但她的声音被越来越大的水声盖了过去,慢慢的,两个人的注意力也转移到眼前的瀑布上。这就是诺日朗瀑布。
      只能用波澜壮阔来形容了,眼前的瀑布置少有三十米,水声隆隆,水流凌空而下,在岩石上猛烈撞击发出轰雷般的响声,跌下深渊。飞溅的浪花在阳光的照射下绚丽缤纷,绽放夺目的光彩,像散落的宝石。
      沫沫完全被眼前的景色震撼了。
      一群游人在平台上对着瀑布大声呼喊,沫沫也想喊,是喊出高考期间的压抑,还是喊出现在的快乐呢?
      “宋……沫……帆,我爱你!”韩稹的声音震耳欲聋,剧烈敲击着沫沫的耳膜。他对着瀑布喊出了这六个字。沫沫回过头,看到韩稹站在十米之后,他眼中闪闪发亮。
      瀑布的声音像是突然被隔断了一样,沫沫只听到自己脑子里的嗡嗡声,像要爆炸了似的,幸福的感觉满满拢上面庞。
      因为站在观赏台的大部分都是同旅行社的人,大家都回过头寻找着“宋沫帆”,慢慢的有人发现了,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和祝福的微笑。
      “你——爱——我——吗?”韩稹又喊了一句,这句是直直冲着沫沫喊的。
      “爱。”沫沫说。
      “我听不到!”韩稹又冲着瀑布喊。
      “我……爱……你!”沫沫冲着瀑布用尽全力的喊。
      韩稹跑了过来,一下子拥住了沫沫,他用力之大,沫沫靠在了栏杆上,如果没有栏杆两个人就都掉下去了。
      “我一直想逼你说出这几个字。”他抱着沫沫说。
      丫丫在旁边看着,表情很复杂,有些快乐,但更多的是羡慕,她眼神中很久不见的那种忧郁又回来了,她默默转身,不想再让眼前这种幸福刺伤了自己的眼睛。

      韩稹因为有事提前一天就离开了旅行团。沫沫和丫丫按照计划回到了北京。
      “韩稹接你?”丫丫假装不经意的问,这时两个人都推着行李往外走。
      “哦,不,他还在开紧急会议呢,我爸妈接。”沫沫说,“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他们说呢?”
      过了安检,候机大厅拥挤不堪,人声鼎沸,估计沫沫后半句话丫丫没听到,反正她没搭腔。
      “我和你们一起走。”丫丫突然说,没有人接她。
      沫沫这时已经看到陈浩了,便说:“那可不行,耽误了别人的一番深情厚义。”
      “啊?你说什么呢?”丫丫一脸茫然的问沫沫。
      沫沫不答,大声的和远处的一个人打起招呼来。
      “咳!沫沫!丫丫,玩得好吗?”陈浩赶紧过来。他终于脱了一身暗蓝色校服,穿着NIKE休闲装,英俊了不少,校服真是埋没了一批又一批人才。
      沫沫笑着正说:“还好!”丫丫就自顾自推着行李车往前走。沫沫清晰的听到她骂了一句:“操!”她略微皱起眉头。陈浩追了上去,要接过丫丫手里的行李。
      “陈大蟀,您不是正好也刚下飞机吧!”丫丫眉毛上挑,不耐烦的说。海淀影院热播《无间道》时,沫沫和丫丫去看,结果陈浩举着袋爆米花正好就在门口,当然这些都是沫沫搞的鬼,丫丫心知肚明,这时拿来损损他罢了。
      陈浩是沫沫和丫丫的初中同学,一个数学天才,他执著于数学就像他执著于丫丫一样,陈浩个性有些木讷,是忠厚老实的那种人,心肠很好,沫沫觉得,在丫丫经历了那么多痛苦后,陈浩是最适合她的人,但丫丫心里有很多打不开的结,她不接受陈浩。
      丫丫和陈浩还在争执着,沫沫看到自己的父母来了,担心地瞄了两人一眼就和父母离开了,她也只能做这么多了。
      一路上沫沫像只小麻雀兴奋的说着自己这几天的见闻,但小心的把韩稹的那部分略了过去,沫沫打算有时间要详细地汇报这件事情。
      她回到家倒头就睡,旅行也是件疲惫的事。
      沫沫母亲打开她的屋门,看到沫沫在酣睡,便悄无声息打开她的旅行箱,把换洗的衣服都拿了出来。沫沫的猫趁机从门缝里钻了进来,爬到沫沫的床上,又企图钻进被子里,沫沫妈赶紧把它抱了出来,轻轻的拍打猫咪的脑袋,以示惩罚,猫咪呜咽了一声,溜了出去,沫沫妈拿着脏衣服悄悄关上了门。
      沫沫醒来后就在屋子里反复思量,最后决定坦白,她把手机关了避免打扰,反复构思着自己的话,晚饭的时候一股脑都说了出来。沫沫父母呆了半晌,然后开始仔细盘问,看沫沫坦然汇报韩稹的情况又拿出两人照片,一表人才的韩稹让沫沫父母觉得这事情还算靠谱,尽管年龄出乎意料但他们也没说什么,沫沫父母都是开明之人,沫沫妈本来想让沫沫带韩稹回来吃饭,但想了想还没到这个地步就咽了回去,他们只嘱咐了一些话然后就都笑了,那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沫沫坐在出租车上,想起刚才和韩稹的电话。韩稹本来说要去接她,但临时有个会,沫沫鼓起勇气自己闯到韩稹的公司。
      韩稹的公司在中关村地区一个写字楼里,搞IT的。沫沫推开门到前台说明来意,就有一个小姐一直把她带到韩稹办公室门口,非常热情。沫沫假期经常去父亲公司玩,所以她对这个公司也没什么特别印象,但在父母的要求下她特意打量一番,用心记下了地址,公司名称等等,看每个人都穿着职业装拿着各种资料来去匆匆,写字楼里的冷气开得挺足,一切征象都告诉她这是一个正规经营的并且经营状态应该不错的公司,她想“勘查”了这些应该足以和父母交待了,便放下心来。韩稹办公室门口,透明的玻璃牌上果然写的是总经理办公室,韩稹的秘书接待了她。
      “哦,宋小姐,请等一下,韩总还在开会。”
      “好的。”沫沫安静的坐在会客室里,会客室的隔音效果真不错,关上门,大厅里的嘈杂都被隔开了。沫沫无聊的翻着公司介绍,慢慢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注视着自己,那种眼神是悲伤甚至愤怒的。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沫沫的手机响了。
      沫沫赶快直起身,突然看到一个精心打扮的职业女性正站在门口,不等沫沫仔细看她的模样,她就离开了。
      电话是陈爱打来的。
      “沫沫,你在哪呢?”
      “在一家公司里。”沫沫说。
      “嗯,刚玩回来就找打工的地方?”
      “不是。没你那么勤奋。”
      “走啦,丫头,吃饭去。”韩稹正推门走了进来,他说完发现沫沫在打电话,于是站在一旁,没有再说话。
      陈爱正在说“我们哪天去我们亲爱的大学校园看看吧”,突然停下来,问:“是你爸吗?”
      “我男朋友!”沫沫愤恨地说,感觉大受冒犯,其实陈爱只是想不到还有什么男人和沫沫交往这么亲密,便随口一说,沫沫的答案让他也大吃一惊。
      “那,我挂了。”陈爱愣了很久以后才说,然后迅速挂断了,沫沫听到“嘟嘟”声。
      “是陈爱。”沫沫对韩稹说,她对韩稹不止一次提起过陈爱。
      韩稹耸了耸肩,拉住沫沫的手,往外走。
      “你就不怕被自己同事看到?”沫沫觉得这怎么也是公司,看到了会不会影响不好。后来想想韩稹怎么也是领导,这影响不好也没人敢说呀!
      韩稹的手干脆环住了沫沫的腰。沫沫终于老实了,他似乎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
      “我还想到你们公司打工呢,这回被你弄砸了。”沫沫又说。
      “你去刷厕所呀,那里肯定没人认识你。”
      “行呀。看丢谁的脸。”

      沫沫和韩稹来到写字楼下的咖啡厅,因为是内部咖啡厅,沫沫听到服务人员都管韩稹叫“韩总”。
      “叫的可真老。”她嘀咕了一句,韩稹正在和一个看上去很有身份的人打招呼,没有听到。
      两个人选了一个幽静的靠窗的角落坐下来。
      “你大学报的哪里着?”韩稹问。
      “北方大学。”
      “留在北京不错,北京是首都呀,出去就太可惜了。”韩稹慢慢的说。
      “你大学也是在北京上的吗?”
      “嗯,从广州考来的。”
      “啊!你不是北京人呀!”
      “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我是北京人?我是广州的。”
      “可你没有一点口音呀!”
      “我母亲就是北京人,从小看着我的婆妈也是北京人。我自己也在这里混了十年了,早成老北京了。”韩稹说。
      “你大学上的哪里?”
      “和你喜欢的校园歌手一样。”韩稹说,沫沫笑了,“那你们应该在学校遇到过吧。”
      “大概吧,大学的事情快忘了。”韩稹匆匆说,似乎不愿意提起自己的大学生活。
      “陈爱也是那里。”
      “哪里?哦,陈爱也上北方?”
      “应该是吧。”
      “那我可得看紧了你。”韩稹搅着面前的咖啡,不经意的说。
      “那你辛苦了,我们从鼻涕时代就在一起,都15年了。这种感情可是无可替代的。”沫沫想逗逗韩稹,但她既然敢这样说显然两个人关系清白,韩稹自然不生气,只是应合着沫沫随便调侃几句。正聊得开心沫沫的手机响了,韩稹听到那铃声是《最浪漫的事》,脸色突然就变了。沫沫接完电话他把沫沫拉到钢琴边,弹唱起这首《最浪漫的事》。窗外的阳光整齐的投射到韩稹的身上,韩稹笼罩在一片金光下,背影格外俊朗。沫沫闭上眼睛,用鼻孔吮吸着阳光的味道,大概也是爱情的味道。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韩稹弹唱这首歌眼中竟泪光闪闪。
      韩稹拉着她跑了出去。
      “沫沫!”韩稹在广场上大声喊,“我猜《最浪漫的事》是你最喜欢的歌。”
      “为什么?”
      “你的铃声呀,一个人不用最流行的歌那应该就是最喜欢的歌了。”
      沫沫打通韩稹的手机,NOKIA的经典铃声传了出来。
      “原来你喜欢这个呀!”沫沫挖苦道。
      “我是商人,我不能和别人谈判的时候突然出来一首hip hop的吧。”
      “可老人。你猜错了!我喜欢的是《约定》,但丫丫说那个太丧了,私自给我换下来了。所以老人,你不要自作聪明。”
      “你叫我什么?”
      “老人,老人!”沫沫边说边跑,韩稹从后面抱住她。
      平日沫沫在广场上看到情侣们放肆的接吻,总会觉得他们太伤害民众眼球,并影响市容市貌。这天才明白,爱情的甜美,淹没了所有理智。她和韩稹在繁忙的广场上吻了很久,却觉得两人是在一起相守的原始森林,全世界只有彼此。
      韩稹经典的NOKIA铃声又响了起来。他接完电话扮了个苦脸,沫沫便知道他又有事了,宽容的放韩稹走。
      韩稹抱着沫沫,一番甜言蜜语,最后突然说:“如果不喜欢《最浪漫的事》,就不要用它做铃声了,我们在九寨沟下载的那首藏语歌多好听呀,那种空旷辽远的感觉,远不是城市歌曲可以诠释的。”
      “为什么呀?”沫沫说,感到有些意外。
      韩稹停了很久慢慢说:
      “我以前爱的一个人很喜欢这首歌,现在听到很伤感。”
      沫沫几乎立刻就把歌删了。
      韩稹走了,喧闹的广场一下子就剩下沫沫一个人。

      八月份带着酷暑,带着烈日,带着考生们所有的期待轰轰烈烈的到来了。一场大雨洗褪了燥热,沫沫看到雨停了,便拽着丫丫出来玩。
      “姐,我八点才睡觉呀,你还让不让人活了。”丫丫懒散的说。
      “得了,都一点了,八点睡觉也够了,出来散散心吧,天天黑白颠倒的,你看到过太阳吗?”
      “您看这儿有太阳吗?”丫丫指了指天空,笑了起来。看来这场雨没有下利索,天上还飘着灰色的云,估计不久还会有一场雨。
      “你录取了吧?”沫沫问。
      “唉,多亏了你,最后一个月帮我,不然姐们我真就进了大专,和你成了两个世界的人了,海跑不错,我妈说要请你吃饭,我说我俩不兴这个。”
      “谁说的,请。一定要请!”
      “你丫!”丫丫笑着说,咽回后半句话,叹息道:“唉,即使上了大学,他妈的也是自欺欺人。”
      “丫丫……”沫沫揣摩着丫丫虽然这么说,心情也不错,就想继续开她的劝导课,丫丫一听沫沫语重心长地唤着自己,就知道沫沫该唱哪出儿了,她趁沫沫开口前说,“姐姐!您省省吧,大热天的。你知道,我和你早就不是一类人了,和你,和陈爱,和陈浩,但你们都——”
      “丫丫,我从来都没觉得你和我不是一类人,我只觉得你是一个受伤太深的小孩,一直在为自己找疗伤的手段,却用错了方法。”
      “没什么对错,我就这样了,挺好。”丫丫两手一摊,回避了沫沫关心的眼神,不在乎的说。
      “你昨晚去哪了?”
      “喝酒。”
      “能不能少喝点?”
      “不能。”
      “丫——”
      “你不喝酒,你不知道喝酒的快乐,真他妈能把什么都忘了,哈,我不能当着人面哭,但可以当着人面喝,喝完了耍酒疯,大哭,哥们指着我说,他妈的又醉了,然后晃悠我,晃悠的我想吐,更他妈的想哭!特爽,什么都忘了,我那帮酒肉朋友,谁都不知道谁的过去,在一起就为了酒,就为了肉——”丫丫提到这里戛然而止,沫沫没理解最后一个字但劝道:“可你还是得清醒过来。面对自己。”
      丫丫沉默半晌,再开口时声音中的怒气愈加明显。
      “所以我他妈的很不愿意白天见你,被你拉来谈心,真他妈的很讨厌这样,操!你说我都这样了你就不能省省。每次说这个都像被拔光了在你面前跳舞,然后你他妈的还说我该怎么踢腿,怎么伸胳膊。我在男人面前拔光了都不害臊,就怕你。”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丫丫发现自己说的太过火了,便又说:“妈的,酒还没醒,你就当我放屁呢,别往心里去。我的好姐们。”
      沫沫虽然点头了,但两个人的气氛还是没有了,丫丫推说自己还很困就走了。她走了沫沫也想,自己干嘛没事找事提这个让丫丫变成气鼓鱼的话题,丫丫最不愿意的就是面对自己的心,沫沫这样简直是撕人伤口,最后她发现,自己爱上韩稹后这些日子过的太幸福了,便理所当然的希望周围的每个人都能幸福,而忘记了丫丫的实际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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