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陪你白雪漫天》冰汐幻雾

45、阡陌之殇

　　“喂，我们以前认识？”失去一切记忆的霓漫天早就没有了什么尊师重道，对待笙箫默也是以平辈的态度对待。“很熟。”正在冰湖边摆弄刚折来的梅花的笙箫默转过头丢下两个字，而后又继续自己的动作。“那我现在忘了你，你会不会生气？”要是很重要的人霓漫天会很生气难过，如果不重要那就随那个人记不记得。
　　笙箫默摇摇头。“我不生气，只是有时候会难过，但只要想到你活生生站在我面前，就什么都不重要了。”笙箫默还是第一次这么大胆在霓漫天面前说出自己的想法，从前他都必须藏在心底最深的地方，小心翼翼看护着不让任何人知道。
　　“你到我这来不怕那个花千骨发现？”
　　自从这里一直保持冬天不变后笙箫默就会日日来陪她，算算日子也有六年了。笙箫默摇头。“不怕。”花千骨喜欢的不是他自然看顾的不像二师兄那么牢，不仅如此她还特别高兴自己能来看霓漫天，因为每当这个时候花千骨就会带着二师兄来看他和霓漫天的相处。抬头看着空中的一处，那里外人看上去空空如也，可笙箫默却看见了非常熟悉的两个身影。
　　白子画和花千骨站立在空中。“羡慕吗？笙箫默能这样日日陪伴心上人，而你却只能偷偷摸摸藏起自己。”
　　花千骨想从白子画眼里看见痛，可她注定失望。“在我看来，只要能看着她平平安安就是最大的幸运。我这辈子在霓漫天生命中的身份只会有一个，师父。”
　　讽刺地看着那张淡漠的脸。“是吗？你说的是你心里想的？”坦然对上那双充满不信任的眼。“为什么不是？”
　　笙箫默和霓漫天已经在凉亭坐下，外面下雪了。“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没等她开口便自顾自说起来。“曾经有一个很爱美的男人，同时他也拥有六界最美丽的面孔，他不知道爱是什么心是什么，直到有一天他遇见了一个女孩。”笙箫默看着认真听的霓漫天。“那个女孩很漂亮很善良，她教会了这个男人爱，给了这个男人一颗心，可后来有一个坏人杀了女孩掏了她的心。男人追着坏人而去，他想帮女孩夺回心脏救活她，可是那个坏人太厉害了，男人不仅没有夺回女孩的心脏反而还被坏人打成重伤。其实只要修养男人还是可以好起来的，但为了那个已经死去的女孩……”
　　杀阡陌带着一身的伤来到绝情殿，此时白子画和笙箫默正在施法保住霓漫天最后一丝气息。
　　“我来。”杀阡陌跌跌撞撞来到霓漫天身边。“你们都出去，我想和这个男人婆再单独呆一会，不然以后就没机会了。”这个对任何事都兴致缺缺的魔君近乎贪婪看着那张苍白的脸。“你想怎么救人？”现在的霓漫天，除非把她的心找回来。杀阡陌依然是对着长留众人的嘲笑对着笙箫默。“那是你们无能，只要给男人婆一颗心就够了。”转头深情望着霓漫天，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了。“别怕，我会给你一颗心，一颗有温度会跳动的心。”
　　“你的心会被漫天排斥，或许……或许会有别的办法。”白子画和笙箫默都明白杀阡陌要干什么，虽然杀阡陌是魔君但他们现在也勉强能算朋友。“你们说还能有什么办法？”两人默然。
　　天明看着三个天之骄子，她怎么什么都不明白？这个方法是什么方法？但没等天明弄明白就被笙箫默提出去了。
　　房间安静下来，杀阡陌抱着霓漫天失去温度的身体。“别怕，我会让你活下来，活着完成你想完成的事。”泛着光的唇覆上霓漫天的，待渐渐没入女孩的胸膛杀阡陌仍不舍离开。
　　或是一会或是很久，对于杀阡陌而言和霓漫天不管待在一起多久都不够。心于妖魔来说并没有多大作用，但妖魔的心却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对于有仙气的修仙者更是排斥，但如果有人用全部的法力做疏导，那情况就会不一样。
　　霓漫天空洞的左胸膛已经愈合，面色也红润起来，只是排斥让她有些痛苦。“别害怕，一会就好了。”杀阡陌爱怜地抚摸着心上人的脸颊，这么好看的脸再也看不见了。
　　“以后再也没人和你吵架了，你该高兴吧。没良心的死丫头，好好活下去。”
　　杀阡陌放下霓漫天，已经伤痕累累的他再次施法，他要把剩下的法力都给这个讨厌的男人婆。
　　不断输送法力的同时杀阡陌柔顺的紫发从发尖开始变成枯燥的白发，绝世的面容也慢慢变得松弛。皱纹爬满了杀阡陌的脸。这句话对于杀阡陌来说比死还难接受，那是恐怖的，所以到现在他都不敢看镜子。
　　“男人婆，”他动听娇媚的声音变得沙哑，“要好好活着。还好马上我就要死了，要是让我天天看着自己衰老的脸，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握着霓漫天的手，自己的手干巴巴的他看了都不忍直视。“还好你现在还睡着，你本来就说我是丑八怪，要看见我这个样子还不得笑死我。”
　　杀阡陌又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但大多数都是在吐槽霓漫天。看着自己若隐若现的手杀阡陌安静下来。“时间到了，以后没有我在身边保护好自己，可没有第二个杀阡陌一听见骨哨就来救你。要是能一直这样，我愿意你叫我一辈子丑八怪。”叹口气。“可惜不可能了，以后交朋友把眼睛擦亮了，不过我也要擦亮眼睛了，花千骨已经回不去了。”
　　杀阡陌消失了，就像这个世间从没出现过一样，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不，他留下了一颗心，一颗用爱化作的心。
　　霓漫天虽然不明白爱是什么，但她为男人的这份爱动容。“最后那男人灰飞烟灭了吗？”笙箫默摇摇头。“他化作了心永远留在女孩的胸膛里，他终于永远陪在心上人身边了。”笙箫默为了杀阡陌的爱动容。杀阡陌为了霓漫天愿意舍弃那张脸，在他心里脸第一，而霓漫天已经超越了他心的排名。
　　“那个女孩也一定很喜欢男人。”在懵懂的霓漫天心里，能为了爱的人做到这一步那对方也一定是用相同的爱去回报的。
　　笙箫默失笑，在爱情里不是得到多少才会付出多少。“不，女孩只当男人是朋友。或许女孩曾知道男人的心思，但现在，她已经不再记得关于男人的任何事，她把他忘的一干二净。”
　　“男人也太亏了。”霓漫天皱眉。“要是男人知道女孩忘了自己一定很伤心。”笙箫默不否定杀阡陌会很难过。“但更多的是庆幸，”给了霓漫天一个灿烂的笑，“这样女孩就不会难过了。女孩不知道男人为她做了多少，这样就不会一直愧疚，也就能一直开开心心生活下去。”
　　“好伟大，虽然理解不了。”
　　笙箫默摸摸霓漫天的脑袋。“爱本来就是这个世界最难理解的东西。爱，能让最软弱的人变成最坚强的人；能让最强大的人变成最弱小的人；能让最冰冷的人变成最炽热的人；能让最冷静的人变成最疯狂的人。原本最不喜拘束的散漫之人，因为有了爱自己画地为牢，这到底是幸还是祸？但不管是什么那个人都甘之如饴。”笙箫默看向窗外的远方，他到底在看什么霓漫天不知道，但眼里的迷茫霓漫天看到了。“一份爱到底能支撑一个人付出多少才会停止？”笙箫默并不渴求霓漫天能告诉他，因为这个问题他自己都没有答案怎么可能一个不懂爱的小丫头答上来？这个问题他自己会有答案的，在他死了之后。
　　唯有死才能让笙箫默停止对霓漫天的付出，就像朔风和杀阡陌一样，他们的爱即使让他们的身死，可灵魂依然用自己的方式陪伴着霓漫天。特别是杀阡陌，现在他成了霓漫天的心，霓漫天的情绪多多少少都会被他影响。或许他知道为什么这个小丫头会失忆了，其实霓漫天根本没失忆，只是没有了心脑子里空了，而杀阡陌把自己的心给了霓漫天。在杀阡陌的心里除了霓漫天和琉夏什么都不重要根本没有记忆的必要，于是霓漫天也就除了自己和琉夏什么都不知道。
　　笙箫默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为了霓漫天做到这一步，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绝不会退缩。他的心、他的人、他的命，都属于一个叫霓漫天的。
　　“白子画，你说我要是让笙箫默娶了霓漫天，你觉得如何？”琴弦崩断琴声嘎然而止，这个淡漠的男人望向侧躺在软榻上的妩媚女人，她看着自己慵懒而认真。这张脸的主人，他第一次见就非常熟悉，就像是前世牵绊一样，然后看着那个小女孩一点点长成大姑娘。她的喜怒哀乐，她的爱恨情仇，自己都看在眼里，对那个丫头自己早就动心却不自知。
　　“如果那能让她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