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故事（清穿）》出林杏子

8、换个地方打工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春天来了大家觉得学习的时间到了，近来到这里借书的人都多了起来，连十爷这种传说中如此不爱念书的人都亲自来挑了两本书回去说要研读研读。
　　那天我刚送走十三，就看见一个神仙般的人物飘进偏殿，一身白衣配上腰间一条黄色腰带，耀眼的我睁不开眼睛，用猜的就知道他就是传说中的八爷——胤禩。看我没给他请安也不生气反而冲我一笑，这笑容放去观音庙里用来普度众生都不过分。回过神来给他请完安就问他要找什么书，结果他柔声说他自己来就可以了。不知道是不是受之前那位四爷毒害太深，让我觉得这位八爷美确实是美，但是好像比那位更难搞。想想今后的发展还是离他远一些，毕竟美色不能当饭吃。但是温和如玉的八爷“八贤王”的美名不是吹出来的，马上开始边逛书架边开始对我们这种小人物嘘寒问暖起来，姓甚名谁，祖籍何方，生辰八字，掰得我冷汗直流。
　　人多，业务自然也就多起来了。记得只不过是一个很平常的下午，一号机奉命把几本佛经送到宜妃娘娘这里去。我和二号机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太阳下山他还没回来。等到我们去找的时候才发现一号机在承乾宫前早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了，我们俩个也不敢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只能跪在边上不停地向执行的大太监求饶，看着一号机嘴角渐渐溢出来的血，真的有一种生命在消失的感觉，我吓得连哭都忘记了，完全茫然地站起来去扶起一号机，其他人傻了两秒，然后就有两个小太监上来押着我，一个大丫头赏了我二十记巴掌。一点都不痛，因为他们没再打一号机了，回去的时候我们架着一号机，不停地和他说话，希望他保持清醒，可是他睡过去之后就再也没醒过来。我们大声地叫他的名字，想把他叫醒，心里骂自己一千遍一万遍，为什么人还在的时候没有完完整整地叫过“赵小正”这三个字。
　　隔天内务府的人就来把他抬走了，一号机从此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过了很久才知道只是因为他送书的路上捡到一个玉坠子，就被怀疑是偷东西的贼，结果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走了。二号机可能看多了这种事情，伤心难过了半个月也就没那么抑郁了。可是我仍然每天晚上做着同样的一个梦：刚才还活蹦乱跳堆雪人的一号机就这样直挺挺地躺在门板上被抬走了。原因只不过是一个比手指还小的一个玉坠子，我不想再留在这么恐怖的地方了，我决定最起码要先逃出这个皇宫。

　　隔几天十三来的时候我就坦诚地把自己想出宫的想法报告给他。
　　他听了只是暧昧地朝我笑笑：“这么快就想嫁人了？”
　　你看吧，他们这些人压根就不会注意到一号机这样活生生的一个人莫名其妙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十三爷，难道除了嫁人真的没其他办法了？”我实在不想呆在这个没安全感的地方。
　　胤祥看我一脸严肃也就不再和我扯皮，用力地想了想说：“有也有，但是很危险。”
　　“有多危险？”不会是要断手断脚混到张残疾证才可以吧。
　　“你就这么想出宫？你又不嫁人，而且你家不是……”说到一半胤祥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收声。
　　我没鸟他，只是把一号机的故事说给他听，然后告诉他我想活着。
　　他大概是没见过我这么正经的样子有些吓倒了，认真地开始替我分析起来：“宫女要出宫不是不可以，不过大多年满二十五才有资格递腰牌到内务府请准出宫。”
　　“……”我等着他说但是、不过之类的话。
　　“四哥现在倒是掌着内务府，只不过……”胤祥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我为了出去干什么都行。
　　“你不到年龄，如果要改你的纪录，万一被查出来……”
　　“……”还是出不去？
　　“你千万别急，我和四哥合计合计过几天给你回复，一切都有我们呢。”看得出来和我差不多年纪的胤祥要比我成熟稳重的多，而且他是真的把我当做好朋友。

　　我不知道十三怎么和胤禛说的，进门自顾自坐下，就一句话“出去你能去哪?”
　　“……”这个问题我真的没考虑过，所以完全被问倒了，看了他一眼之后，一个念头闪过，“四爷，你收留我吧？”
　　没看到期待中的表情，反而是一幅了然于心的样子，反正也就这样了，
　　“四爷，你如果真帮我出宫，您也不放心我在宫外乱闯给您惹麻烦，不如我就去您府上干活吧，反正都是给皇家做事应该差不多吧，我一定乖乖做到二十五岁为止，怎样？”想着去他府上总比呆在皇宫里安全点吧。
　　“……”成不成您也回我一句话啊。
　　某人默默地把一杯茶喝完以后缓缓起身，然后吐出一句：“那老实等着。”
　　好像有门儿了！赶紧趁热打铁，“那奴婢先谢谢四爷了。”
　　刚送他到门口看见二号机的时候我喊了四爷一声，结果他连头都没回就告诉我说不行。所以我什么都不能告诉二号机，因为我没能力把他也带出去。

　　四爷同志的效率真不是盖的，不出一个月内务府就派人来说我年纪到了，可以放出宫，让我准备一下什么的。听到那个消息我觉得有些假，我看起来难道像25岁的人？但是二号机听到完全没表现出不解的表情，好像觉得再正常不过了，我这种脑容量也懒得想太多，反正四爷老大会搞定的。我也没什么可准备的，只想带了我的飞行棋走，其余的薪俸全都给了二号机，将来他一个人日子就更难过了。
　　出了宫门就看见远远有个人招呼我过去，被塞了一件深蓝色的衣服让我上马车换上，还没等我拉开帘子看看繁华的北京城大街，赶车的大哥就和我说“到了，下车”。下车一看果然是边门，进门之后被领着去书房，路上不幸先碰到了一个华服美妇，后面跟着丫头、嬷嬷一大堆，只见那妇人远远向我们这边走来，隔着五米开外走在我前面的大哥就立马打千请安：“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好歹在皇宫混过，这点眼力劲儿我还是有的，所以马上跟着埋头请安，“奴婢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察罕，这位姑娘是？”
　　“回福晋，这是四爷一位江南友人的遗孤，四爷看她识几个字就派人接来府上收拾收拾书房。”
　　原来给我弄了个假身份，出宫之前还在幻想把我设定成他在外面的私生女那该多好，那我也可以混个格格当当，虽然知道不太可能。
　　“既是这样，那就赶紧去吧。”福晋的声音柔柔的但是没什么感情，怎么夫妻俩都是一个性情。这位将来的皇后对我这个菜鸟好像没什么好感，因为她的高跟鞋在我的眼前停留了0.03秒，凭直觉我就知道她肯定在俯视我，猜测我和她们老大的关系。

　　一走进书房就看见四爷老大在和十三下棋，结果站了好几分钟完全被无视了，就连十三这样的好孩子都像没看见我一样。我在边上站了快半个时辰他们都没打算鸟我，所以仗着十三同志也在场的关系我就随便找了张凳子坐下了。那两个人果然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我闲来无事就开始打量书房，不愧是书房除了书之外没什么其他特别的摆设了，环视了三圈之后就看腻了，终于在我靠着椅背快“昏迷”的时候听到了脚步声，光是听着那寸子“踢踏踢踏”有力的声音我就猜到这位多半是来闹场子的，所以连忙乖乖地跪迎请安。
　　果然来的这位给四爷和十三请过安之后直接问候我，“这位就是刚从江南来的柳姑娘吧，听说也是个好人家的姑娘，委屈你在府上当个小‘丫头’。”
　　“……”老大没有表态，我还是装低能儿比较好。“这是奴婢的福分。”
　　“哎呦，看着丫头多会讲话啊。”这位夫人热络地把我拉了起来。
　　我只能尽量让自己露出可爱的笑容去面对她，然后指望老大仗义地出来吭一声，果然不负期望地一声“咳”从棋盘方向传来。老大家的家教果然好，美妇人乖乖地告退了。

　　终于轮到老大和我谈谈具体工作内容和待遇问题了，我马上准备好纸笔起草契约，免得将来做白工。
　　“你又在搞什么？”十三可能不能了解我准备纸笔的用意，急性子地问了。
　　“没什么，上贝勒府来干活总要记点规矩什么的，省得将来犯错。”我一幅不耐烦的样子朝十三挥挥手，接着马上哈腰示意四爷老板可以训话了。
　　“爷府上没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你只管照顾好书房就是了。”看着他轻描淡写地样子就只想说“少来，你府上不是以规矩大出名的吗？骗谁啊，当我不看清穿的……”当然仅限于腹诽，我可没那个狗胆喊出来。
　　整个“商谈”过程如同一场小型记者会，在我的步步紧逼下，四爷老板仁慈地答应尽量把我的工作时间压缩在四个时辰以内，工作性质只是在书房内负责端个茶、递个水、找个书，无双休制度，每月逢初一或十五允许请假，但是批不批准就得看老板心情而定，最后在十三爷这位好心人的帮助下，我终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四爷，那那个工钱可以按月领吗？”
　　“问福晋。”说完还不忘瞪我一眼。
　　……“那多不好意思啊”。
　　结果被十三嘲笑了“你会知道不好意思？”

　　结果不用等我鼓着胆子去问，下午福晋就找我去交待事情。一进门，看这个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妖孽进门了，一票大小老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正等着我呢。原来古代女人的生存状态这么地缺乏安全感，来了我这么个无关紧要混吃混喝的小人物都这么大阵仗了，将来倾国倾城的年贵妃进府之后还得了。
　　为了表明我做一个安分守己的打工仔的决心，我故意颤颤巍巍地跪下，“奴婢给主子们请安。”
　　“叫什么？多大了？”老板娘还好，不是很厉害。
　　“回福晋，奴婢柳篱落，今年16了。”新名字是老板取的，但是我个人觉得一点都不喜庆。
　　“柳姑娘不用拘束，虽说你名上是到府里做个丫头，但好歹是爷领回来的人，吃的用的只管和我说．”
　　“谢福晋。”不会真把我当成老板在外面的私生女了吧？
　　“就是啊，柳姑娘，有空就常过来走动走动才是。”刚才那位热情的夫人仍然很“热情”。
　　“谢谢主子们抬爱，奴婢只是一个下人，不敢越矩。”我不过就是个领工钱的打工妹而已，何苦这么对我。
　　“折腾了一天了，我也乏了，你们都散了吧。”福晋觉得我识相就挥手打发我们。
　　可是我最主要的问题还没问，一着急：“福晋，府里的工钱什么时候领？”
　　“这丫头，少不了你的，按月我让人送去。”估计是看我白目的可以，福晋很开心的回答我了。
　　当然得到了这个满意的答案以后我就乐呵呵回书房那个小院子了，开始我全新的打工生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