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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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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是这样开始的。
学校校门外的红旗飘扬了很久,闫安这才想起已经开学分班很久了,原来的一个个班级瞬间就四分五裂,所有熟悉的一切一瞬间也完全变了模样。开学第一天学校就玩阴的,二话不说偷偷摸摸来了个全方位摸底测试。语文,数学,英语是逃不过了,学校还特意加之政治化学历史物力生物地理,一个都不能少摸了个遍。一摸摸掉一层皮,二摸摸着又蜕皮,摸到第三天考足9门,老师们心满意足意犹未尽地抱着试卷迈着轻盈的脚步带着无比满足的表情批卷子去了。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皮天下无敌。闫安听信此言,当天撕下脸皮绝望地回家说是要投身政界进入政治A班,顿时家里天崩地裂风云变色,闫家老爸使出必杀绝技“铁砂掌”闫安同学连忙跳开“乾坤大挪移”。两人大战十几回合,闫家老爸果然功力深厚连踢带踹一通胖揍打得闫安满地找牙面目全非。闫家老爸痛心疾首怎么也想不通儿子怎么考得就那么惨不忍睹,居然连个理科C班都进不了,原先还指望着他能继承父业做个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谁知道这小子好死不死居然就进了个政治班!
张超的爸妈原来想得挺好:儿子喜欢音乐,钢琴达到专业级,只要他愿意就让他完成梦想进入音乐学院,之后出国深造成为一代音乐大师,日后还可以塑个像什么的和贝多芬放在一边。可张超不这么想,张超说我要进北大。张爸张妈等着眼望着儿子只差眼泪鼻涕汹涌澎湃地向下冲,难以置信地拍打张超的肩膀,心中大喜儿子终于长大了有希望了志向远大了气壮山河了!后来一听儿子想去北大地质系夫妻俩硬生生愣了几秒,最后张妈妈想通了“好歹那也是北大啊!”第一志愿就这么交上去了。
人生的路上,并不是你在哪里放上一个门框,那就是唯一的出口。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选择走下去的道路,每个人也都有无论是这样或者那样走下去的理由,只是我们有时候在一起是两个人,有时候就只剩一个。
高三年级晚自修近晚上9点,学校实行关门打狗的政策方针,几乎不会轻易放学生走出校门一步,因此住校就成了很多人不得已的选择。
寝室里付辛博还在为自己暑假的物理卷子犯难,一伸魔抓拍醒正在打盹的井柏然。付辛博本来的意愿是向着生物前进的,无奈没有资格入门;接着改变行动方案,可惜人家化学班早已关上了大门;最后走头无路发现的物理C班人员不齐。这个被机会抛弃了无数次的孩子以为从此看见了自己想象中的希望曙光,于是迈进物理世界的深渊一跌不起。唯一能够稍稍平复心灵创伤的事情只有两件,一是不愁前路无知己,乔任梁同学也正是沦落此处与付辛博相见恨晚;二是同寝室的井柏然同学乃是物理A班正规模范军,付辛博也不担心自己的作业交不出来。
待井柏然眯缝着眼睛被付辛博拖起来扫了一眼他的答案,眼前一花忍不住直皱眉头,这付辛博的字是看得眼花缭乱腾云驾雾,看得井柏然脸向上猛一仰“我靠!这个…………不是这么…………这么…………这么…………因该这么…………这么…………这么!!!”
付辛博说我花了半个小时,你就这么…………这么…………这么…………不可能的!
井柏然抓着卷子翻了翻,“前面也错了…………要是真不对你宰了也行啊!你还不讲理了!”
“付辛博同志哪儿杀得了您啊~”乔任梁说着水果刀沿着手掌翻了个个,杀气泠泠寒光逼人,“咔嚓”切开个西瓜看得上铺的李易峰直打哆嗦。
“杀谁呢~谁在废话小心我先砍了谁!”付辛博放下笔,书往边上推了推,跑来吃瓜,乔任梁挑着眉毛笑笑“你敢!”
“怎么不敢,对付你那是小菜一碟~”
井柏然听了也赞许地点点头,“别忘了先奸后杀!”
乔任梁瞪着眼睛白他一眼,“那我就把你先杀后奸!”
井柏然“噗!”喷出一口瓜子,表情肃然地一咬牙“你试试!”
李易峰摇头一笑说“这俩人哪里放出来的?拖出去棒打50!”
再看门口,闫安和张超不早不晚正踏着这句话的尾音伫立在门边,面如菜色阴郁之气蓬勃汹涌。
老天有眼该再续再续前缘,该高三该拼搏还是要只争朝夕。时间没有理由为人类这样渺小的生物停留,飞逝着终极飘移着以万马奔腾的架势冲向遥远遥远的前方。
学校官方报军方来招飞行员需要的去杭州报名体检,通知一个月后发放,据说待遇优厚月薪一到二万。于是乎,文理科班凡一米七几以上四肢健全,牙好胃口好的都去了杭州还特地订了集体票,跟着公共汽车一路颠。乔任梁看着其他几个寝室人去楼空白云悠悠,却不见自己寝室里的人员有任何意思凑热闹。
其实乔任梁当时也特想去杭州,数钱开战斗机那多拉风刺激,哪里还轮得到呆在这里生不如死饱受蹂躏!想着想着悲愤莫名地一扶眼镜,这才想起寝室里几个人都是不同程度远视弱视近视,总之视力不合格。再想想国产的飞机质量低下,万一哪天再遇上美立坚侦察机那不是死路一条!还有这年头,就是开民航也指不定遇到国际恐怖主义,万一要去撞金茂大厦岂不是很惨?再说就是飞机在天上遇着气流什么打雷下雨也是说不准的事,而且现在大气环流又这么不人性…………
唠唠叨叨自我安慰了半天,乔任梁觉得机遇并不是对每个人公平的。看看高考还有近100来天,忽然就觉得自己这么多年都不知道是为什么,说是为了自己吧,又觉得不是…………
这两天文科班的家伙们已经开始发疯地图强,闫安和张超的作息时间开始向理科班的几个人靠拢。乔任梁和付辛博更是磨到凌晨两三点,开始井柏然还懒洋洋地早睡晚起合着李易峰一起保持良好的作息时间,真正到了倒计时只有3个多月。两人正式着了魔般似的起早贪黑,晚自习试卷落笔的速度都用飞的,语数外物时间皆是计算黄金分割,累了就拎着自己的卷子思量:这周语文大概有半斤,数学两斤半………………待会儿吃点什么呢?
一次次高考模拟考汹涌而来压得人喘不过气,在乔任梁下定决心力争上游没多久,就被送去医院挂了两天盐水,付辛博也跟着去了内脏科拍ct观测心脏,尔后李易峰鼻炎复发,张超打篮球不慎左脚踝骨裂,就连平时健康正常大小病不见一点的井柏然,居然也换上严重的感冒发热烧得温度计都测不了,………………一连几天寝室里愁云惨淡邪气缭绕,几个人都想去教堂和圣母玛丽亚聊聊天了。
等乔任梁领着医院赙赠的两个惨烈的乌青王者归来,隔壁秦炎仕顺利通过第二次体检即将奔着飞机而去,至于鼻子依然不顺的李易峰也拿到了演艺专业的通知书。来回转了一圈乔任梁却没看见付辛博,再转了一圈发现闫安几天连课都没来上。最后经寝室里几个人的补充说明了解到,付包子同学很对不起广大人民群众地被抬去医院检查心脏,现在还在医院里玩手机听mp3打psp小日子过得美滋滋的~
乔任梁只得感慨“难得我不在,你们就这么堕落了啊…………”
井柏然半清醒半米糊地上了考场,莫名其妙捧了个145分回来,正睡得天昏地暗听到有人在自己边上叽里呱啦地废话,磨磨牙一口啃上去,乔任梁惨嚎一声没了言语,大家立刻为井柏然记大功一件。半晌乔任梁闷闷地回望了寝室一圈,不知怎么觉得阴嗖嗖地发寒,扳着指头数数发现闫安也没了踪影,看了看正抄笔记的张超指指闫安空着的上铺“这小子呢?怎么早上都没看见他?上哪儿去了!”
张超眉头皱了皱,放下历史书表情有些异样“他也有两天没来了,他爸还特意来了学校………………好像是连家都没回去…………”
距离高考还有不到90天,这个时候除去身体的状况不可能不来学校,不来学校干什么?
“……………”
乔任梁心脏顿时乱抽一气说“他这阵子有没什么不对劲啊,快看看他有没有留下遗书啊!这人什么时候了还想不通啊!”
寝室里剩下翻书的写字的声音一起停下,去年也是这个时候有个女生从7楼寝室跳下来。一声闷响过去伴随喧嚣嘈杂,救护车呼啸而来却说死人他们救不了吵吵嚷嚷的要走,最后校长一挥手把人送去了医院。那时闫安就坐在3楼的窗口,看着一个白色的影子从对面楼下飞下来,看见女孩头朝下在地面上开了一朵花。闫安默然了几秒有什么在胸口猛地炸开,不顾一切揪着乔任梁拽着张超,指指楼下声音颤抖说“有人跳楼了!”
乔任梁等着眼睛难以置信说“什么…………什么………………”
张超的脸几乎变形,“为什么!”
闫安说“我哪里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