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国红颜》虫豸

23、交易（一）

　　（二十三）交易（一）

　　一夜过后，清晨早早的起来就准备前往福宁殿……

　　一进门，赵佶还在里面更衣，正好背对着我。里面的人好像一个都没有意识到我的到来，依旧各忙各的……直到他穿戴完毕，缓缓的转过身来，看到我站在这儿，有一丝诧异——

　　见他看到我，我忙跪下行礼——“参见皇上。”

　　他边拉着脖颈的领子边对我说道：“今天早了不少。”

　　“皇上的吩咐，不敢怠慢——”

　　“哦？”他走到我的面前，俯瞰着地上的我，“那为何朕的寝宫多日未曾打扫啊？”

　　我盯着他的靴子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奴婢疏忽……”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冷冷的哼笑一声便绕过我，离开寝宫往大殿方向去了。那些伺候的太监也随即跟了下去，只留我一人还呆呆得跪在地上，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

　　回头看到他们一行人已渐渐远去，缓缓的站起身来看着他远去的方向——这只是交易，不管他怎样的嘲讽我，都只是我与他交换的条件罢了，我本就无谓。

　　只是刚才他说他的寝宫多日未曾打扫？可是昨日早晨不是有太监打扫过了吗，还记得那时我像透明人一样的杵在这里不知所措——应该就是现在站的这个位置。我低头看看脚的周围，可他怎么说……耸耸肩，想不明白。径直走到上头，看到案上的奏章和笔凌乱的摊着，堂堂一朝天子，竟这样懒散，连自己的书桌也不整理清爽，任它一片狼藉，心中暗暗叹道。

　　这时，昨天那帮打扫的小太监依旧提着水桶等打扫的工具进来，看到我站在上头，没有昨日的惊讶，只齐齐行了礼，便各自忙散开去了。看着下面的人各自忙着，似乎受了感染，也想到他离去时对我说的话，便也想着做些什么。刚好眼前这桌子乱得很，便动手收拾了起来，合上几本打开着的奏

　　折，也不知道该怎么整，总不能把所有的都堆成一堆吧？双手支撑在桌上，眼睛盯着桌上的东西发呆，拼命思考着该如何是好……盯着盯着，突然发现这些奏章的外壳都包有不同颜色的绸缎，例如我右手前的这本刚好是红色的绣段，可能是不同官位的人用的上述的奏章就是不同颜色的外壳，记得在家时，曾在爹爹的书房里见到过类似这种绸缎外壳的本子，是什么颜色的，倒是记不得了……

　　反正也没有别的办法来区分它们，只能这样办了——于是，我把各种颜色的本子区分开来，朱红的一叠、墨绿的一叠、明黄的一叠、褐色的一叠等等，然后整齐的推到桌子的左边，将笔一支支在墨缸里洗净后挂到笔架上……下头有几个小太监偷偷的用眼睛瞟向我，然后有两个交头接耳的偷偷说着什么，不时地眼睛还看向我……

　　我在上面，所谓“居高临下”，他们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底，只是没有正大光明的看他们，他们，自然也没察觉什么。我端起墨缸从上面走下去，把洗笔剩下的脏水倒在一边的空水桶内——见我下来，刚才窃窃私语的两个人忙停说话，若无其事的擦着旁边的桌椅。我只当是没看见，又在边上的水桶里舀了大半缸的清水在墨缸里，把它重新归置到案上笔架旁其原来的位子。

　　这样算打扫好了吗？我不禁自问。可如果是的话，昨天他们也打扫过，虽然我未曾动手一起打扫，他为什么要说他的寝宫多日未曾打扫呢？他是帝王，无凭无据他决不会信口雌黄！可是到底……

　　我呆想了一会儿，没注意到打扫的太监们已收拾好东西准备要离去了。急忙上前对那个看似头头的公公道“敢问公公——”我回头眼睛扫了一圈，“——这样就算把寝宫打扫完了吗？”

　　那公公盯了我一会儿，然后垂下头回道：“回，回小主……我们只是负责打扫正殿的奴才。寝宫在里面，不归奴才们打扫——”

　　心中一愣，透过左边远处的落地罩看向里面……“那里是内屋寝室？”又转回头看向那个公公，“那那里平常都是谁在打扫的？”

　　“那里会有专门的宫女负责。”说罢他同周围的小太监向门口挥了挥手，示意工作完成可以离开了。待最后一个人将要跨过门槛时，他自己也匆匆跟了上去，却被我一把抓住——

　　“公公！那负责打扫寝宫的宫女主要是做什么的？”我急迫的问，生怕他会马上走掉，毕竟我也不过是个没地位没权势的女子。

　　他也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不明白一个刚进宫的小主老打听他们下人的工作干什么：“哎呀——还不是扫扫擦擦的，我说小主，你怎么老问奴才这些呀，奴才进宫这么久了，见过主子关心陛下每天做什么的，可还没见过像小主这么关心伺候陛下的下人每天做什么的——”说完，他把手臂从我手中挣脱，自管自的朝门口走去。

　　“劳烦公公了。”我对着他的背影说道，他似乎没听见，并没有回应我的话，离开了。

　　没顾上其他的，脑子里只回荡着“扫扫擦擦”四个字，可是——打扫的用具在哪里？那些太监的都是自带得。

　　我走出福宁殿，看到兰隐在殿门口，除了她，现在没人能帮我了——

　　“姑姑，你知道打扫寝宫的用具在哪儿吗？”

　　“小主问这个干嘛？”兰隐疑惑的问我。

　　经过昨天与恬贵嫔的谈话和今天这群太监的反应，更确定我的想法——他未把事情传出去。我也未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兰隐，难怪她和那群太监疑惑。

　　“你只管告诉我就好，其他的事，我日后于你细说……”

　　兰隐迟疑了一会儿，道：“这该是在打扫寝宫的宫女、老妈子处。”

　　“那……那离这里最近宫女院是哪儿？姑姑快带我去……”说着，拉起兰隐的手快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