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空》嬴政的小可爱

6、潘金莲（二）

　　我那时，偶尔也会听些话本子。
　　那里面的海誓山盟，生死相随，我每每听到，便不由唏嘘苦笑。我一直觉得，我的生活就是这样了，浑浑噩噩，唯唯诺诺。
　　直到他出现。
　　第一次见到武二的时候，我正做好了饭，摆着碗筷等武大回家。
　　那个男子，掀开门帘，口里喊着“哥哥。”
　　我惊诧之下，手中的碗摔到了地上。
　　“你是？”他微微皱眉，看着我慌张的弯腰捡碗。我动作太过慌张，扯动了伤口，一个不稳，直直摔了出去。
　　本以为会摔在坚硬的石板上，却猛地撞入了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
　　原是他扶住了我。
　　我羞红了脸，心跳如雷。
　　我慌不择路，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厨房。偏偏忘了问问他是谁，怎的进了我的家。
　　后来我知道了，他是我的小叔，是武大的亲弟弟，武二，是人人称赞敬畏的景阳冈打虎英雄。
　　我那时就在想，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人，怎的就有如此天壤之别。
　　那区别，不只是身高相貌，更是为人。我那时便知道，武二，实是那少见的顶天立地的男儿，是那话本子里经常说的良配，是我少女时偷偷做过的一个梦。
　　从第一眼见到他时，我就知道。
　　可这个男子，偏偏是我的小叔，偏偏那么，不假辞色，光明磊落。
　　我宁愿他不是那么光明磊落。
　　他赶走门口嘴里胡乱喷粪的登徒子时，一本正经地对我道：“若再有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武二定抽了他们的筋。”
　　听上去很平常的一句话。可我听的，心里绞痛。
　　因为，我分明听出了他口中的不耐和警告。连他，也以为我是那般女子吗？连他，也如此看我吗？
　　我多想哈哈大笑，却最终，只是福了福身，道：“谢谢叔叔。”
　　我那时已感到，这人的身边太危险，或许一不小心，便会沉沦，万劫不复。
　　可我最终知道了，也许武大说的没错，我真的很下贱。
　　做饭的时候想他喜欢吃什么，洗衣的时候忍不住把他的衣服抱在怀里嗅着他的气息，看着他的衣服旧了，便没日没夜地做新衣给他。
　　明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妄想着，期盼着。
　　明明知道不可以，却还是在看到他穿上我做的新衣时，心中如图万花齐放。
　　于是我知道，我已经万劫不复。
　　可他偏偏对我的态度好了起来，我想，许是我无微不至的照顾让他有那么一丁点的动容？
　　我心里很欢喜，欢喜的即使看着武大那张脸也没有那么恨了。
　　所以，当他那日要出远门办差事的时候，我忍不住满腔的不舍，从后面抱住了他。
　　他的身体一僵。我心下狂喜，他是不是，对我也有那么一丝感觉。
　　可接下来，我又从云端落入了谷底。
　　他狠狠地推开我。“请嫂嫂自重！”他怒目圆睁。
　　我摔在坚硬的青石板上。
　　这次，没有怀抱，只有疼痛，磕在地上的腿很痛，却远远比不上心上的痛。
　　“武二这次出门，请嫂嫂好好侍奉我哥哥，若嫂嫂再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举动，武二回家之日，便是嫂嫂头断之时。”
　　他佛袖而去后。我在地上坐了很久，很久。
　　不干不净的举动，不干不净的举动，不干不净的举动......
　　我用指尖狠狠戳着变成青色的磕伤，笑得妖娆无比。
　　看，无论我怎么做，你都觉得我下贱呢，你都觉得我不干净呢。
　　我不是那样的女子，可你们都不信，你们都不信.......
　　可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我只在乎你的想法。
　　可你说我不干净。
　　头断之时，头断之时，头断之时........
　　我笑的很开心，开心的近乎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