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爱情》叶柳青

34、分歧

　　十七，分歧
　　在大学的最后一个暑假，林雅乐开始真正的忙，忙到忽略掉去香港那两天的情绪。
　　总的来说那两天的假期是非常幸福的。
　　庄世乐再次向她说明在体育馆演出之前他和杨靖菲也只是在公司见过几面，话也没有说过多少句，本来就是陌生人，现在知道苏俊彬背景更大她都不怎么理他了，所以她可以放心，其实他真的不明白那天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反应。
　　彼时他们正坐在苏俊彬家洋房的小花园下面，享受着这独特的海洋星空。
　　她道：“只要我们的感情不变，你和谁合作都没有问题，在不影响我们关系的前提下，报纸上有一点绯闻我也不介意。你的事业，我不一定参与，只是我想要知道你的调整你的想法。”
　　他静静看着她，声音低沉：“是我有什么做得不好让你伤心了吗？”
　　她温柔地笑，握住他的手，“不是，你让我觉得很幸福，你一直做得很好。只是我就要走进社会，难免会有一些想法和改变，你能接受吗？”
　　“像你刚才说的，只要不影响我们的感情和关系，我都乐意接受，并且无条件支持。”
　　她道：“比如说，结婚后我想再推迟两年才要孩子。”
　　他抚摸着她的头发，缓缓道：“本来24岁就是最黄金的时候，再推迟两年就26了。”
　　“26很老吗？30岁也是黄金时候，而且人家36，46一样可以生。”
　　这个问题不可以讨论，否则有歧视女性之嫌，到时候登了记，她也就没有那么多自由了，现在怎么可以不让她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他笑：“结了婚，我们这边不催你爸妈也会催。”
　　这几位老人家，哦，不对，中年人，四个月都不想等，还会等四年吗？
　　她道：“不会的，我爸妈一向支持我要先有自己的事业，你爸妈不也说了嘛，都由我们自己做主。”
　　哎，结婚前看似开明的父辈说的话能信吗？你是没经验还是真傻？
　　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他不忍心打击她，他知道她担心什么。
　　或许是他大男人主义吧，他一直认为，一个女人最好的状态是万千宠爱时的状态。像她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而不是和男人一样事业有成。但是显然她不会认同，她刚刚才要他接受她的改变。
　　这女人，你觉得她傻吧，她又绝顶聪明。
　　当然，在一起这么久了，他知道她内心所想，“娱乐圈是个吃青春饭的地方，而我已经不青春了，我或许不会离开这个行业，但是和你结婚后肯定会慢慢减少演出，淡出台前。我的计划没变，再演这两三年，以后，再好的角色再好的机会我也不会去演了。你热爱你的事业，不一定要投身进去，而且这个行业太疯狂，其实我还是更喜欢计算机和互联网。”
　　她道：“这两年互联网也是超级疯狂，早知道我也像岷哥一样开网店，现在就是天天坐等收钱了。”
　　他笑：“你已经挣好多了，不要那么贪心。”
　　她问：“你呢？你不演戏，舍得那些靓爆镜的女星吗？”
　　他把手搭在她肩膀，坏笑道：“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比你热辣火爆的身材更有吸引力？”
　　林雅乐挑眉，看着他，同时抬手发动九阴白骨爪直攻其咽喉。
　　林雅乐回去了，庄世乐实在挂念，空闲或者放假都跑回广州。她的投行面试通过，心情前所未有的好，那异常美丽的笑容看在他的眼里，真是无比的幸福。他感觉，她开始走进职场，心态开阔了很多，这让他和她又在上升的一个层次有了更深刻的共鸣，结婚的基础就更加牢固了。
　　杨靖菲的事情就这样来无痕去无声解决了，他知道林雅乐已经完全想开了。
　　不过，在杨靖菲看来，这当然不是这样的。
　　杨靖菲觉得自己冤啊，自己难得一次对一个人有试着接触的兴趣，那人居然对她一点感觉没有，同在一个剧组，相互间却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这极大挫伤了她的自尊心。
　　况且那个女人也不见得有多好，不就空有一副皮囊。关键是，她不觉得那个女人有多漂亮。
　　当然，她是绝对不觉得那个女人有任何一点能够比得上她的。
　　这样想着，两人在不多的对手戏时自然也是淡淡的，他为什么就可以和那个“铁心兰”相处得这么好？！
　　这一天，在片场要拍摄的是她生气他误会小鱼儿，要找他对质。
　　导演和一些工作人员时刻准备着，他们几句对白之后就是好几个动作的武打，在这炎热的天气这两位大神可千万不要中暑了。
　　花无缺道：“他要杀我，这有什么误会的？”
　　苏樱道：“是因为你要杀他，他才要杀你！”
　　花无缺道：“移花宫和他无仇无怨，为什么他要召集恶人谷的人来逼宫？”
　　苏樱道：“你还敢说这句话吗？”
　　花无缺不和她争执：“随你吧，我一定要去找他。”说完转身就走。
　　苏樱在后面追：“你等我！”
　　根据剧本，他是要吊钢丝发动轻功翻身上树走出拍摄圈的，没想到后面传来“啊”的一声，杨靖菲跌倒了。
　　“Cut！”导演一声令下，马上有人围过去，“怎么了？”“伤到了吗？”
　　随组医生已经在检查她的脚，“没事，跌倒导致轻微扭伤了脚，冰敷一下，注意不要乱动，三天就完全好了。”
　　说完已经有人扶起她到棚子里，医生跟过去处理伤口。
　　庄世乐自然也要跟过去，众人忙活好一阵杨靖菲才得清净，她坐在椅子上暂时不能动，他问：“没事吧？是不是我摆了什么动作弄伤你了？”
　　她轻声道：“不是，是我没有注意到最后走位的地方有一个小石头，我被绊倒了。”
　　他无话：“哦，下次你要注意点。”
　　她笑：“还有下次啊？”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轻声笑：“开玩笑而已，做我们这一行的够无聊的了，工作的时候也要放松，你不用紧张。”
　　他道：“我也有责任，是我没有注意到。”
　　她立刻问：“没有注意到什么？”
　　他沉默一下才开口：“不管怎么说，我们在演对手戏，我只顾着我自己先走，是我这个搭档不好，等一下苏俊彬知道了就该埋怨我了。”
　　她自知唐突，连忙解释：“我受伤完全不是你的责任，现在拍戏哪有不受伤的，苏俊彬对你那么好，怎么舍得埋怨你。”
　　恰在此时，刘超过来喊人：“杰哥，副导演说下一场戏要准备了。”
　　他道：“来了。”随即转头对她道：“你好好休息。”
　　杨靖菲觉得他真是太冷血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下午苏俊彬过来之前已经知道杨靖菲受了轻伤，他赶回来拍戏的时候刚好庄世乐和她都在休息棚了。
　　他也很奇怪：“平时更危险的地方也没有受伤，今天是怎么回事？”
　　杨靖菲道：“所谓潜水淹死人嘛，有什么好奇怪的。”
　　“汪蔷姐打电话给我了，虽然没有责怪我们，但是听语气也知道她非常生气。”
　　“她就是紧张我，不用管她。”
　　苏俊彬道：“关于我们要开工作室的事情她还没有点头呢，这个关头可不敢惹怒她。”
　　杨靖菲道：“你找多点人找多点好项目才是，到时候她肯定答应。”
　　“你爸爸不放水我们很难做啊。”
　　“他给我的预算就这么多，其他的唯有你想办法了，如果这件事做成了，你得到的利益可是要比我多得多的。”
　　庄世乐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
　　苏俊彬拍他肩膀笑：“对啊，我怎么就忘记了我的好兄弟呢？”
　　“什么？”
　　苏俊彬指指杨靖菲道：“上一年你不是说要成立影视公司吗？现在我给你找来了最强合伙人，你看怎么样？”
　　庄世乐明白了：“你们要在内地成立影视公司吗？”
　　杨靖菲道：“对啊。”随即她问苏俊彬，“难道你没有告诉他？”
　　苏俊彬道：“我们也就口头说了几句，短时间哪里找那么多人，现在问也不迟，怎么样？”
　　庄世乐默然，这似乎是很不错的生意。苏浩东在香港的背景自然不用说，在内地，杨靖菲她的家族比凌敏的老爹更厉害更神秘，据说黑白两道通吃，和某些官员关系匪浅。自己的家族没有这个圈子的背景，想要好好走下去，必定要背靠一棵大树。
　　然而，这棵大树是杨靖菲，他犹豫了。
　　他笑笑，“我自己就有公司，我怕忙不过来。”
　　杨靖菲道：“你还忙得过特首？这个理由不成立。”
　　苏俊彬凑近他耳朵悄声问：“该不会是钱都在阿乐手上吧？”
　　这个理由好，他顺势而为，认真回答：“是啊，钱都在她手上，不会放出来了，看来你们要另外找人。而且我也未必合适。”
　　苏俊彬知道他大概是不想林雅乐误会，便道：“你慢慢想，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同时你觉得有合适的合伙人也可以介绍过来。”
　　庄世乐道：“嗯，我回去会和她商量的。”
　　杨靖菲不知道这是托词，开心道：“有钱不挣啊，回去和家里人好好商量。”
　　他当然不知道她说的家里人可不包括那个“阿乐”，这三个人各人都不知道各人的小心思，却还是能说到一起，庄世乐也不抗拒。
　　他问：“有成立公司的草案吗？”
　　苏俊彬道：“有，早做出来了，就等你这一句，等一下我叫秘书发给你，你注意查收。”

　　庄世乐看过草案，虽然条件很吸引人，但是他并不准备做。倒真不是钱都在林雅乐手上，他倒想把钱全部都给林雅乐保管免得烦恼。而且刚开始拍拖的时候他就这样做了，但是林雅乐不要这么多，每次只拿一成，而且这一成还能钱生钱，全都回馈给他了。
　　他不知道，她也曾因为这件事情咨询过林乐峰。
　　“他说凡是他挣到的钱都要给我，而且他妈妈居然同意了！但是他妈妈给他打钱的银行卡已经在我手上了，我帮他打理还没有收管理费呢，好烦呐，我不想帮他保管，全部退回给他吧好不好？你帮我想个方法。”
　　林乐峰道：“你不能花他的钱，又不能不花他的钱，如果你是她老婆，你可以拿他四成到五成，现在你们是在拍拖，最多可以拿他两成，而且这两成还是要为他所用，这样他的经济和道德压力会比较小。”
　　林雅乐想了想，再打个对折，于是一直以来每次他把钱给她的时候，她都只是拿一成，把庄世乐感动得一塌糊涂。
　　庄世乐不想做，但是耐不住苏俊彬在他耳边啰嗦，唯有答应他找个合适的时机和林雅乐商量。
　　他知道她初入职场试用期很辛苦，找了一个周末的下午特地回去广州把她带回家里，亲自下厨慰劳她一番，吃完饭趁着夜色两个人又偷偷去珠江边散步欣赏这夜色下的滚滚波涛。
　　她笑：“我们都已经过上退休生活了吗？”
　　他道：“老婆辛苦了，有时候不能在你身边陪你，只能这样事后补偿了。”
　　她道：“哎，说什么补偿不补偿的？我们都年轻，肯定要以工作为重。至于回归家庭嘛，我总得先拼出个样子来，否则，到时候真结了婚公布了消息，你的粉丝们估计不会放过我。”
　　“现在的粉丝都很理智，再说了，其实我也没有多少粉丝，一直以来名气都不如苏俊彬。”
　　“后悔了吗？”
　　“只要有你我什么都不后悔。”
　　她听惯了他的表白，只笑而不语。
　　他继续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上一次我和苏俊彬他们说的成立影视公司前段时间算是有眉目了，如果我要做合伙人，你会像上一次那样支持吗？”
　　她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是她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紧紧拖着他的手一步一步往前走。
　　他问：“你不支持吗？”
　　她想，她不能阻止他，索性开门见山：“你们所说的有眉目指的是杨靖菲吧？”
　　庄世乐是很坦然的，“对，你也知道她的背景，有她加盟我们这边的业务不用愁。”
　　“如果单纯做出资人这很好，只怕很多项目到时候都要你亲自上阵，这一行的诱惑实在太大，你拒绝不了。”
　　他道：“不会，现在娱乐圈的新人一茬一茬地冒，比我优秀的人很多，况且我不是科班出身，混到这个份上是要转型了。”
　　她指着那一片珠江新城新中轴的繁华夜景，“现在都说经济泡沫就要破了，但是各种项目还是这样烟尘滚滚的开工，拿工资的人是永远都跑不过CPI的，我和你，不要说什么理想，什么事业，但一定要有自己的生意。如果你觉得风险可控能够盈利，你知道我不会介意合伙人是谁的。”
　　他开心得抱起她转圈：“阿乐，阿乐，我爱你！”
　　她的手圈着他的脖子，也抱着他，“哎，哎，快放我下来。”
　　他又转几圈，放下她，“谢谢老婆！”
　　她笑：“还不是呢，不过……”
　　他笑：“不过什么？我满岁数了，择日不如撞日，我们明天就去登记吧……”
　　“不要不要，你听我说完嘛。”
　　他看着她，“好，我不捣乱了。”
　　她道：“其实也没什么，听说你们的公司瞄准的是影视出品，这很好，只不过我想提醒你从概率的角度来说，影视出品的不确定性要比你的计算机工程大得多，多少大牌加大制作最后票房并不好。所以，你也要想想如何争取回科技公司的掌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