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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风波 ...

  •   床板本硬,张生特意命人将床铺的绵软,父皇常告诉我,他有一位叫鱼玄机的朋友教过他,多睡硬板床对身体好,可是我们兄妹四人除了东河,谁也不肯把绵软的棉褥换下,想如今,果然也只有东河习的一身武艺。
      这一夜,我睡的极安稳,父皇死后,我与张生聚少离多,一年待在一起的到时间不足一个月,如今他镇守城外军营,我自然是想要相伴的。
      我也想要个孩子。
      尽管此时我的精力有限,但是我仍旧会百分去爱他。
      一个像他也似我的孩子,如果是女孩,一定要像西瑶那样灵动乖巧,如果是男孩,一定要像他父亲那样,勇敢有担当,也如他的名字那样,简单并祈愿生生不息。
      难得能悠闲的躺在床上发呆,侍卫在帐外通报,我看见冷鸢从屏风外走了进来,端着碗热粥,而我动也不想动,依旧赖在床上。
      冷鸢笑我,“瞧瞧,还是我们驸马爷厉害。”
      世间也只剩冷鸢敢同我开如此的玩笑,我也不脸红,只是心情大好,翻了个身问她,“他人呢?”
      “驸马去校场了,他特地煮了粥,温在火炉上,让奴婢看着火候。公主,赶紧起来吃了吧,奴婢还想回去回个笼呢。”
      我翻身起床,用被子裹住自己,笑她,“你也愈发胆儿大了,当着主子就敢偷懒。”
      冷鸢吐吐舌头,“这不也只有驸马爷在的时候奴婢才敢。”
      我横她一眼,把粥端过来就要吃,冷鸢大惊,“公主你不洗漱吗?”
      “粥该凉了......”
      冷鸢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

      吃完后,冷鸢伺候我洗漱,我打发她回去休息,独自一个人在军营里转,我看着身上的棉衣,极简单,却极方便,穿惯了朝服华衣,偶尔穿穿这棉布衣裳也是不错。
      军营里井然有序,每一个将士都认认真真,精神饱满,只是.......密信一到,这里就要变天了。
      眼角处有人影晃动,我朝旁一看,竟是一个女子,我吃了一惊,走上前去,见她放下一个篮子,见到我却并不慌张,只是善意的笑笑,继续往前奏,直到我喝来将士将她捉住,才见到她露出慌张,可是将士们分明是认得她的模样。
      我凌厉问她,“你是何人?”
      她害怕的浑身发抖,涨红了脸,嘴里不断发出“啊”声,是个哑巴?
      我打量着她,看上去不过二十多的年纪,皮肤白皙,极其瘦弱。
      我看向一旁的将士,随手指了个人,“你说。”
      将士不敢犹疑,上前一步回我话,“公主,她是城外猎户的女儿,是个哑巴,前些日子误入山林,和她母亲在山中捡柴的时候险被山狼所伤,驸马正好在山中勘察地形,救下了她们母女。所以她为感恩隔三差五便会送吃的来。”
      那女子听到我的身份,脸上的涨红已经化为苍白。
      我问她,“他所说可属实?”
      女子拼命点头。
      “军规所定,外人不得擅入军营。你们竟默许一个民间女子自由出入军营,是谁的意思?把何奎江叫到我营帐来。”
      将士不敢辩解,只应声道,“是。”

      我刚刚吃了半碗茶,何奎江便来到了营帐,他也是张生的副手,想必路上已知发生何事,一进来,便认罪跪下。
      我搁下手上茶杯道,“她出入军营,是你默许的?”
      何奎江铁青着一张脸,点头,“请长公主责罚。”
      “你是军长,下面的人的责任自由你追究。今日小惩大诫,五十军杖。”说罢,又看向周围,“谁敢手下留情,以欺君论处。”
      何奎江接受,磕头,“谢长公主。”
      我又吩咐,“这女子,杀了吧。”

      一直惴惴不安的女子终于惊恐,扑到我脚边,又被我的贴身侍卫狠狠推开,半分近不得我身,我不愿看她,只挥手让人赶紧带她下去。
      走到营帐口的何奎江又冲了回来,“求长公主饶她一命!”将士迅速围拢要将他拖下去,他拼了力,不停求情,又上来好几个将士,方才将他拖开。
      冷鸢厉声一喝,“何将军可别忘了身份!”
      张生却撩开帐帘急切的冲进来。
      “你们全部退下。”张生下令。
      营帐之中,只余我与张生,张生道,“这女子不能杀。
      我冷眼看他,何奎江是张生的副手,对张生极其忠心,张生如何不知这女子的事?我又笑着,眼睛只是看向别处,“理由。”
      张生道,“是我让何奎江准许她自由出入的。”
      心底一阵凉意,“果然。”
      张生站在我面前,一袭盔甲,仅露出鼻翼与双眼,“别怀疑我。”
      我垂下眸去,哑然失笑,“我若非杀她不可呢?嗯?你可打算违背我?”
      我加重了尾音。
      张生却突然笑了,“你能为为夫吃醋,为夫很高兴。只是,她是我亲姐姐。”
      笑意忽然尴尬,“姐姐,怎么可能?她看上去不过二十的年纪!”
      “当年逃难,我被你皇兄收留,她被山中的猎户带回了家,当时得了极严重的病,虽然治好了,却再也不能说话。那日我到山中去,不是勘察,而是收到消息,特地寻她而去,谁知刚好救下她,后来相认,我不便让人知晓,今日竟被你逮了正着。”他缓缓讲述着,我回想起女子的面容,眉毛,鼻子,眼睛,嘴巴,那时和张生相似的,只是因为太瘦,我一时没往那里想。
      他瞧出我的窘迫,只道,“姐姐不会怪你的,况且今日能看你一醋为吾也是值得,只是何副手这五十军仗挨的太冤枉。”
      “还不快让他们停手,我底下那群呆子肯定正玩命打他呢。”我推他出去,又补充道,“还不赶快让你姐姐进来!”
      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之间,他和她姐姐一起进来了,我尴尬极了,他姐姐却跪地朝我行礼。
      我忙扶她起来,笑脸盈盈,“你快起来,别叫我更难堪了。”
      闲聊中,她利索的将篮子里的红薯丢进火堆,用哑语比划着,张生看了后对我道,“姐姐说,我们姐弟俩小时候都爱吃这个,让你也尝尝。”
      我点头笑,“好。对了,你姐姐识字吗?”
      张生摇头。
      “她可有名字?”
      张生道,“猎户夫妇都没念过书,周围的人都叫她哑巴,后来干脆叫她哑娘。因为是哑巴,姐姐身子又不好,所以至今没有嫁人,我想着,等这里的事结束了,将她带回京城,给她许一户好人家。”
      “何奎江刚刚为了姐姐,倒是不要命的求情。”我笑。
      张生有点吃惊的看向哑娘,哑娘比划了好一阵,张生笑着摇摇头,才对我说,“姐姐说,你堂堂长公主唤她姐姐,是折煞了她。又说,何奎江是心肠好而已,念在她是我姐姐的份上。”
      我怀疑看他,“你如何懂哑语的?”
      张生眼里有自豪之意上扬,“并不难。”
      “你是张生的姐姐,便是我的姐姐,你不怪我刚刚如此对你就好。还有,何奎江未曾替自己求半分情,却为了你拼了命向我求情,没假。”我说话间,覆上她的手,她的手上全是细茧和冻疮,冰凉发红,我忙捉住她的手,凑近火堆,又吩咐冷鸢去把冻伤药拿来。
      张生将我二人的手一起握住,一片温热。
      张生是孤儿,自幼接受严苛训练,随在我身边,做我的贴身护卫,在我身边保护我,我从前脾气不好,他也吃了不少苦,哑娘是张生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也便是我的亲人。
      她有这个弟弟,是她的福分,她性格温良,有她这个姐姐,也是张生和我的福分。
      红薯的香气已从火堆里溢出,张生用木棍将炭灰拨开,露出几块烧的漆黑的东西,我一再看,才确认那是嗡在炭灰下的红薯。张生一把将红薯抓到干净的帕子上,我横他一眼,忙抓过他的手看看有没有烫伤,哑娘只是笑,张生也笑,倒是我红了脸。
      屋外又开始飘雪,而屋内弥漫着厚重的红薯香气,我一块一块吃着烫嘴的红薯,难以停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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