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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再起波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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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屋里只剩下徐大荣和尹明珠这一对儿了。
徐大荣还在为刚才那两个人的对话发笑,却发现尹明珠正在怒目而视。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脱离危险。中队长真是没义气,自己先跑了。看来他已经忘了,刚才是如何出卖战友的。
于是只能立正站好,听候发落。
“因为这个才离开我的吗?为了别的女人?”尹明珠有些难过:“我还以为我们之间的绊脚石,是我爸爸呢。”
“你父亲的确是绊脚石···”徐大荣情急之下吐真言,赶紧刹车。
“你说什么!”在尹明珠心里,自己可以说父亲,但却不允许别人说父亲。
“我···我说什么了吗?”徐大荣吓得直结巴。
“行了,你也别再编故事了。既然和我在一起那么痛苦,我也不该这么死皮赖脸。”尹明珠生气了:“突然觉得自己好丢人啊,竟然一直被嫌弃。”
“没有。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觉得痛苦?”徐大荣上前一步。
“不痛苦还去联谊?”
“···”
“呵,算了,说了也是白说。”尹明珠垂下眼帘,转身走了。
路过自己身边时,徐大荣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顺势一带,搂进自己怀中。
尹明珠愣住了,却很享受在他怀里的感觉。
“不需要记得我们相爱的时间,只需要记得我们现在,是否还相爱。”徐大荣轻声在她耳畔。
“我们···会一直相爱下去吗?”
“···”
“嗯?”
“当然···”
徐大荣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是因为尹明珠的父亲,一直在反对他们的事。
他能理解身为一个父亲的真心,真心为女儿的将来着想,真心不认为一个士官,到底能有多大的成就,能配得上女儿。即便女儿无数次的反抗,即便用尽手段让他们分隔两地,也不能改变那颗坚硬的心。
所以才会提出分手,所以才会想尽办法逃离,所以,才会试着认识其他女孩子,让自己不再想念。
只是,无论分离多久,无论手机上,属于那个人的未接来电有多少,无论自己说各种绝情的话。都不能改变这个女人的心,都不能让她远离。
他走,她追。他又走,她继续追。
要不是这次地震,两个人就又一次错过了。不过,也因为这次地震,让徐大荣争取到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和她在一起的···机会。
尹将军要徐大荣复原,去明珠外婆的公司历练,成为商界精英,以便能配得上自己深爱的女儿。
可是,成为职业军人,是徐大荣的骄傲和梦想。是他此生找到的,最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是奉献了全部青春,也要保卫祖国和国民的决心。
尹将军说:我们的军人,无论在作战时牺牲或是被俘,都不会留下姓名和荣誉,却还是听从祖国的召唤光荣赴战。因为我们坚信,保卫大韩民国国民的生命,就是保卫国家。
而徐大荣,正在这条路上行走。
我想,这也是每一个国家的军人,都想要走的路。
所以,对他来说,这是一个多么艰难的抉择。放弃尹明珠,就可以继续实现理想。可放弃她···真的做得到吗?
···
墨子卿拿着一直在响的手机,走向西边比较偏僻的地方。看看四下无人,才看着那串陌生的号码。
“喂?”
“生长于高原之上。”
“用翅膀飞舞着。”
“卿儿。”
“教官,是你吗?”墨子卿笑了。
“是我,你的伤还好吗?”
“挺好的。”想起刚刚收获的爱情,墨子卿默默嘴角上翘。
这些年教官云游四海,每次跟墨子卿联系,都要先对暗语。不管是对话还是语气,都有他们自己的一套辨识方法。说对了,才能确定的确是对方。所以就算是有人窃听到了暗语,若没有按正确语气说出,也会被识破。
“你还在乌鲁克吗?”
“是,教官呢?”
“南美。”
“教官身体还好吗?”
“嗯。”教官明显停顿了一下:“打这个电话,是为了一件事。”
“怎么了教官?”墨子卿感觉到了对方的不对劲儿。
“···”
“我在听,教官。”
“哎~~~真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说了怕你平添烦恼,不说又怕你···”
“没关系,您说吧。”
教官犹豫了一下:“好吧。阿古斯已经被送回美国了,你知道这事吧?”
“是,临走前去看过他。”提到阿古斯,墨子卿还是难过。
“政府为他下葬后,我去祭拜过。可是无意中,却查到些别的。”
“是什么?”墨子卿微微攥紧了电话。
“阿古斯两年前退役的原因,我打听了一下。当时是因为伤病,不适合继续在特种部队服役,然后便转到常规部队,继续服役。”
“我知道这事儿,布莱克已经告诉我了。”
“当年他受伤的事,我还是比较介怀。因为以他的身手,除非顶级杀手,不然不会一下子伤成那样。于是我去查了一下,事实果真如此,对方派出的人,很不简单。”
“天外有天,教授只是自负过重了。”
教官叹了口气:“我与他相识多年,自认为还算了解。即便他心志不坚,似乎也不至于,一下子就走上绝路。”
墨子卿微微沉默:“您···什么意思?”
“你要知道,阿古斯退役只有两年。两年的时间的确可以改变很多,但在他没有任何背景和援助的前提下,却轻而易举的变成了赫赫扬名的军火商,你不觉得奇怪吗?”
“···”
“···”
“我曾经怀疑过,但教授本事不小,凭他的能力,成为老大也算顺理成章吧。”
“不对。”教官直接否认了她的想法:“退役前的他和退役后的他,早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你也许不知道,那次的伤对他来说,是致命的,是不可康复的。”
“教官的意思是···有人帮了他?”
“本来我也不确定,但后来查到的事,证实了我的判断。”
“什么事?”
“阿古斯死前,和他有过合作的往来人员,全部弃他于不顾,并且撤离乌鲁克。我想,阿古斯到死都不知道,为他赚钱的人,早就决定舍弃他了。”
“可是这也很正常啊,树倒猢狲散。他们这些人,本就‘利聚而来,利尽而散’的。”
“我说的是在这之前。”
“之前?”
“是在你们决定行动之前,是在他还是那个鼎鼎大名的死神商人的时候。”
“···”
“就好像那些人知道,阿古斯马上就要完蛋似的。这样你明白了吧?”
“···”
“你们的行动是临时决定的,并且不被外人所知。”
“···”
“除非他们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否则···”
“否则···就是他们本就知道有此一劫。”墨子卿立刻明白了,接过话来:“反正也是死人了,留下来又有什么意义?”
“没错。”
“所以,他们为什么会知道···”
“我的线索就卡在这里,然后就石沉大海了。如果我的推理正确,就是有人设计了阿古斯,甚至还可以大胆一些。”
“难怪,难怪教官会疑惑。为什么短短两年时间,就让这个前美军三角洲部队的尖刀,摇身一变,成为东南亚名声最响的军火商。”墨子卿心一沉。
“不错,我疑惑的正是这点。”教官语气放松:“卿儿,我一直不敢告诉你,就是怕你再回忆起伤心的事。可是不告诉你,我又怕你会怪我。毕竟那四年,你跟他的感情很深。”
“···”
“卿儿?”
“到底是谁呢?谁会这么做?教授以前的仇人吗?”
“也许。”
“可什么样的仇人,会下这么大的功夫和本钱?就算是为了弄死他,杀了他就行了,就凭他现在的身体,也不是什么难事。可为什么···”以墨子卿多年的办案经历,自然能想到更深一层。
“你说得对,我也想过这个问题,舍近求远的做法,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为了让他身败名裂?”
“又不是什么名人,有必要吗?”
“做套儿拉他下水,赚够了钱,就想把他一脚踢开?”
教官叹了口气:“你可能不知道,我查了他的账户,发现他名下的财产,多得惊人。而且,即便在他死后,也没有人动过这笔钱。”
“这就怪了,不图名不图利,只为了报复,就设计了这么大的一盘棋?”
“所以,我怀疑这件事并不单纯,这也是为什么线索一旦断了,就再无头绪的原因。”
“教官是说,有人故意想要隐瞒吗?”
“看来是。不过这也算正常,避免惹祸上身嘛。”
“···”
墨子卿沉默了,她无法想象阿古斯是怎样过这两年的,当年意气风发的他,是那样的阳刚正气。以自己对他的了解,应该不是轻易妥协之人,若不是经历了什么变故,怎会如此堕落?
说单纯是为了钱?鬼才相信。
那四年的日子如此充实,又如此快乐。虽然训练自己时像暴君,但墨子卿心里明白,他只是不想让自己受伤害而已。其实他心里的不忍和手段的狠辣,都是为了自己,墨子卿知道。
所以她才难过,所以她才流泪。
教官知道她确实难过了,只能试着安慰她:“卿儿,我常常在想。要留多少泪,你才能停止哭泣,要走多远路,你才能回到原点。”
“回不去了···”墨子卿声音微变。
“我无法要求你忘记亡者,但哪怕明知前方布满荆棘,也要昂首阔步的走下去。正如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指纹,在这个世界上,也必定有一条属于你自己的路。”
“前方阴霾,不见出路。”
“我知道。但不管怎样,阿古斯已经死了,而且他并不蒙冤,所以你也不要太难过。逝者已矣,生者已不能再为他们做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替他们好好活着。”
“···”墨子卿明白教官的意思,那里面包含所有人,所有那些她在乎的人。
教官看气氛有些低沉,便换了个话题:“这段时间,有没有遇到合适的人啊?”
“哦···教官···”墨子卿调整了自己的情绪。
“柳大尉人很不错,这些年他对你的心意,你应该了解。”
“您怎么知道···”墨子卿很是意外,因为她并没有跟教官透露过半句。但转念一想,对教官来说,想查一个人的底细,还不是什么难事:“算了,反正您有的是办法。”
“当年在军校,其实你应该答应他的。”
“我···”
“我知道你的想法,也知道你为他着想的心意。可是卿儿,你自己受的委屈,又有谁能为你着想呢?”
墨子卿笑了:“我不是有教官嘛。”
“是啊,我心疼你。”教官深呼吸,忍了忍:“打小儿你就懂事,为别人着想。可我现在宁愿你自私一点儿,妥协一点儿,只要你能幸福。”
“小时候的事,好像还在昨天。我现在,挺好的。”
教官笑了:“在对的时候,遇见对的人,千万不可错过。”
“教官···”
“我知道你所担心的,但人生不是为死人而活,而是为生者。卿儿,如果你能幸福,我也就放心了。”
“谢谢教官。”墨子卿眼角有些闪亮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