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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贱人兔子 ...

  •   一阵风袭来,书页像翩然的蝴蝶般,一页页翻飞着,声响把沈非从美梦中唤醒。睁眼,恰巧飘落了一张纸片。
      沈非拾起这张纸片,那是一张业已泛黄的书签,上面有一只大大的流氓兔,头上一支通马桶用具,冲着她露出诡异的笑,像极了某人——简直太贱了!想到这里,沈非禁不住笑起来。这个笨蛋,一定还自鸣得意吧!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道行太浅了!
      想当初,她带着书哭丧着脸,心里骂着老哥时,时不时对着书或咬牙切齿,或发呆发愣。被小学同学、倒霉得又成了初中同桌的吴迪看到了,不是冷嘲热讽:“傻了?”“哎呦你怎么对着书做表情,不是撞邪了吧”,就是扮鬼脸吓她,都被她瞪或骂了回去。有一次他好奇凑过来,一把抓过书去看,沈非没放手,拉扯间“刺啦”一声,书破了个口子,沈非当时那架势,简直像要把他吞了一样。
      吴迪说:“不就一本书嘛,大不了我赔你!”“天上地下仅此一本,你拿什么赔!你这个强盗!”“是你暗恋的人!哈啊哈!让我猜一猜是谁这么倒霉啊。不过呢,看你这样子,好像也没有人会送书给你,这明显就不是你会看的书嘛,感觉蛮有品位的!诶,你哥好像很久没回来了,难道是他的?哈哈,我猜对了?不要太佩服我……”
      他像个唐僧一样念叨着,也不管她有没有在听,是不是回应,沈非简直就想把他的舌头割下来!知道让他闭嘴或回嘴会起到反效果,沈非整整一星期没理他。但是在他的魔音环绕下,沈非不可能再沉浸在对哥哥的怨念和胡思乱想中了,总算规避了得抑郁症或者幻想症的风险。不过,再这样憋屈下去,也许要得狂躁症了。她这样想着,又在左耳塞上棉花球。就这样,她度过了哥哥走后最煎熬的一个礼拜。
      沈非不想和任何人聊起这件事,哪怕是最好的朋友也不想,她害怕说,哪怕是一个字。从这一点来说,她更讨厌吴迪了。也许,她外表依旧维持的明媚,只是为了掩盖她脆弱的自尊心罢了。不过没办法,也许有的女孩子天生就别扭。谁又没有两面性呢?什么都告诉别人的人,那才是傻子呢!
      沈非看着贱贱的流氓兔,眼前浮现那个遥远的回忆里的人,心里有一丝奇异的温暖。某个午间,回教室拿落下的作业时,她看到他把书悄悄放回她课桌,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课后打开,看到了这张书签,觉得好笑,继而又有些感动。这张奇怪的书签背面画着一个鬼脸,写着一行字,字歪歪扭扭:“令狐冲不开心时会对婆婆说出来。你就说给这只兔子听吧。PS:你笑得比哭还难看。”
      你才笑得比哭难看呢!沈非心中暗骂。兔子,婆婆,你?她想象着这三张脸的叠合,不由捧腹大笑,但同时,又在心底里漾起一种奇异而美好的感觉,从未有人如此走近她的心,况且是一个举止说话贱贱、内心细腻的男孩子。心里的一块缺失,仿佛被温柔地填满了。从此以后,她的心里,住进了一只带着坏坏笑容的兔子。
      那只兔子先生,却没有能够履行他的诺言,随着毕业离校,离开了她的生活。但生活中永远有一些美好而纯真的心意,被时光留住,就像此时书签上的兔子。

      “阿嚏!”兔子先生打了个喷嚏,琢磨着:谁在念叨我?
      兔子,哦不,吴迪先生任职于一家外资公司,薪资不错。上次聚会见到沈非,其实想找她聊聊天,但是总没逮到机会,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不知道隔了这么多年,她是不是还记得他和她的点滴,是不是自己凑上去是自讨没趣呢?
      自从聚会过后,他脑袋里总是浮现她的样子。她没变。如果一定要说哪里变了,就是比以前更美丽、更可爱了。原谅这个男孩只会用这些粗浅的词汇吧,但是他就是喜欢她。
      叮铃铃……手机响,是大学哥们杨洋打来的,请他吃饭。原来这哥们和他高中同学在一起了,想介绍给好朋友们认识,庆祝一下,听说好事将近。
      吃饭时,杨洋告诉大家,他俩是在一次同学聚会后再联络上的,本来就互有好感,一来二去就在一起了。“兄弟,你们有这种机会也要抓紧啊!”
      听到这里,看着两人羡煞旁人的样子,吴迪决定了。他本就不是那么拖泥带水的人,如果不是那次变故的话,他也许早就和她在一起了呢?不过……怎么做呢?他思忖起来。

      竺因这天的心情可谓是糟糕至极。班里的小屁孩儿简直太可恶,自己嗓子都要哑了。非常之人,必用非常之手段。老虎不发威,当我是hollo kitty?做梦!正当她的老虎计划进行在关键时刻时,一阵音乐声打断了她的灵感。郁闷的她一把抓起手机,竟然是个男声:“竺因吗,我是XX,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翌日。
      沈非踏进餐馆时,又看了一眼手机。刚才门口的服务生把她带到了预定的位子,遥遥地,她就看见一个穿米色衬衫的年轻男子坐在那里,对着她微笑。她站定,疑惑地一扬眉,刚侧转身欲走,男子的声音响起:“沈非。”她的脚步顿住。
      “一周前我们刚见过面,在lucas café。”沈非偏过头,仿佛在努力回想。眼光掠过他脸庞,他的眼神明亮。
      “不好意思,你是……”
      对面的男子竟然仍有风度地笑着,看着她,好像她不说,他就不打算讲一样。心里其实有些打鼓:你就装吧,看你能装到几时?
      沈非心中暗笑一声,道声抱歉,转身欲离开。声音在背后响起:“你哥他……”
      沈非蓦然回头,盯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睛:“你说什么?”
      男子起身,把她面前的椅子挪开,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她看着他真诚的眼神,绅士的举止,欠身坐下,恢复了镇静,微微一笑,道:“老同学,幸会。”
      “不用客气。”他也客套一番。
      “你这样约我来,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她不动声色。
      “哪里。只是,像我这样特别的人,适合用特别的方式罢了。”他一番泰然自若。
      的确特别。特别符合你一贯的形象。她腹诽。
      “你就不好奇我用什么方法说服竺因的?”
      “就说服别人的方法而言,无非是威逼利诱。威么,”她扫了他一眼, “看不出同你有什么关系,顶多是狐假虎威。不过以你的气魄,不会舍得利诱的。”她看着他渐渐难看起来的脸色,莞尔:“蝇头小利,不足以让人动心,更何况是出卖朋友。所以……我猜,以你的个性,死缠烂打最有可能。”
      “哈哈……”吴迪不怒反乐,“精彩精彩,你说话的功力见长。不过,你也太小瞧人了吧。”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一字一顿地说:“难道,你自以为很了解我?”
      看着他渐渐浮现的促狭的笑,沈非暗道:该死!怎么反被他将了一军?
      正在气氛僵住之时,吴迪突然抬手看了看表,状似随意地说:“都十二点了,肚子不等人,我们点餐吧。”见他主动打破僵局,沈非也欣然同意。别说,还真是饿了。他随即扬手唤侍者,一边点餐一边征询她的意见。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他提到的菜色倒是十有八九合她心意。
      沈非对于他的偃旗息鼓,颇觉意外。也许是自己忽略了,世上有样东西叫作时间,它令人改变,催人成长。而她对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以前。眼前的他,于举止应对间,多了几分成熟圆滑,不复以往少年的率真跳脱,只有在一闪而过的笑意间,方能找到些原本的影子。他经历了什么?她微微摇头,笑自己漫无边际的臆想。
      吴迪在点菜,目光却不经意间,不时掠过她脸庞,她的欣喜、疑惑,若有所思,她的迷惘、摇头、淡淡一笑,尽数落入他眼底。对他而言,此时此刻,仿佛整个天地间,就只有她的神情,她的喜悲。

      “你前面说到我哥,莫非你有他的消息?”沈非按捺不住地问道。正在享用美食的某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说:“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她又吃了会儿,放下筷子。等着他开口。
      他见她这样等着,也没能再坚持多久,随即也放下筷子,道:“我告诉你,你打算怎么回报我?”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你不相信我?”
      “我凭什么信你?今天刚上了当,你已经没什么信誉度了。再说了,我们这么多年尚且没有任何消息,你又如何会有?”
      “这你就没必要知道了,信不信随你。”
      如果是假的,他淡然镇定的神色,又让她生出一线希望。据说他家境很好,印象中吃穿用度也极为讲究,还有车接送,说不定就有什么特别的途径,不便泄露呢?天,太鬼扯了吧,又不是网络上的高干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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