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挖主角墙脚的一百种方法》秋水微澜

44、劝解

　　“当然愿意！”云凛赶紧答应，这可是长宁师兄和师傅据理力争而来的难得的历练机会，他怎么能放弃？

　　长宁欣慰地对云凛微笑点头，对景宸道：“景宸师叔，云师弟既然有意要去，就让他去一回吧。”

　　景宸看着徒弟发亮的双眼，最终还是狠下心答应让云凛出去。

　　商议好出门事宜，长宁也是时候告别了。

　　“云师弟，不如你送我一程吧。”

　　云凛刚得了长宁的恩惠，明日还要跟他出门历练，自是无不应允。

　　两人闲聊着，沿着山路往下走。离景宸道君远了，长宁话题一转，道：“云师弟，我见你来时神情抑郁，似有心事，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没有。”云凛想起萧月，神色瞬间黯然。

　　“云师弟你不是去见了心上人么？怎么？见面并不愉快？”长宁笑吟吟地看着云凛，一副“我早看穿你”的模样。

　　长宁是知道云凛对萧月的心思的人，两人形影不离地在后山相处日久，感情自是好的，虽是比不上与莫天丰等人的师兄弟情谊，但也差不远矣。如今见长宁如此，云凛自觉再隐瞒也无用，只得说了萧月的事情。

　　“我原本以为，他纵是一时有所顾虑，也不应该对我无意。”

　　长宁耐心听了许久，想了想道：“眼见未必为实，恳切之言也可骗人。他对你如何，我是不知。不过，但凡他有半点想你好的心思，他都不会回应你的情意。”

　　“为什么？”云凛半是狐疑半是惊慌地问道。

　　长宁看了云凛一眼，语气凉薄地说道：“他只是一个凡人，百岁而终，青春能有几何？情爱之道所求不过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修士寿元悠长，却偏偏不能与他白首不离。修士一次闭关，若要有所突破，动辄以年计数，他又有多少岁月等待？难道你为了陪他，荒废修炼？他若是对你有情，自是不愿你如此。”

　　“我……”云凛张了张嘴，却是无以反驳。

　　“再说，”长宁放软了声调，“以他的身份，师叔不会答应的，宗门也不会答应好好的一个苗子毁在一个凡人手上。若你坚持，大概最后师叔会答应的，但是，正经道侣的身份是别想了，明白吗？”

　　长宁的最后三个字重重地砸在云凛心上，犹如泰山压顶，让云凛喘不过气来。

　　原来，他一心要与萧月合籍的想法，竟是痴心妄想？

　　长宁见云凛已是呆若木鸡，转而一笑，安抚道：“好了云师弟，别想太多，若真是有情，何必执着于名分？反正他此时也是依附于你名下，去不得别处，你若仍放不下，便私下往来，也是可以的。”

　　长宁教云凛的话意思是，玩玩可以，名分却不行。

　　云凛沉默着走了一路，不再言语。他明白长宁所言自有道理，但情爱一途，偏偏却是没有道理可言的。爱或不爱，爱多或是爱少，都不由人控制，他对萧月情真意切，自是不愿意让萧月受委屈。而在长宁看来，一个凡人能跟在修士身边，所得好处已是享用不尽，何必计较那名分？两人说了一通，却是谁也没有说服谁。

　　次日一早，长宁亲自到静思堂接人。

　　云凛因昨日白日之事，一晚未睡，加之心思浮动，也不适合打坐修炼，竟是睁着眼睛到了天亮。待童子来报长宁已到，赶紧起床跑到了静思堂外。

　　“师傅，长宁师兄，让你们久等了。”云凛赧然道歉。

　　“是我来得太早。”长宁不以为意地摇着折扇，端的是风度翩翩佳公子。

　　景宸瞪了徒弟一眼，把人叫到面前，再次嘱咐了一番，才把人交给长宁。

　　“师侄，我徒儿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把他完好无缺地带回来。”

　　“自是如此。”长宁拱手领命，告别送行的景宸，招手放出一只巨大的云舟。

　　云凛不是第一次看见云舟这样的飞行法器，却从未上去过，看见那通体碧绿光泽如玉的云舟，不禁多看了好几眼。

　　“云师弟若是喜欢，以后师兄寻一艘送你。”长宁笑眯眯引领云凛进入云舟。

　　云凛连连摇头，道：“不敢劳烦师兄。”

　　“长者赐不能辞，听说过么？”

　　云凛不明所以，道：“我只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自己赚，这不是应该的么？”

　　长宁看着云凛认真的表情，眼神玩味十足，忍不住摸了摸他绑着抹额的脑袋，叹道：“景宸师叔未免把你养得太乖了。”

　　门内弟子人人热衷于拜师，其中的原因之一不就是为了师尊手中的资源么？这云师弟倒好，居然想着靠自己去赚。

　　长宁把人带到云舟厅中，这时云凛才发现云舟中还有两名弟子，一名腰间佩剑，似乎也是剑修，筑基五层的修为，一名法修，筑基六层的修为。

　　“好了，你们各自寻一间中房休息，安顿好再出来一聚。”长宁吩咐道，三人自是没有异议，各自寻房间去了。

　　云凛在云舟转了一圈，发现云舟里面比看上去大了整整百倍有余，有大房十间，每间备有可躺下五人的大通铺，中房六间，小房三间，但无论是大中小房间，均是舒适宽敞，此外，还有厅堂、茶室等小间，真是出门历练必备之物。

　　找到住处，云凛依言回到原来的厅堂，此时长宁还没有回来，那两名筑基弟子却是到了。

　　三人同是一宗弟子，却不相识。那两人见云凛来了，对望一眼，站起来对云凛拱手道：“见过师兄。”

　　同辈之间以修为论大小，云凛还是第一次被人叫师兄，在忘机峰他永远是小师弟、小师叔，见那两人如此恭敬，不由神色一正，拱手还礼：“两位师弟有礼了。未曾见过两位师弟，不知师弟名号？”

　　那名剑修道：“在下曾沅，戮剑峰名下内门弟子。”

　　那名法修道：“在下袁琦，坐忘峰名下内门弟子。”

　　两名筑基弟子自报名号，却是有讲究的。两人言道自己是某峰名下，意思是身属某峰，受某峰培养，但并未拜师，若报上师傅名号则是表明师承，说及内门弟子、亲传弟子是为了与外门弟子、记名弟子以示区别。

　　玄天宗内弟子待遇并不平等，有所属峰头的比没有的地位高，有师傅的比没师傅的地位高，师傅修为高的比师傅修为低的地位高，内门弟子比外门弟子高，亲传弟子比记名弟子地位高，修为高的比修为低的高。比峰头，比修为、比师承、比地位，以此确定一起行事以谁为首。

　　这次外出办事，自是以长宁为首，但是并不妨碍三个小年轻比一比。

　　修为不用说，三人均有眼力，云凛最高，至于其他却是要好好说道说道了。

　　云凛再次拱手：“忘机峰景宸道君座下亲传弟子云凛。”

　　其余两人对望一眼，眼中不由惊讶万分。曾沅袁琦两人身份相当，想当然云凛的身份也是差不离，但云凛此话一出，才知道自己与云凛身份天差地别。

　　玄天宗剑修以忘机峰为尊，而忘机峰本是宗门第二大峰，仅次于掌教景琰道君掌管下的坐忘峰。其余峰头的弟子见了忘机峰的弟子，虽不至于矮人一截，但无形中威望却是不及的。再说师傅，景宸道君乃是玄天宗剑修之首，三大太上长老之一，地位超然，修为已到化神巅峰，得拜其为师，是多大的福运！云凛是景宸的亲传弟子，必是在内门之中，且比内门弟子更尊贵。如此四比，全把其余两人都比了下去。

　　曾沅袁琦没有不服的，再次见礼，三人坐下。曾沅袁琦有意讨好云凛，很是热络地攀谈。

　　袁琦道：“往日少与忘机峰众师兄弟走动，未能与云师兄有过一面之缘，真是遗憾万分。”

　　曾沅较为寡言，道：“正是。”

　　云凛并未因身份高低而看轻人，他观这两位师弟面相也有二十多岁，年纪必是比他大的，对长者他向来有礼，遂道：“我往日随师傅潜修，少与外人见面，各位师弟自是见不到我的。”

　　袁琦道：“原来如此。我看师兄面相如此年轻，却有如此修为，当真只有景宸长老高徒才有的风仪。”

　　云凛十六岁筑基，至今仍保持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体型面貌，袁琦曾沅二人年岁虽也不大，但与云凛一比却是大大逊色。

　　曾沅是玄天宗常见的剑痴，不欲与袁琦一样寒暄客套，直截了当地说：“我所习功法乃是炎冰诀，对应剑诀炎冰剑录，想与师兄一战。”

　　云凛甚是意动。往日都是师傅师兄们压下境界与他对战，少有与同境界中人切磋的机会。与曾沅一战，可观自身水平。

　　“我所习功法，乃师傅昔年所创云岚诀，对应剑诀云岚十三式，师弟若要战，我自当奉陪。”

　　三人正说着，长宁便来了，笑道：“三位师弟能和睦相处，我可放心了。”

　　三人站起与长宁打招呼。长宁抬手示意三人坐下，道：“此次出行，除了我等四人，还有九位元婴带领的小队。魔族猖獗，出门在外必定要万分小心。你等修为浅薄，不可与魔族硬碰，若不幸遇上，往我身边逃便是。记住，你们的任务是护送燕郡的待选弟子回宗门，其余诸事不必多管。”

　　“是。”

　　三人领教，又得长宁慎重嘱咐一番。长宁说完诸事，脸容一松，道：“我来时你等三人所述何事？”

　　云凛道：“正谈及曾师弟要和我对战。”

　　“如此甚好，同门子弟当多多对练。”长宁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玉棋盘，道，“这是我早年得到的一个法宝，以神识注入可衍化一尊小人在棋盘中，可与人切磋演练。不如云师弟和曾师弟就来对战一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