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眉间的河》小葵不像样吗

2、初恋未恋

　　“沈厦厦，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
　　两个人就这样怒目圆睁地盯着对方。
　　“珂珂，厦厦，原来你们都在这里”表姐陆之瑾穿着高中制服跑了过来，“你们两个在干嘛？吵架了？”陆之瑾发现他俩的神情不对劲。
　　“你们还有工夫在这里斗小孩子的气，外公住院了，你们知不知道！”
　　“爷爷怎么了？”两个人异口同声道
　　“现在还不知道，刚刚送进医院，好像要手术，舅舅刚刚已经到医院去了，让我过来找你们”
　　“走吧！”

　　爷爷还好，只是阑尾炎，年纪大了，动完手术也要住院休息几天。等之瑾珂珂厦厦跑到医院，爷爷已经退了麻药，醒着吃饭了。
　　因为爷爷还要住院观察几天，奶奶一个人照顾不来，而大伯大妈，姑姑姑父都要上班，而珂珂爸爸的包工头工作由于足够自由与随意被光荣地选为了照顾爷爷的首要人选。做出这个慎重决定的时候，珂珂看到爸爸笑着答应了，也只好跟着大家一起笑。
　　晚饭后，大家都以家为单位回家了，只剩下珂珂和爸爸守在爷爷身边，爸爸坐在凳子上靠着墙打了一个盹，一下惊醒了，看到珂珂还没走
　　“珂儿，爷爷这边不能没人，爸爸也送不了你，你快回去，太晚了爸爸不放心”。珂珂看了一眼墙上的钟，爸爸就睡了五分钟，“没事，这里离学校很近，十分钟都不到，我去给爷爷打壶水再回去”珂珂拎着水壶走了出去。
　　打完水拎着水壶走在空荡荡的医院走廊上，看着窗外瓢泼的大雨，珂珂忽然好想妈妈，她跑到医院走廊尽头的公共电话亭，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妈妈，我是珂儿，你睡了吗？”
　　“妈妈，家里下雨了吗？打雷了吗？”
　　“妈妈，你害怕吗？”
　　珂珂放下电话，坐在地上低声抽泣起来，妈妈一个女人守着家里那么大却空荡荡的院子，身边只有一个八岁不到的弟弟，外面风雨瓢泼，雷电交加，妈妈，你怕吗？不怕吗？
　　珂珂放下水壶就匆匆离开了，她不想让爸爸看到她红红的眼睛，所以她也没有看到爸爸那湿湿的眼角。
　　沈珂珂最近烦心事太多，一天到晚都闷闷不乐。学校安排的初中部集体春游可谓正是时候。初中部一共18个班，声势浩大，学生们在两个星期前就开始蠢蠢欲动了。沈珂珂他们们的老师原本就是个惟有读书高的古板大叔，直到前两天才把消息正式放到班里，大家的兴奋也如约而至。分组问题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可是班主任却用了一个很滑稽的方式——抓阄。
　　班主任的原话是这样的：“你看，大家都在一起两年了，可是有些同学彼此连话都没有讲过，这样不好，这次春游是一次促进班级同学的全面交流与学习的好机会，我们抓阄，随机公平！”顿了顿“那个抓阄下课就由班长崔言修负责，明天上午交给我就行，现在我们继续讲课啊。”
　　啊——这就完了！！！
　　“对了，我也不是古板的人，鼓励男生女生正常交往，所以每组有男有女啊”
　　沈珂珂听到老班刻意强调的“正常交往”这几个字，心脏漏跳了一拍，当下也忘了附和孙晓莱和顾佑奚投过来悲伤的一瞥了。
　　刚下课，孙晓莱就坐到珂珂的旁边，和后面的李信宏开启了同频的抱怨模式，而顾佑奚站在走廊，背倚窗，向后微侧着脸。这是顾佑奚和沈珂珂最暧昧的距离。多年以后，沈珂珂还会梦到记忆中午后的走廊，她微微抬头就会看到顾佑奚逆光的侧脸，浸在阳光中的含笑眉眼和还未分明的轮廓被阳光镀上了难以触摸的温暖。
　　顾佑奚附和着孙晓莱和李信宏的夫唱妇随，眼睛却瞄着沈珂珂，“是啊，这种春游活动和不熟悉的人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啊，全用来尴尬了。”沈珂珂冲他微微一笑“是的呢，我们班好多男生我连话都没讲过。”
　　“不过，他们说决定权其实在班长手里啦，班主任就最后拍板，其实他也不知道谁和谁不熟啊，反正是抽签嘛！”孙晓莱继续道“我刚刚有看到赵骏捷去拜托班长，班长就答应帮忙了啊。”孙晓莱边说边拿眼睛偷偷打量着沈珂珂和顾佑奚，最后声音小到以为只有自己听得到“珂珂，你不是和班长关系还行吗？你要不去拜托一下他。”可是她的以为的小声还是不出所料地气走了顾佑奚，沈珂珂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说起班长崔言修，初一的时候确实对沈珂珂有过一段男有意女无情的单恋。沈珂珂一向快刀斩烂桃花，说不喜欢比喜欢容易得多。其实崔言修倒不是坏孩子，追求沈珂珂也可谓是一心一意，情书每天一封，礼物每周一份，零食一天三顿送，更是利用班长职权给沈珂珂安排好的座位，免值日等，当众告白背后保护弄的全班没有不知道的，撮合的人更是每天轮流三班倒。不过沈珂珂相信一见钟情，期待两情相悦，对日久生情却不感冒，在沈珂珂心里，若日久终会生情，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总没错。
　　青春年少，连轻狂都那么胸有成竹。
　　反正最后在无数次冷漠拒绝无果后，沈珂珂和顾佑奚的恋爱算是给崔言修的单恋判了死刑。其实珂珂对崔言修多少有些愧疚，但是因为终究不在心里，所以愧疚感也只是幸福的人偶尔拎出来的并非本意的惹人厌吧。
　　沈珂珂不知道孙晓莱和李信宏是怎么说服顾佑奚的，反正孙晓莱传来的纸条上只写着“顾佑奚已经同意，看你的了。”沈珂珂说不上心里的滋味，五味杂陈却都真真与开心无关。她其实特别不愿意做这种不要脸的事情，就算只是一句话不说站在孙晓莱旁边。
　　“班长大人，可不可以帮个忙啊”孙晓莱下意识把沈珂珂往面前扯了扯。
　　“什么事啊？”崔言修微笑地瞟了一眼沈珂珂。
　　“就是那个春游的名单啦，我们——”孙晓莱做作地绞着手指头。
　　“你把你想一组的人员名单写给我”崔言修抢话道，孙晓莱开心地两只手还没拍到一起，谢字才说了一个，崔言修顿了顿“今晚晚自习放学后交给我，沈珂珂”
　　春游如期举行，崔言修的存在让原本费劲求来的分组显得些许尴尬，不过那次春游作为两个人唯一一次出游，忽略掉无数电灯泡，还是给沈珂珂留下来珍贵而美好的记忆，顾佑奚洗菜，沈珂珂做菜，沈珂珂在孙晓莱的戏谑中也不自觉地第一次幻想了遥远的未来！
　　顾佑奚和沈珂珂吃完饭保持一步之遥散步时，沈珂珂透过斑驳的树影看到孙晓莱，“我说吃完饭，人怎么就不见了呢！晓…”还有一个人，陈信宏，他们抱在一起，竟然在接！吻！“啊！”沈珂珂用了三秒看明白，反应过来后，大喊一声立刻捂着脸转身就跑。这是沈珂珂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到真实的接吻，在电视上不小心看到后都要找各种躲开视线的理由的年纪，这画面还是很震惊了沈珂珂。顾佑奚跟了过来，尴尬地笑着，两个人尴尬地不敢看对方的眼睛，怕眼里的火烧起来，“我们走吧，一会要集合了”沈珂珂看着远方说道。顾佑奚不说话也不动，故意逗她，忽然顾佑奚上前一步，站在她很近的跟前，沈珂珂脸红到耳朵根了，她抬了抬眼，看到顾佑奚红透了的耳朵根，顾佑奚嘴巴刚动了一下，沈珂珂一把推开了顾佑奚极速狂奔，这下子浑身都烧的通红！顾佑奚追着她跑起来，忽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沈珂珂觉得一阵慌乱，一股温热从手心四散开来，潮湿了心，僵化了四肢，她放慢脚步，顾佑奚把握紧的双手背到他身后，1秒，2秒，3秒，路过同学，沈珂珂一把将手甩开了！
　　在沈珂珂的记忆里，这是她俩在爱情里最近的距离了！仅仅三秒！

　　沈珂珂其实不是个聪明的孩子，取得的成绩都是自己花了很大的力气得来的，和顾佑奚的早恋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沈珂珂的成绩，沈珂珂只能花费更多的精力和时间去用力学习，这是她沈珂珂保护感情的唯一方式，顾佑奚又能明白多少呢？

　　新学期的体育课，沈珂珂所在的四班和沈厦厦所在的8班安排在了一节，星期五最后一节。对于沈珂珂而言，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虽然在课上和顾佑奚之间刻意保持距离，可是又怎么能逃得过沈厦厦的火眼金睛呢，面对沈厦厦“不怀好意”的询问，沈珂珂一直三缄其口，打死不承认，能撑多久是多久。沈珂珂和顾佑奚说过这件事情，顾佑奚不以为然，“告诉她有什么关系？”沈珂珂叹了口气“万一她不小心告诉我爸妈怎么办？”顾佑奚来了一句“我觉得她不是这种人吧。”沈珂珂竟然无言以对。
　　可是，该来的还是会来，只要她沈厦厦觉得应该。
　　体育课结束后，厦厦接珂珂回家，沈珂珂背着书包出宿舍楼，看见厦厦和顾佑奚两个人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什么，等沈珂珂走近后顾佑奚就神神秘秘地走开了，让沈珂珂心里很不是滋味。
　　周六晚上，沈珂珂去了大伯家，厦厦要出去玩，大伯不同意，所以厦厦只能软磨硬泡沈珂珂，沈珂珂不想去，可是更不想在寄人篱下的同时被厦厦使小性子，于是她只好硬着头皮去了。在厦厦的朋友圈里看到顾佑奚时沈珂珂的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滋味，沈珂珂本就内向，在场都不认识，她一直像连体婴一样粘着厦厦，可是在厦厦的地盘上，只能有她做主，厦厦还是绕了几个圈把她塞给了顾佑奚，还贼嘻嘻地来了一句：“两口子坐在一起啊。”说实话，沈珂珂很讨厌沈厦厦这副嘴脸，很讨厌很讨厌！
　　“你怎么了吗？被你妹妹知道而已啊，她不会告诉你爸妈的啦。”顾佑奚有点不高兴。“可是我就是不想，不想让她知道啊。”沈珂珂心里委屈又害怕。顾佑奚走近一步，声音也温柔了下来，“好啦好啦，不要生气啦，你看我妈早就知道我在学习谈恋爱了，她什么也没说，不会有事的啦。”沈珂珂转过脸，心里忽然好难过，原来这就是不同，她和顾佑奚之间的不同，顾佑奚的父母面对早恋可以一笑置之，而她的父母呢？沈珂珂不敢想象爸妈知道后的反应，是羞耻多一点还是失望痛心多一点呢？有多大的期望就会有多大的失望吧。
　　“不，不能让他们知道。”

　　从那天以后，沈珂珂加倍用功的学习，顾佑奚的困惑和不解终于得到了一个自以为是的答案。
　　班主任却带来了一个重大的消息：会根据初二的期中和期末考试成绩对班级进行调整，每个班级的前三名，加上原来两个实验班的前三十名重新组成三个提高班，提前进入高中部的校区。
　　这个消息对沈珂珂而言又重新看到了希望，如果搬进新校区应该可以躲开厦厦一段时间，至少爸妈知道后也会多一点原谅吧。可是顾佑奚却沉默了，这段时间珂珂不要命的学习就是为了离开这个班级，离开我吧。
　　放学后，沈珂珂找到顾佑奚，“佑奚，我们一起努力，考进提高班吧。”沈珂珂激动地眼睛里放起了光。顾佑奚看着她，欲言又止，“珂珂，你知道以我的成绩要考进提高班是不可能的，而且我也没有考的意愿。”珂珂一直不是一个会强求别人的人，求人是要有筹码的，更需要勇气的。
　　“就当是为了我考，不行吗？”
　　“那你为了我不考，行吗？”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沈珂珂低头看着自己手心里深深的指甲印。

　　沈珂珂这几天心里一直很郁闷，和顾佑奚一直很别扭。孙晓莱多少知道一点，“你们怎么了啊？别别扭扭的？”“我想让他努力学习和我一起进提高班，可是他为什么不愿意呢？”“以他的成绩不太容易吧。”孙晓莱实话实说，“只要努力一下，还是有希望的，我会帮他啊。”“哎，珂珂，你也不要有怨恨，他不愿意为了你努力拼一把，你不也不愿意为他留下来嘛。”沈珂珂生气道：“这根本不一样好吗？认真学习能进提高班，不是一件好事吗？为什么你们都这样想呢？这不是在比较谁更愿意付出，谁更自私，两个人一起向着正确的方向努力不是一件应当的事情吗？”孙晓莱撇了撇了嘴，“那只是你想要的而已，我也不懂，在哪个班级，只要你认真不都一样吗？一个新的环境，压抑到死，要是我，我也不愿意。”沈珂珂看着孙晓莱走远的背影，委屈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原来这就是最大的不同啊。

　　沈珂珂最近的状态直接影响了学习成绩，离期中考试只剩下了一个月，沈珂珂逼着自己不去想顾佑奚的反常冷漠，不去理会那些风言风语，只要他不说，她就不相信。
　　可是掩耳盗铃嘲笑了自己，也看笑了他人。
　　课间，沈珂珂和孙晓莱去完厕所，刚走到门口，一个初一的小女孩堵在低声的问道：“请问你们班顾佑奚在吗？”门口同学看了一眼教室，“不在。”女孩伸手拿出一个粉色的信封，“能麻烦你把这封信交给他吗？”孙晓莱一下撞开了那个女孩，“不好意思，让一下。”女孩喏喏地说了一句对不起，一转身看到了沈珂珂，冲着窗口扔了一句，“麻烦你告诉顾佑奚这是她女朋友陆小凡写给她的。”声音不大不小，看笑话的人正好能全部听得到，沈珂珂心里荒凉一片，故作镇定地走回了座位，腰板挺得笔直。
　　上课铃声一响，顾佑奚踩着铃声进来，从窗口给沈珂珂扔了一个棒棒糖，沈珂珂想都没想就直接摔在了地上。班级那么多人，顾佑奚脸上挂不住，进来后将门狠狠地摔上了，“顾佑奚，你的信。”顾佑奚接过来，看了一眼，愣了三秒后，大动作地将信揉成了一团，扔进了抽屉，下意识地瞄了一眼沈珂珂，沈珂珂却和旁边的男生头挨着头热火朝天地讨论题目。

　　就这样，他俩就这样分手了
　　没有质问与解释，没有哭泣与挽留，没有怨恨与决绝，从那天以后，顾佑奚和沈珂珂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沈珂珂偶尔也会从男生嘴里听到顾佑奚和陆小凡的只言片语，心里有多难过，脸上就会笑得多无所谓。因此顾佑奚看到的沈珂珂永远都是笑意盈盈的满不在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埋头苦读。
　　沈珂珂装作不痛不难过，就算深夜哭泣也咬着被角不出声，甚至连身边最亲密的朋友孙晓莱都瞒过了，很年以后，孙晓莱一句：“靠，我以为你根本一点留恋都没有呢，好像是一种解脱呢。”让沈珂珂哭笑不得。可是这样的演技却瞒不住沈厦厦。
　　期中考试近了，沈珂珂不再去上体育课，周末也留在学校学习，和沈厦厦很少碰面。体育课，沈珂珂正投入的写作业，忽然一个球砸在了她的桌子上，一抬头就看到了沈厦厦抱着胳膊朝她走来。
　　“你这样学习，可别学傻了啊。”沈厦厦合起她的作业。
　　“不学习怎么办呢？这都要考试了，我不想让爸妈失望。”珂珂知道厦厦不喜欢听这些，却也懒得看她的脸色。
　　“切，怕他们失望，你还敢谈恋爱啊。”沈厦厦脱口而出。
　　沈珂珂不说话，沈厦厦忽然把脸凑近，盯着沈珂珂的双眼，“姐，你要是难受，你就告诉我。”沈珂珂一边摇头，一边红了眼圈。沈厦厦就装作没看见，陪着沈珂珂讲了一节课的笑话。

　　期中考试沈珂珂成绩优异，考了班级第二名，看到成绩单上顾佑奚远远的落在了三十名之后的成绩，沈珂珂心里透彻的失望，却也坚定了离开的决心。一整个春节假期，沈珂珂都在寒窗苦读，大伯家大年初一来了一趟，呆了一天就走了，沈珂珂知道沈厦厦肯定不开心，却也自私的无暇顾及了。

　　开学后，沈珂珂正式开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式，可是事与愿违。
　　孙晓莱和陈信宏分手的事情，沈珂珂竟然是从顾佑奚口中知道的。孙晓莱一周没来学校，说是生病了，沈珂珂也没多想，晚自习看到纸条上写着自己名字的字迹，她的心还是没出息的漏跳了一拍，顾佑奚的字迹：孙晓莱和陈信宏分手了，你有空去看看她吧。
　　沈珂珂觉得自己这个好朋友做的太失败了，一点也没有留意到孙晓莱的最近的异常。一下课，她就冲出教室跑到共用电话亭，人太多，她气的直跺脚，这时一个手机递到她面前，顾佑奚的手机，沈珂珂迟疑了一下，接了过来，拨通了电话，陈信宏提出的分手，孙晓莱接受不了，哭也哭了，闹也闹了，却还是挽回不了，陈信宏很快和别的女孩在一起这件事情让孙晓莱彻底崩溃，她和父母说要转学，死也不去学校了，她爸妈问不出原因，却也猜到了，要找到学校，孙晓莱说只要他们找到学校就离家出走，争执中，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最青春的年纪，最冲动的爱情，有敢于把爱当做全部的勇气，为爱伤一切的孤勇，伤了自己算什么？
　　沈珂珂在电话中一直沉默地流着眼泪，顾佑奚坐在很远的地方不知道看不看得到她，电话挂了，沈珂珂站起来看了一下四周，看到顾佑奚远远地走过来，沈珂珂把电话放在花坛边上，默默地先走了。
　　因为晚自习第二节的铃声早已响过，沈珂珂和顾佑奚前后脚进教室自然引得全班围观和讨论，班主任看了一眼沈珂珂，留下了顾佑奚批评了一顿，顾佑奚没说话，沈珂珂头也没抬。

　　周末沈珂珂去医院看孙晓莱，孙晓莱比想象中的严重，身上好几处缠着绷带，眼角上还有一个伤口，两人一见面就抱头痛哭，好一会才平静下来。“珂珂，我爸同意让我转学了。”沈珂珂抽泣道：“一定要走吗？”孙晓莱换了个姿势，用轻松的口气说道：“我费那么大劲，摔的这一身伤，终于达到目的了。”沈珂珂也扯了扯嘴角，故作轻松地说道：“嗯，挺好的，换个地方，重新开始。”“马上你也要离开这个班了，我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孙晓莱转过脸去。沈珂珂低着头不说话，“珂珂，这个班级我最舍不得你了，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们要常写信啊。”沈珂珂张嘴想说什么，却呛了一大把眼泪，她用力地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因为她知道，不用说，孙晓莱都懂。
　　“珂珂，我好怀恋我们四个人初一那段快乐的时光啊。”
　　“珂珂，我的伤口好疼啊，让我哭会啊。”

　　孙晓莱就这样离开了，沈珂珂帮她收拾了教室的东西，书太重，顾佑奚帮忙搬了下去。晚自习顾佑奚传来纸条：‘你还好吗？’沈珂珂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这个班级她最在乎的两个人都陌路了，沈珂珂写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分手吗？是陈信宏劈腿了吗？’半天顾佑奚才回复道：‘应该是的吧，感情的事情没人能说得好。’沈珂珂透过窗户看到自己死气沉沉的脸，觉得好丑好丑，‘你也一样？’
　　‘是。’
　　沈珂珂有的时候也会犯贱地想，顾佑奚是不是想让她一心一意学习，考进提高班，所以才故意演戏让她死心，顾佑奚和陈信宏不是一种人。她知道自己在痴心妄想，在犯贱，可是自己说可以，沈厦厦说就另当别论了。沈厦厦一句：“你怎么那么贱啊。”“贱”这个字对沈珂珂而言很严重很严重很严重。当时是周末的晚上，沈珂珂在大伯家，听了沈厦厦这句话后立刻变脸，“你收回这句话。”沈厦厦还未察觉：“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怎么收得回啊。”“那你向我道歉。”沈厦厦看了她一眼，半晌，“对不起。”

　　这件事后，珂珂好久没再见到沈厦厦，期末考试就在眼前，珂珂一心扑在学习上。考试前一天，晚自习自主，想上就上，不想上可以休息休息，沈珂珂自然是留在教室复习的，教室没有几个人，忽然沈厦厦跑了进来，坐在她的旁边。
　　“姐，为了表达我上次的歉意，我给你提前送一个生日礼物。”沈厦厦神神秘秘的说道。
　　沈珂珂觉得好笑，“那你是因为惹我生气了，所以才要庆祝我生日？”
　　“额不是啦，是个大礼，所以当成两个礼物送。”沈厦厦继续道。“什么啊？”沈珂珂漫不经心。
　　沈厦厦笑眯眯凑近她的耳朵，压低声音，一字一顿，“我把陆小凡打了一顿。”
　　“啊？你疯了啊！”沈珂珂一把拉着沈厦厦跑出教室，跑到没人的角落，怒不可遏道：“沈厦厦，你是不是疯了，你干嘛打人啊。”
　　沈厦厦对她的大惊小怪白了一眼，“只有疯了才能打人啊，我看她不爽就打她啊。”
　　“你”沈珂珂气不打不出来，“你给我说清楚。”
　　沈厦厦摇头晃脑，半天就来了一句，“她他妈说你坏话，让我给听见了，我就揍了她一顿，妈的，以后我见她一次骂她一次，贱”
　　沈厦厦硬是把贱字给咽下去了。沈珂珂半天没有说话，其实她特别想问，陆小凡骂了她什么？骂她的时候顾佑奚在身边吗？他是什么反应呢？算了，没有必要了，不要犯贱了，不要在厦厦面前犯贱了。
　　沈珂珂拉着厦厦的手，“她不会向学校反映，让你受批评吧？”
　　“就她？她不敢的。”沈厦厦不可一世地说道。
　　“那就好。”
　　“你不生气啊？”
　　“不生气，你没事就行。”
　　“珂珂，你要考进新校区，见你一面就更难了。”
　　“还不知道能不能考进呢。”
　　“到时候，我就保护不了你了，你啊，总想太多，会很累，活得开心点。”
　　“嗯，我尽量。”
　　沈珂珂以全班第二的成绩考进了提高班，放假之前要把东西搬到新的校区，沈珂珂搬完宿舍的东西后回到教室时已经没几个人，她背起大大的书包走出教室时看到顾佑奚背对着她趴在走廊栏杆上，她沉默地走过，下楼梯，越过广场时她刻意将腰板挺得很直，脚步走得轻快，打招呼笑得灿烂。她没有回头，没敢回头，所以顾佑奚最后目送停留的眼光成了她藏在心里最后的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