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圈追妻记》南后

15、十五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响起，窦医生轻推开病房的推拉门。“桐溪，我来给你做下检查。”
　　淇佟赶紧让出位置退到一旁，窦医生走过他身旁时还拍了拍他的肩膀，“真是个好弟弟。”淇佟怪不好意思的，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说点啥好。
　　桐溪一看见这个上了年纪的医生，惊喜的样子就浮现在脸上，“我记得你，就是你老是说我在生孩子。”窦医生在床边坐好，边将听诊器从底下放进桐溪的胸口边说道：“是呀，你那会儿还叫我外公呢。为什么叫我外公？我看上去年纪这么大了？”
　　桐溪有些不好意思地吐舌尖，“可能迷迷糊糊地觉得你长的像我外公吧。”
　　窦医生笑笑，“那后来怎么又叫我爷爷？”
　　“因为清醒了呗。”
　　“那说来说去还是觉得我太老了。”
　　“我白给你做孙女是件多好的事呀，我长的那么可爱。”桐溪乐呵呵地摸摸自己的脸。
　　窦医生哭笑不得的应答，“我孙子还没你弟弟大呢。”
　　收起听诊器，又做了几项基本检查，窦医生把东西都收拾好，坐在一边准备和桐溪聊聊。
　　“我姓窦，是你的主治医生。”窦医生温和的说道，“这已经是我第三次这么向你介绍我自己了。第一次是五六个月前你刚做完第一次手术醒来，第二次是你在生孩子那会儿。”边说着边从刚进来就放在床尾处的一堆东西里抽出一本病历单，厚厚的一本本子，“这是你的病历本和医疗过程的记录，我可以把它留在这里让你自己慢慢看，也可以现在讲给你听听。”
　　躺着的桐溪接过本子，快速地过了几眼，密密麻麻的记录让她觉得头疼，“窦医生，你还是先和我讲讲吧，我恐怕没耐心看，也看不懂。”
　　此刻窦医生却突然抬头看了一眼坐在房间角落里的李淇佟，“淇佟，你先出去玩会儿，我和你姐要谈谈她的病情问题。”淇佟乖乖听话地出去了。
　　“为什么不让我弟弟听听？”
　　“你爸妈不想让他知道太多，快高考了嘛。”
　　“我弟弟今年十八了？”桐溪轻轻地问了句。
　　“所以你算出你现在多大了吗？”
　　桐溪摸摸病历本上的个人信息栏，“二十五……”她看着窦医生用一种怪异又有些心酸的腔调说道：“我还以为我还是个刚二十岁的青春美少女呢。”
　　“呵呵，二十岁也不能算青春美少女了，顶多是青春车尾女。”窦医生打趣道。
　　“……”真是个烂形容，桐溪想。
　　窦医生收起脸上多余的表情，认真严肃的和她说起了病历本上的内容。
　　“你得的是脑瘤，不过现在暂时也已经没了。你刚被送到医院的时候还被检查出有快两个月的身孕。事实上，第一次手术后你醒来，我们观察着你，你似乎只是忘了过去的、可能是儿童时期的某个时间段，所以你没有在醒来后对身边的事物产生不真实感；而现在，是二次手术后你第一次醒来，很明显第二次手术过后你忘了不少的东西。所以除去要接受生理上的长时间观测，你面临的问题是要重新建立起对现在这个现实的信任感。相信我、相信你的父母弟弟以及相信出去给你买东西的那个男人，他是你的丈夫。”
　　“我是不是被切掉的不只是那块脑瘤，还有正常的大脑部分？”
　　“对，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不对你的大脑造成过多伤害，但这是做胶质瘤手术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
　　两个人在病房里说着说着就过去了大半个小时，下楼去买用品的权封夷回来见两人还在屋里聊，便把东西放在沙发上，对坐在一旁的淇佟叮嘱好，“等一会儿把东西送进去”，便离开了。去干嘛呢？嗯，去看那个只闻其人还未见其身的女儿。
　　医院育婴室。两家父母正抱着孩子在办理最后的各项登记手续。
　　“爸，妈。”权封夷朝那四个人的背影喊。
　　权妈妈回头看见是自己的儿子，忙兴奋地向他招手，“我们正要把小宝抱下去找你呢。快来快来，看看你女儿长得多俊！”
　　范妈妈看着走到跟前的权封夷，小心地把外孙放他怀里。权封夷一接过仿佛这孩子有千斤重似的，手臂竟有些不稳的往下沉了沉。
　　权妈妈有些紧张的叫了出来：“哎呀我的祖宗，你可给我抱稳咯！”
　　范妈妈也看不过他僵在那儿手脚不协调的样子，伸手锤锤他那儿鼓囊囊的手臂肌肉说道：“封夷你抱的是个娃娃，别崩那么紧。把她往怀里抱，不是这样托着她，你当你是在献哈达吗？”范妈妈忍不住要翻白眼，和权妈妈一起扭着权封夷的胳膊给他调整姿势。‘唉，大男人，一个两个都这么笨，一点不通、再点还不通。’
　　然而作为一个从没接触过这么软乎的活体生命的人，权封夷抱住女儿简直大气都不敢出，一呼一吸都尽量收着来，生怕气流太大把她吹到地上。被两个妈妈掰弄时，权封夷一边努力放松肢体，一边紧盯着女儿的脸。小脸被稍稍清洗过后已经比淇佟看到的那会儿好上许多，头发上的白蜡也不再那么明显，小嘴时不时嘟起来或是砸吧几下，眼睛偶尔开出一条小缝，挤眉弄眼的，抬头纹都要出来了。
　　权封夷渐渐看着女儿入了迷，就算整张脸皱在一起也还是好可爱，几乎一瞬间就爱上了她，更是不自觉地抽出左手点点她的小鼻子，爱怜地叫道：“小桐桐，我是爸爸哦。”说着就要把脸往上贴。
　　范妈妈听见他说话，轻拍了一下他的胳膊，“你叫她啥？你已经给她取好名字了？”
　　还在忙碌地签了一份又一份文件的权业宁听见名字这个事儿，立刻皱眉，回头对权封夷喊：“你已经越过你老子给我们家宝宝取好名字了？”
　　一听这不悦的问话，权封夷的心咯噔了一下，“爸，小桐桐只是我即兴这么一叫，名字我还在想着呢，”权封夷试图再挣扎一下，守护女儿未来的幸福，“我在给她想一个既好听又有意义的名字。”
　　权爸爸大手一挥，骄傲地拒绝，“不用你来想，这是我这个当爷爷的责任！”说完还兀自开心地笑了起来，“这是当爷爷的要操的心。”
　　‘终于轮到我当爷爷了，我也有取名权了！哈哈哈哈哈哈！’权业宁的内心十分欢腾。
　　站在一旁听完对话，李哲文夫妇愣愣地相视一眼，眼神释放出同样的信息：‘他们在高兴什么？是我们女儿生的，名字不是应该我们来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