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情缘》蓝云然

7、第六章 割舍

　　“师妹，你开开门。”柳玉涵到后院发现房门紧闭。
　　杨絮没出声,静静地坐在窗前。刚才听到师兄和伯母的谈话，她一时有些愕然。以前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和师兄分开，她以为他们会一直生活在桃源。可是她忘了,师兄和她不同。师兄还有父母,姐姐,以后还会有妻子…想到以后师兄会远离她的生活,突然感觉很落寞，仿佛心里的某个角落空了。
　　“师妹,你再不开门我就直接闯进去了。”柳玉涵担心她一个人在里面胡思乱想，言语有些激烈。
　　杨絮这时才有了回应，“师兄,我不吃晚饭了。你去吃饭吧。”
　　“师妹，你先开门,我有事要和你说。” 柳玉涵原本打算让两个人的关系顺其自然地发展，可现在面临赐婚，若不趁早表明心意，他和她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
　　杨絮起身给柳玉涵开门，“师兄,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你都知道了？”
　　“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我原本打算找伯母聊天,可是听到你们在交谈,就没有上前。”杨絮听到赐婚的时候,就定住了，接下来的谈话更让她陷入了沉思。直到管家出现，她才回过神来。
　　“你放心,我是不会娶郡主的！”柳玉涵坚定地说道。
　　“师兄,你有自己的生活，不用因我而改变。你从来就不属于桃源，外面才是你的世界,不要错过了属于你的幸福。”杨絮说到这里有些伤感，可她不是师兄的责任,师兄不能一直陪着她。
　　柳玉涵此时觉得“师兄”这个称呼很刺耳，原来她一直以来都把他当作兄长，可他不想做她的兄长。“你知道我的幸福是什么吗？”柳玉涵上前扶住了她的肩膀说道。杨絮茫然地抬眸看他。
　　“有你的地方就是幸福。”
　　“师兄,你别和我开玩笑了。”杨絮一时无法理解他的话。
　　“我是认真的。还有以后不要叫我师兄了。”见她还是不明白自己的心意，柳玉涵有些着急。
　　杨絮听完他的话更加迷糊了，还说不是开玩笑,要不然师兄怎么会说这么奇怪的话。好吧，她就配合他一下吧。“那我要叫你什么？师弟吗？就因为我比你先入门。不过突然改口我会不习惯的…”
　　柳玉涵一手拉过她,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吻上了她的唇。他要让她明白她对他而言到底是什么？
　　杨絮睁大了眼睛,她没想到他竟会…吻她！她忘了反应，屏住呼吸，只感觉到唇上如羽毛轻轻滑过，脑中一片空白，只闻到他身上的淡淡的麝香。
　　她的唇很柔软，带着香甜的气息，让他想进一步探寻，但他不想吓坏她。柳玉涵渐渐地放开她，伸手理了理她耳边的发。杨絮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
　　“絮儿,记住,不管你怎么叫我。你永远都是我的絮儿。你明白了吗？”
　　杨絮终于明白师兄对她不只有同门之谊，更有儿女之情。可是自己对他又是什么感情呢？杨絮一时理不清楚。她只知道在她心里，师兄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柳玉涵见她不说话也不去逼她，他们以后还有很多时间。“我们出去吃晚饭吧。” 柳玉涵提议道。
　　“好。”杨絮决定暂时不去想他们之间的关系，和柳玉涵一同走到正堂旁的偏房用餐。
　　“絮儿,你怎么都不夹菜啊。”柳夫人关切地说道。
　　“小姐脸红了！”旁边的小丫鬟兴奋的开口。而柳玉涵在一旁轻笑。
　　杨絮的头埋得更低了。还不是师兄，吃饭的时候不时盯着她看，好像她下一刻就会消失似的。
　　“絮儿,多吃些菜,不要只顾着吃饭。”柳玉涵边说边往她的碗里夹菜。
　　柳夫人也发现了两人的不对劲。难道他们…柳夫人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喜欢的人竟是絮儿，她还以为儿子只是把她当妹妹 。
　　“伯母,师兄,你们慢用。我吃饱了,先回房了。”杨絮起身回房。
　　餐桌上剩下柳夫人和柳玉涵，两人心思各异，没有再交谈。
　　杨絮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回顾着今天发生的事。她和师兄的关系起了很大的变化，她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做？是让师兄放弃她,还是回应他的感情。可皇上就要赐婚让师兄娶郡主了，如果她此时回应师兄只会增加师兄抗旨的决心。到时龙颜一怒，后果不堪设想。杨絮不想师兄有事,她要他好好的活着。
　　用过晚膳之后，柳玉涵回到了书房。还有几天时间就要赶赴边关了，他希望能多花时间研究一下兵法还有辽国情况。
　　“少爷，我可以进来吗？”管家在外面叩门。
　　“进来吧。”
　　“少爷,你前些日子让我查的事已经有一些眉目了。”柳府的管家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曾经是个著名的捕快，后来由于他查到了惊人的秘密而招来杀身之祸。柳震海当年在路上救了身受重伤的他。他为了报恩，在柳府隐姓埋名，当了管家。
　　柳玉涵放下了书中的兵书说道，“你说吧。”
　　“少爷猜的没错,一品轩果然不简单。它不仅拥有几大茶庄、丝绸作纺,在各地还设有客栈、钱庄。”
　　“即使它富可敌国,也不能有所作为。你还查到了什么？”
　　“最可疑的是它有一支很强的队伍，这些人都受过严格的训练。一品轩从不雇镖局,但从未发生过意外。与地方官员的关系很好，甚至与朝中的高官也有所往来。”管家这几天动用了他以前在官场上的关系才查到了这些重要的信息。
　　柳玉涵有些惊叹一品轩的实力。看来一品轩的势力确实强大,能使盗匪畏惧,在官场上也有很大影响。
　　管家接着说道：“我还查到那日刺伤小姐的就是一品轩训练过的人。可据少爷所说，救小姐的也是一品轩的人。这很奇怪。他们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还是内部产生了分歧。”
　　“查到一品轩背后的人了吗？”柳玉涵猜测一品轩的掌控者一定大有来头。
　　“一品轩的老板叫唐轩。可是一般人都没见过他的样子，只除了几个资历较老的总管。”
　　“辛苦你了！天不早了，你回去歇息吧。”
　　“是。”管家转身离开书房。
　　管家走后，柳玉涵陷入了沉思，看来他们以后的路会很复杂。
　　柳震海第二天下午就回来了。柳玉涵和父亲说了这两天发生的事，还向父亲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柳震海左右为难，他知道儿子是不会轻易改变决定的。但如果拒绝皇上的赐婚，别说是儿子，就算他也罪责难逃，甚至还会连累全家上下！
　　“你先回房吧。我会认真妥善处理的。”柳震海虽然嘴上这样说，可是他也没有什么可行的办法。但作为一家之主，他不能乱了分寸。
　　柳玉涵走后杨絮也来找柳震海，和他谈了很久。听了她的想法，柳震海无奈的叹息道：“看来也只能这样办了。”至于日后儿子会怎样，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那絮儿就先回房了。”说完杨絮起身走出了书房。

　　翌日早晨。柳震海坐在正堂品着茶。柳玉涵走了进来。“爹，我们应该进宫面圣了。”
　　“嗯。” 柳震海放下茶杯起身。
　　“师兄，先喝杯茶再走吧。”杨絮端着茶走进来。
　　“好。”柳玉涵接过茶杯。虽然他没有喝早茶的习惯，但这是她的一片心意。
　　喝过茶后，柳玉涵觉得视线有些模糊，脚步不稳。杨絮及时上前扶住了他。“伯父，您可以走了。我会照顾好师兄的。”她转过头对柳震海说道。
　　柳震海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杨絮。这个孩子真是善解人意，只可惜和儿子有缘无分！
　　“师兄，你醒了。”杨絮扶柳玉涵起来，靠在床上。
　　“我这是怎么了？头有些晕晕的。”柳玉涵起身后问道。
　　“师兄不必担心，迷药的药性很快就会过去。”
　　柳玉涵觉得很奇怪，他怎么会中了迷药呢？他想起来了。出门前他喝了她递上来的茶，难道……柳玉涵没有时间多想。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那就是进宫。柳玉涵掀开被子起身。
　　“师兄，你不用进宫了，伯父会代你转达的。”杨絮试图阻止他。
　　“爹会代我拒绝赐婚？虽然他是枢密使，皇上还是会怪罪他的，我还是得进宫一趟。”柳玉涵起身后急忙穿好衣服。
　　“师兄，伯父不会有危险的。因为……他会答应皇上的赐婚。”杨絮最后还是决定告诉他真相。
　　“什么？”柳玉涵很震惊，他突然明白了整件事的经过。“是我爹逼你的吧。你放心，我会解决这件事的。”
　　“不是！是自己要这样做的。伯父还帮了我。”杨絮不想让他误会，要怪就怪她吧。
　　“为什么？”柳玉涵大声问道。他不懂，她对他不是毫无感觉。他可以为她放弃一切，连生命都可以不在乎，可她为什么要把他推给别人！
　　“因为我要你活着！” 杨絮说完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
　　柳玉涵这时才明白她的用心，可是他不会娶别人！“就算冒死我也要进宫面圣，拒绝赐婚！”柳玉涵说完便要走出门外。
　　“师兄，我不要你死！我不想以后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杨絮上前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他。
　　柳玉涵停住了脚步。是啊，如果他死了，絮儿怎么办？家人怎么办？他还有未完成的使命。他还不能死。
　　杨絮很怕会失去他，更怕会连累他的家人。他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她不要他因为她而失去了这一切。以前她还小，没有能力保护家人。现在她会不顾一切的让他活着，即使以后他将不再属于她。
　　“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永远不会！”柳玉涵握住了她的手坚定的说道。难道两人注定无法在一起了吗？柳玉涵转过身来，回抱着她。
　　杨絮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就让她再在他的怀里任性一次吧，以后都不能再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