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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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迟左手负后，右手倒提着扁担，看看眼前蜂拥而至的一众虎狼，面露淡淡鄙夷。
将姿势和神情都调整到最佳，她转回头，询问围观众人的意见：“有没有人觉得我这样很威风。”
“当然有了。”王二一马当先，嗷嗷叫着双手捧心，不过转眼就被唐管事一巴掌削在脑门上。
“小池大人。”唐管事一面奋力驱赶着锲而不舍的王二，一面忧心忡忡地说：“我替巧儿谢谢你。可，可是话说回来，这些前殿的老爷，权势滔天，咱们是真得罪不起啊。”
池迟将扁担当作龙虎棍，煞有介事地横在胸前：“放心放心，我打得过。”
唐管事急得猛拍大腿：“哎呀，你怎么就是不明白，打得过也不能打。蓝公公是王爷派去京中的特使，是要面圣的贵人啊。”
“贵人吗，有钱人？”池迟皱了皱眉毛。
“有钱有势。王爷正宠幸他们，还委以重任。”
“那太好了。我不打人，那我能挨打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唐管事还话还没说完，池迟已经不见了踪影，这让他心中升起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
本朝仁德，广施教化，景王府的执事太监都粗通文武事。
池迟一头扎进人堆里，在乱拳中挑了个最强横的，生生跟他对上一拳，挨完这一拳，不忘了夸人家：“哇，好刚猛的拳法。”
一边夸着，池迟一边做弱柳扶风状，踉踉跄跄撞翻了几个太监，最后直退到一口巨大的水缸前才停下。
水缸立在洗濯院的正中间，里面盛着满满的井水。
池迟向后看了一眼，点点头，哎呦一声继续后退，肩背硬生生靠上缸壁。
太监忘了开场的教训，信她不堪一击，早又争先恐后围上来，都想着要在主子面前建功。
池迟笑眯眯等着，等到人来得差不多了，突然脚尖点地，旋身而起，身齐于房梁，下落时再点缸沿，一个利落的燕子抄水，落回洗濯院众仆人身边。
“唐管事，你这个水缸是不是十分昂贵。”
“是啊，据说是前朝遗物呢，怎么啦？”
“古董吗，那有点可惜了。”
唐管事还在发愣，池迟却挥挥手：“算了，总之有人赔给你，你别心疼啊。”
话音未落，巨大的水缸碎裂当场，里面的水奔涌而出，几个围过来的太监躲闪不及，被冷水灌满了鞋袜，哇哇叫着跳开，场面顿时混乱不堪。
太监里面有懂行的，拾起地上的碎片，看了看，立刻吓得魂不附体，连滚带爬地退了回去。
蓝公公也看出来情况不对，第一个奔出洗濯院的大门。
……
长宁郡主寝殿，窗外夜雨，雨打金荷。
一名女性暗卫手中提溜着池迟，给她扔到墙角的地板上，自己行礼退了出去。
池迟全程闭着眼睛打坐，维持着一个得道高僧的姿势，不动不听不看。
长宁沐浴已毕，有些困倦地靠在床头看书，忽抬头瞥见了角落里的池迟，只觉得十分好笑：“池姑娘，你这是出家了？”
池迟说：“没有，我又去结拜了。”
长宁疑惑：“结拜，跟谁？”
池迟自豪：“洗濯院的所有人。大家很热情，我推脱不掉。”
长宁哂笑：“那恭喜了。”
“喜什么啊。”池迟仍然闭着眼睛：“金简说，你要罚我三个月，三个月的例银啊，我的全部家当。”
长宁单手拢着头发，闲闲地调侃：“是吗，其实我开始并没有打算让金简扣你的月银。毕竟你每月也没有多少钱。”
“对啊，那么几吊钱，都不够给小黑买米的呢。所以你本来想怎么样。”
“我本想直接把你交给银安殿的管事太监。”长宁磨牙。
池迟期待了起来：“那你别改主意啊，顺便把我的银子还给我。”
长宁都被气笑了：“池姑娘，你小小年纪，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啊。去了前殿，被太监们一顿乱棍杖毙阶下，你这银子也没机会花了吧。”
池迟愣愣地听着，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就要被打死，这么明目张胆的残忍，怎么就没人管呢。
长宁看她久久不说话，不明所以。只好亲自下了榻，走到池迟身边，抬手去合上她的下巴：“口水要滴下来了。”
推上去，又张开，如此往复。
长宁有些生气：“你故意的吧。”说罢负气地推了池迟一把。
池迟闻着她周身好闻的香气，开始还愣着，后来玩心炽热，于是顺水推舟，维持着那个高僧打坐的姿势，咚一声撞到身后的书架上。
她本来想的是，自己呢顺势摔倒，装作重伤吓吓这个郡主。
如果长宁她有良心，把钱还给她也说不定。
然而实际上，由于来郡主寝殿的次数很有限，池迟对地形还不是特别熟悉，撞击书架的力道明显过重了。
架顶上原有的一面透雕玉璧屏风被撞得晃了晃，直坠而下。
“小心。”池迟吓得轻呼，同时飞速出手，一把扯住长宁的衣带，将她扯向自己怀中，一手去接玉璧。
郡主被她抱住了，毫发未伤。
玉璧却没接住，碎碎平安了。
其实按照池迟的功力，将这两件事同时完成，并没有什么问题。
问题主要在于，郡主获救后，不仅没有表示感谢，还第一时间对她发动了攻击。
长宁的功夫，池迟是不放在眼里的，抬手就止住了她的攻势。
短暂的沉默中，池迟一手揽住长宁的腰，一手捏住郡主殿下的手腕，她望向玉璧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痛心：“这个，是不是也要我赔。我已经没钱了。”
长宁在片刻的怔忡过后，脸上薄怒微红，奋力挣开她，居高临下整理着衣裾：“你以为你赔得起吗。你还是出去吧，顺便告诉金简，本宫寝殿夜里不需要安排侍卫。”
池迟不敢看长宁，只望着门，有些无精打采：“殿下，金简说这是王爷亲自吩咐的，你也违抗不得。”
长宁背对着池迟坐回榻上：“那就换人来，我不想见到你。”
“嗯……金简还说，等到蓝公公从京中回来，我就死定了。所以在我的死期到来之前，他要将我善加利用，寸步不离殿下左右呢。”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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