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奸》狐眠败砌

2、爱火未灭人面变异

　　再三确定了身份后，明大少总算把礼物送出去了，看上去轻松了许多。在那个名叫其蓁的少年的带领下先去梳洗了一番。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明大少捧着茶杯，才细细打量屋内的布局。
　　“明公子，请稍等，我家大人要为您的事情做些准备，请见谅，这是为您准备的一些吃食，先用一些如何？”其蓁恭恭敬敬地端上几盘精致的糕点。
　　少年脆生生的声音和可爱的笑容让明大少心中好感大增。
　　“其蓁小公子，你家大人……？”明大少喉头动了动到底没说下去，要问什么？难道问你家大人是不是妖怪？
　　“嘻嘻，任何疑问等会儿您大可亲自去问大人，您是我们的主顾，必然会令您满意的。”
　　明大少点点头，让其蓁不必在跟前伺候，自顾拿起点心放入口中。
　　其蓁慢吞吞往外走不住回望却看明大少表情如此正常不由得露出吃惊的神色。
　　几步拐到厢房内，只见花斑蛛丝织成的屏风后热气缭绕，长长的黑发披散在浴池外。
　　“大人，那明公子吃了云间准备的点心，居然无半分表现，莫不是云间的手艺退步了不成？”其蓁啧啧称奇。
　　“大人，那明公子今天还差点被那徐寡妇骗了去，看他呆呆的，莫不是有什么毛病？”
　　“大人，……大人？”
　　久不得回答，其蓁绕过屏风，果然他家大人竟在浴池里睡着了。其蓁叹气转身，自言自语：“这个茶馆果然没了我不行啊，也不知大人为什么要在脸上画那些……”
　　等唠叨的少年离去，本来睡着的人翻了翻身，也叹了口气：这小子怎么越长大越发不可爱了……不过云间的手艺退步了可是大事情！这么一想他也没心思泡澡了，利落起身穿戴好。
　　正要迈出房门，忽地一转方向又到了那面雕花琉璃镜前补了补脸上的妆，这才慢悠悠走向前厅。
　　来到前厅，和明大少互相又客气了一番，他才落座，其蓁已经把他喜欢的吃食和茶饮都准备好了，还贴心地点上了松香木，青烟缭绕间让人不自觉放松下来。
　　“请问大人怎么称呼？”
　　“南国，玉南国，公子与我年岁相当，称我一声南国即可。”玉南国微微一笑，半边脸上红色深浅渐变的花纹仿若活了一般地稍微舒展。
　　“可是‘美人出南国’的南国？”被玉南国惊艳到的明大少甚至没有注意到其蓁把空了的食盒撤走并奉上新的比之前更加精美诱人的吃食。
　　玉南国抚掌轻笑：“明公子好学识。”他可留意到其蓁的小动作。
　　“哪里哪里，只是喜欢读一些杂物，家父都已经为此训了我许多次……”
　　明大少是东昌国明家第五个孩子，却是唯一的男丁，是以大家总称他为明大少爷。其来自书香世家，祖父是当朝太傅，父亲是一国之相，可谓是清贵重臣之家。
　　“虽然明大人曾与我联系，可是个中详情并不明晰，明公子能否细说您的要求？”
　　“其实，我是想请南国……”明大少脸上显出少许挣扎的神情，仿佛用了一身的力气：“……请南国，为我找到一位逝去的故人，代为转达一些话。”
　　“哦？”与南国稍稍坐正了身子：“为了顺利达成您的心愿，有些细节还是需要请教一下。”
　　“定知无不言。”
　　“明公子为何要联系这位逝去的故人？”
　　“近几月来，日日入梦，在下实在起卧不安。”
　　“这位故人生前是？”
　　“说来惭愧……是在下年少轻狂，与一名戏子生了情，她因我而死，实在不愿她不得转生……”
　　“公子需要代为转达的是？”
　　明大少看着玉南国，又像透过他看着那位逝去的故人，空洞的眼神渐渐转化为坚定：“前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身兼重责，愿来世再遇，莫蹉跎时光。”
　　玉南国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光芒：“若故人不愿遵从您的心意，执意不愿往生？”
　　明大少一震：“是呀，那么偏执的人……那就请南国送她一程吧。”
　　玉南国点点头，神色端正严肃：“明公子，在下有必要先说明白，故人生前只是普通人，现能日日入梦扰人安宁，只怕是另有机遇，此行并不轻松，或有危难。南国是个商人，有病弱家人与不懂事的稚子，实在不能不为他们做好打算……”
　　明大少连连点头：“是在下疏忽了，若能了结，待在下返回国都，必另有重谢！”
　　玉南国满意一笑：“重谢不必，只是也想请您帮个忙。”
　　“请说，在下必然尽力。”
　　“我有一位家人，身体病弱不能远行，唯一的爱好便是摆弄些吃食，他听说贵国有一位御厨手中有一道祖传的‘白玉生烟’，心中向往已久，事成后不知是否有幸……”
　　其蓁在幕后咧嘴一笑，对着空气小声道：“病弱家人嘻嘻，大人果然机智非凡，其蓁还需多多学习。”
　　空中悬着一个质地醇厚的瓷碗，正丝丝缕缕往外飘出白烟，到了某处却像被吸走了一般不见踪影。空气中传来淡若虚无的声音：“哼，玉南国贯会颠倒是非，胡说八道，你小小年纪莫要学坏了。”
　　前厅明大少却恍然大悟：“这些吃食是？”
　　“正是出自他手。”
　　“实在让人敬佩！虽说在下从不重口腹之欲，却也觉得这些点心十分精致可口，不输宫城内的赏赐，南国的那位家人身体病弱却能在专心于一道而有所长，实在令人敬佩！在下于情于理都应尽力满足南国的请求。”
　　玉南国满意了，笑得愈发亲切：“明公子在海上失散的随从前几日陆续有到寒舍造访，一会请亲臻带公子前往他们落脚处会合，在下也是时候出发了。”
　　明大少大喜，看向窗外，却见已快到子时，院内的月光竟盛如白昼，不由连连道谢，随后跟着其蓁离去。
　　那一直在幕后漂浮的碗慢慢飘到前厅，到了主座的另外一旁：“看来收获不小。”
　　玉南国得意一笑：“这明公子也是个妙人，我十分欣赏。”
　　“秉性正直淳朴，端的是谦谦君子。”
　　“书呆子才对吧。”玉南国撇撇嘴，慢慢品尝着手中美食，慢慢眯起双眼：“想来真是十分不重口腹之欲，竟对你的手艺全无反应，早知便不要浪费了，让其蓁做给他吃。”
　　“这单生意真有困难？连一瓶可保肉身不腐的冰莲丹都不够？需要我与你同去吗？”
　　“若真有困难，我要的就不仅是‘白玉生烟’了，云间，你别忘了，我可是……阴阳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