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一场戏》佛狸公子

2、出门不顺

　　本人姓白，单名一个七，原是菩提树下荷塘里唯一一株七叶白莲。因为生打娘胎里对了地方，在白吸白喝寺庙里的香火五十年后，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可以化成人身了，比同类早了几百年。高兴的我啊，恨不得将寺里的菩萨亲一遍。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亵渎了菩萨。果然，菩萨是闲得无事，在我出门第一天就派个道士来作弄我。
　　天刚破晓，晨光熹微，东边地平线铺了一块火红的锦锻。我伸伸懒腰，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神轻气爽啊。听鸟儿们说寺外热闹非凡，有绵延不断的田野，美食纷芸的十里长安街……今天刚好去见识见识。
　　“小二，有什么好酒好菜全端上来。”我学着那个黑脸大汉翘着二郎腿叫道。不知为何，周围的人都在看着我。我脸上有痣吗，我长得很丑吗？喂，我可是纤尘不染的白莲好吗。不对，寺里烟大，可能沾了点……
　　良久，在我不跟他们计较，静静地品尝着人间美味的时候。一位衣着华贵，样貌丑陋，举止猥琐的人左手捻着酒杯，右手提着一壶酒向我靠来。
　　“看姑娘在此孤单地饮酒，好生寂寞，不如让小生来陪陪姑娘吧。”那人放下酒盏就急切切地摸我的手，蛤子流到桌子上，实在是恶心。以前寺里也有这样六根不净的和尚偷偷在菩提树下勾搭公主贵妇，也是这般模样。
　　周围议论纷纷，有的还掩着嘴，低声说着，“谁家的女儿啊，啧啧，美貌天仙，可惜咯，又要被周小霸王给糟蹋了去……”
　　我甩开他的手，“小二，打一盆热水来。”
　　“来啦。”那盆水冒着热气丝被端到了我面前。我在众目葵葵之下，将他前面摸过的手放到水里洗洗，用毛巾擦干后，自顾自拿起箸继续夹起好称招牌菜的银耳豆腐丝细细地嚼着。
　　“这姑娘，好有气魄，不过……”四周的人向我投来敬佩又担忧的目光。
　　“你……，”他似乎气极了，脸红到了脖子下，如一只又肥又大的猴屁股在我面前，更加恶心的吃不下饭，“你这个骚货，本大爷看你寂寞难耐过来搭理你，你还……”
　　我放下箸，双手抱肩，笑着睥倪着他，“我说这位爷，长得丑不怪你，长得丑还出来也不怪你，但长得丑出来还影响我吃饭就是你的错了。”
　　“你！！来人，给我抓到府上去，今晚哥哥我就好好的管管你这张嘴。”语毕，那一桌子人就一窝蜂地向我冲来。正好，一起收拾。
　　双手捻决，总觉得有种压迫感，那些人被弹开，喊到妖怪妖怪。一溜烟的功夫，店里的人走了大半。我勾勾手指头，桌子上的那盘热水直愣愣地洒在那个令我恶心的人头上。
　　“姑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他吓得腿软哐珰一声对我跪下，又咚咚咚地给我磕头。
　　“哦？我为何要饶你的命，”我勾勾嘴角，一脚踩在他的背上，有意思地问，“你打扰到我吃饭了。”……
　　我抬起手捏决状，手还未落下就被一道灵力给逼退三尺，“妖孽，休要夺人性命。” 我伏着胸口，那叫一个冤啊，我没想杀人啊，只是想叫他给我些钱花花，因为……我没吃饱，仅此而已。
　　抬头打量着袭击我的那个人，一袭白衣有几分道士模样，长得平平凡凡，但总是不真切，还有一层淡淡的光晕环绕。一种气息逼的我不禁打个哆嗦，让人无法靠近。这个道士，不简单啊，小命难保啊。
　　难不成他前面一直在酒楼里看着我？果然，菩萨还是记仇的。可怜我自幼呆在寺里，化成人形第一天就被逮到了。心有不甘啊，无论如何我也要搏一搏。
　　“这位道兄，小女子白七并未想杀人，我只是没吃饱想叫他赔我点钱而已，误会误会。”我陪笑道。
　　道兄： “……”
　　我瞥瞥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撒腿就跑，“后会有期，”不，应该是后会无期，我还想在人间转一转呢。
　　跑了不知多久，回头偷偷瞄一眼，没人。终于甩掉了，“跑死老娘了，”我搀着腰，慢慢停了下来，向前吼道“臭道士，你去……”死字还没吐出来，就不得不咽回去。一字一句地咬着牙的笑着改为“好久不见啊。”
　　那张让人看不清心思，没有表情的冰块脸，五十年修行毁于此时啊。
　　“七叶莲妖，念你未有害人之心，见你天资聪慧，不如随我去莱幕修仙吧。”冰冷冷的声音萦绕在我耳畔。
　　修仙，为何现在的世人张口闭口就是修仙啊。修仙禁食五谷杂粮，不食人间烟火，绝情绝欲的。我来人间就是为了吃好麽。
　　“不好意思，这位道兄，小女子不感兴趣。”我对他甜甜一笑，径直与他擦肩而过，一股淡淡的薄荷香让我彻底清醒过来，反应过来也就一个衰字。
　　“那你认为你能走得了吗？”那双被雾蒙过的双眼未掀起一片波澜，可怜的我就一脸迷茫的陷在缚妖阵里了。“臭道士，我从未害过人，即使你以降除魔为己任也不能这般逼迫妖吧。”
　　“你在众目葵葵之下使用法术扰乱人界，这算不算理由？”
　　“你有没有搞错啊，我要是不使用法术的话死的就是我啊，而且那种……”还没等我说完，他就冷冷打断我的话“天地万物自有六道轮回来维持秩序，你不该以妖的身份干预。”
　　我脑海里只闪现一句话：此人多半有病。
　　我以为他会收了我去什么什么莱幕，没想到他抬头望望天，似乎感应到什么急切切御剑而飞。那还真是正如我轻轻的来，所以我轻轻的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臭道士，快放我出来再走啊。”他眨眼就没了影，几朵轻逸的云在碧海中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