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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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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希瑟斯,很高兴见到你。”
波夫曼画完一朵向日葵,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一个青年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身后路边的石台上。双腿悠闲自在得晃来晃去,好像是在无所事事地享受着一个正午——如同这个城市还处在一年前那般繁荣的好时候一样。
“你笔下的花真是巧妙。”希瑟斯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慢悠悠地评价道。“它给人的感觉甚至要鲜活过一切活着的东西——甚至胜过这片花田。”
波夫曼手中的笔仿佛停顿了一刹。
“是的。”他语意温柔地说。
“你爱着它们吧,我猜?”
“比任何事物都要爱。”
“胜过自己的命?”希瑟斯的语气不知怎么流露出些微的躁动来。
“为什么这么说呢?”波夫曼富有耐心地问道。“它们就是我的命。”
他不知道身后的青年在用怎样的目光看着他。
“我……不明白。”希瑟斯磕磕绊绊地说。
“请等我画完这十二朵花吧,只剩下几朵了。”
希瑟斯注意到,他在收尾的时候选用了更活泼的一点颜色,匀在花瓣的尖上。波夫曼的胳膊变得更加瘦削;那是连面黄肌瘦的饿殍都会为之骇然的消瘦速度。
“为什么?”希瑟斯在他放下笔后困惑地问他。“纸里的东西,又或者纸里的那些东西本身……怎么能被人当做命呢?”
波夫曼理了理自己那件沾了些油墨的衬衫,眯着眼睛朝太阳那边望了望。
“我以为你最初那么说,即是意味着你对答案心知肚明的。”
希瑟斯那阳光下微显透明的脸颊忽然泛过一点红晕。
“我……”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低声说。
“如果人活得够了,就一定要找点什么值得为其而死的东西才好。”波夫曼说着,收起画板,走向田地深处。
青年似乎还有话要说,但却没有追上去。
正午刚过,但日头还是很足,大约十来分钟之后,这个海岛上漫长的夜幕就要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