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心》如水一方

10、追踪

　　宾馆经理找来服务生配合警方。
　　服务生领头带一队刑警，坐电梯走到4103号房，不疾不徐的敲门，轻声道：“你好，客房服务。”
　　房间里没有回应。
　　服务生又喊一遍：“客房服务。”
　　严队趴在门上听，没听到动静，挥挥手，示意强行破门。

　　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窗户开着，标准的双人床，有电视也有电脑，电脑屏幕还亮着，提醒着来人房客操作过这台电脑，程漠疾步到窗前查看，窗沿有一个很明显的脚印。

　　四楼的高度跳下去寻常人做不到，但对一个身强体壮的悍匪来说很轻松。

　　看样子嫌疑人得了消息，已经提前跳窗逃跑。

　　严队让后随法医采集可疑脚印和房间内的指纹，又叫程漠去前台要4103号房间登记信息。

　　程漠拿到登记信息，查看宾馆前台的监控录像，4013号房间客人且晃恢心昴行裕羌鞘贝髁艘欢パ忌嗝保幸獍衙弊友棺诺偷偷模亲⊙劬捅橇海萌丝床磺逅奈骞佟３棠艿较右扇颂ズ蟮穆浣诺悖拇φ磐矫锥嗫淼男∠铮妨奖呤锹羲奶悖笔牵跛篮铣隽诵∠锸侨砜冢扛霾砜诙杂Φ姆较虿煌

　　西边岔口是个公交车乘坐站点，北边岔口步行几步就是地铁口，东边岔口有两个站点，一个是出租车停靠站，另一个是公交车终点站。无论嫌疑人走哪个岔口都等同于石沉大海。

　　程漠和张祎在落脚点进行地毯式搜索，在下水道的井盖夹缝中发现一个断掉的钥匙扣，便带回二大队和严队会和。

　　“房间登记者的信息是真实的，我们的刑警去实施抓捕时，那人是个中学教师，据他交代说他的身份证一星期前出去旅行时，在服务区丢失，之后为了出行便利，匆忙补办了一张临时身份证，但没有来得及去登记挂失。”严队叹息一声，继续说：“法医没有在房间内采集到嫌疑人的指纹，包括门把手上也没有，只有保洁人员的指纹，看来这人对反侦察非常专业，故意在房间不留下任何痕迹。”
　　程漠问：“那个脚印的鉴定结果怎么说？”
　　“法医的鉴定结果，身高一米七九到一米八二，误差两厘米，体重七十五公斤，误差三公斤。”严队接着问他们：“你们有其他发现么？”
　　“我们询问了当时的商贩，他们说半个钟头前，确实看到有个人从四楼跳下来，刚开始他们以为是偷情被抓，抱着看笑话的心态特地多留心，多看了那人几眼。”程漠翻看了记录本，轻声的汇报。
　　严队点了一支烟，慢慢抽起来，示意她继续。
　　“据商贩交代，那人身着黑色T恤和迷彩裤，头上戴了帽子和口罩，跳楼时那人的帽子掉下来过，不过很快埋头带上去，所以没人看到他的五官，不过他们说那人身高在一米八二左右，很强壮，看样子是练家子，右手的手腕处有刺青，脖子挂了金属吊坠，那人逃窜的方向是省道，可能去外地，也可能是附近的郊区。”程漠拿出已经被密封作为证据的钥匙扣，接着说：“我们在那人落脚的井盖处发现了这个。”
　　“这是什么？”
　　“断掉的钥匙扣，上面的铁圈没了，只剩下这个五角星。”
　　“这个东西哪里都可以买到。”
　　“不，我看过这个五角星，它属于订制的情侣款，上面有人名的缩写。”
　　严队拿过来，仔细看：“Y＆L？什么意思？”
　　“可能是两人姓氏的首拼缩写。”
　　“嗯，把这个交给网侦处的人追查，还有那个刺青，我会安排人联系商贩绘制出来，你有更重要的任务，去祁佳那儿继续追踪，我估计最近绑匪会很快打电话联系她，你的任务是和祁佳做好沟通，让她配合你，按照你的稿子来讲话，必须确认人质的安全，再想办法拖延通话时间，让我们的技术人员追踪到通话地址，明白吗？”
　　“明白。”程漠点头。

　　祁佳的工作地点是一家音乐培训机构，上下分作两层，一楼是琴行，卖钢琴、小提琴、架子鼓、吉他、尤克里里之类的乐器，二楼是音乐教室和练习室，专门教学生玩乐器学习音乐特长。丁骏鑫是网侦处的人，是被祁佳指定随行的。丁骏鑫和程漠说这家培训点，本来只是个十几平方的教室，专门教人学吉他，是祁佳刚毕业时和几个同学合伙组建。后来因没什么利润、投入成本又大，几个合伙人陆续撤资了，只有祁佳坚持下来，又做任课老师又兼职营业员卖吉他，后来日渐起色，加上祁佳这人很有商业头脑，联合各地电视台都有商演，名声越来越响，所以这家琴行越做越大，已经是西津最大的音乐培训机构。
　　“祁佳以前是学吉他的？”程漠问。
　　“业余玩吉他，专业玩音乐，以前是音乐学院的，各种乐器都有涉猎。”
　　程漠惊讶，看不出这个漂亮女人如此多才多艺，接着又问：“你的吉他是和她学的？”
　　丁骏鑫听了一怔，耳朵红红的，连忙解释：“确实和她学的，不过我和她走得并不近，她已经订婚了。”
　　“是吗？未婚夫是谁？”
　　“就是之前起诉你的张律师呀！”
　　“这样啊！”程漠摇头：“那真可惜……”
　　“有什么可惜的？”
　　“张律师配不上她，不过你们两人看起来挺搭。”
　　这话听得丁骏鑫心里一哽，很不是滋味，一时又说不出责怪她的话来。
　　两人找到祁佳的办公室，刑侦处的人已经布置好监听和追踪设备，个个虎视眈眈盯着祁佳的手机，祁佳面色紧张担忧，看着办公桌上的手机，眼睛不肯挪开。
　　这只手机自从上次接听劫匪电话后，已经过了一整天，没有响声，时间拖得越长她越是担忧弟弟的处境。
　　丁骏鑫见她面色憔悴，便去倒了一杯茶，又把带来的点心放到她桌上，让她吃。祁佳一开始态度拒绝，但丁骏鑫不介意，坐到她对面，小声和她交谈了一会儿，祁佳的态度有所软化，吃了一些乳酪面包和肉松蛋糕，喝了丁骏鑫带来的牛奶，又回到适才的位置，苦盯着手机。
　　程漠和刑侦处的几位刑警打过招呼，走到祁佳面前，把打印好的稿子递过去。
　　祁佳接了，抬头问：“要我按照这个稿子读？”
　　“这是我们的心理学专家拟定的对话，每个对话都是根据嫌疑人心理来进行设定，根据这个对话，我们可以将嫌疑人引入陷阱，尽快抓捕归案。”程漠轻声解释着。
　　祁佳点头：“好吧，我看看。”
　　丁骏鑫忽然插话：“你最好能把它背下来。”
　　祁佳看了眼丁骏鑫，又看了眼站在他身旁的程漠，点头应道：“我知道了。”

　　程漠交代后，回到网侦处的同事那儿入座，留下丁骏鑫和祁佳作交流。

　　刑侦处的张祎见了，笑着说：“这回儿你可欠了他一个大人情。”
　　程漠说：“嗯，我得请他吃顿大餐。”
　　张祎打趣她：“估计这个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我知道，你要是想知道，赶紧来求我。”
　　程漠明显的不感兴趣：“我看你是闲的。”接着把手机上的钥匙扣照片，拿给他看：“你能不能帮我查查，这个东西是在哪家网店买的？”
　　“小意思，给我两分钟搞定。”张祎将手机上拿过去，很自信的说。
　　“这么快？”
　　“网购平台都有个按图搜索功能，上传图片就能找到卖家。”张祎一边说一边把照片传进电脑，手指在键盘上按了几个快捷键，很快指着屏幕的界面说：“你看，就是这家。”
　　“安心银制品工坊。”程漠念出声，接着又问：“能不能查到这个钥匙扣的买家？”
　　“也可以，不过需要些时间。”说着手机在键盘上翻飞起来，已经进入工作状态。程漠无意打扰，便坐在一旁等，抬头时，正捕捉到丁骏鑫偷看她的眼神。

　　程漠坦坦荡荡的坐在那儿，朝他笑了笑。
　　丁骏鑫防不胜防的样子，低头又和祁佳交谈。

　　有丁骏鑫在，祁佳已经卸去一脸防备，似乎两人的交谈冲淡了心忧和恐惧，让她得到短暂的放松。这一点是丁骏鑫能做到，而她做不到的。这两人明显相知而熟络，程漠不清楚为什么严队不把这个任务交代丁骏鑫？
　　可能是看不惯高干子弟做派？
　　其实这个任务交给丁骏鑫更好，程漠如此的在心里下结论。

　　张祎做完追查，很快把调查结果打印出来，递给她：“喏，这是你要的那个买家地址，还有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
　　“这你也查到了？”
　　“我们查了备用收货选项，和户籍信息核对后，发现正是他们的家庭住址。”张祎说完，接着问：“你查这个做什么？”
　　“钥匙扣是其中一个嫌疑人丢的，顺藤摸瓜说不定能找到劫匪所在地。”程漠看着A4纸上的地址：发展大道新宿街108号。
　　备用地址：发展大道玉玮街道四组52号。
　　“都在新宿区？”程漠问张祎。
　　“是的，据我所知新宿区是新区，由于新扩建机场的缘故，很多人搬走，可以说是人烟稀少。”
　　“倒是适合掩藏人质。”程漠起身，拍拍他肩膀：“既然是你调查出来的，由你来汇报给严队。”

　　他们话音刚落，祁佳的手机铃声响起来，正是劫匪的电话。

　　技术人员瞬间就位，程漠快步走到祁佳身旁，拍拍她肩膀，以示安慰，接着给她一个安心接听的眼神。

　　祁佳紧张的捏了捏手背，顿了顿，接起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