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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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辞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屋内的阳光已经洒进来大半，她揉了揉不再犯晕的脑袋，才逐渐一点点回想起昨夜的事。
跟着白浮离去酒楼，然后她似乎喝多了便睡着了……不对呀，她好像并未喝酒？
带着那些含糊不清的记忆起身，顾辞慢慢走到院中。此刻应该是晌午，头顶的阳光疏疏落落，透过分叉的枝丫映在地上。雪白的梨花落了一地，被风吹起来的时候，又饱含一种纷扬之美。
顾辞轻嗅着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香气，确然是白浮离身上的气息，昨夜迷迷糊糊中似乎也闻到了……难道说，这是他特有的气味？
想到他，顾辞又是一阵心慌意乱。但这感觉已不如最初那样强烈，接触得越多她越发现，他和沈暮，根本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
除了那张神似八分的脸，她也再找不出什么别的理由用来怀念。
顾辞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环顾四周才发现院里的人少的可怜，丫头小厮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她又慢慢踱出院子，脑海里隐约回想起昨天在酒楼里替她解围的那名男子。还有那方锦帕……
经过后花园，蒲柳依岸，微风徐拂，顾辞才感到脑中清明了点儿。来到这里，也不由得想起了前几天帮白离澄摘风筝的事儿。
真可谓是想什么来什么，沿着河岸往前再走一点，便看见那素衣黑发的少女正蹲在湖边，纤瘦的身形裹在略显宽大的衣袍里，显得愈发娇小。身边罕见地没有仆从，一个人盯着水面发呆的样子乍看有几分天真。
顾辞吃不准是该上前请安还是远远绕开，毕竟上次的结果并不美好。她还未作出决定，白离澄突然立起身子，朝她招招手：“你过来。”
她看见她了？顾辞心中一半疑惑一半警惕，不知这脾气古怪的三小姐又是闹得哪一出，只得迟疑地朝她靠近两步。
“别离那么远呀，过来。”她又招招手，顾辞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发重了。
果然，待她离她还有些距离的时候，白离澄突然转头望向她，唇边绽出一个笑来，指着湖水说道：“你下去，帮我把我的珠子捞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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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辞这才看见，湖底下积了一排白色的珍珠，被泥沙缚住，像是好久之前扔下去的。光芒已经不在。可是她又不是采珠女，这些玩意儿也没有多值钱，凭什么要她下水去捡？
“我不去。”她开口，同样干脆利落。
白离澄脸上显过一瞬间的错愕，随之代替的是恼怒：“你以为你在对谁说话！”
“我很清楚。三小姐，既然这些东西对你如此重要，为何不自己下去捡？”顾辞不由得感到好笑。
白离澄脸上的神色重新归于傲慢，交叉双臂笑了笑：“这些自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不然为何要让你去捡？”
顾辞不禁开始感慨她找茬方式的落后，也顺势那么笑一笑道：“那么，三小姐可否告知奴婢为何不喜爱奴婢？”
“你又知道我这是在找你茬了？”
“这不甚重要的东西，您偏偏让我，一个不属于你苑里的丫鬟去捡，这还不够说明是在找茬么？”
白离澄被她噎住，一下子不知该怎么接话。瞪了她半晌最后道：“我总算知道二姐为何喜欢你了。”
白离央喜欢她？顾辞皱皱鼻子：“不知三小姐还有没有别的事？”
白离澄又瞪了她一会儿，那莹白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神情，这让顾辞意识到她其实比她要大上那么几岁，最后她一摆手道：“没事了，你下去罢。”
说罢她又坐下去，继续盯着湖面发呆，阳光将她的身形勾勒出一层光晕，宛如透明一般。顾辞望着她的身影一时间有些搞不懂她在想什么，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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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烛，剪烛！”
回到南苑，入眼便是清荷和秋眉兴奋的脸。顾辞不由得停下脚步，笑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清荷先开口道：“剪烛，你昨日不是和四爷一道上街了吗？”
“嗯，是啊。”顾辞不解。
“那你知不知道那件事？”
“什么事？”
“哎呀你忘了，昨日她是被无潜提前送回来的！”秋眉提醒。
原来那个人叫无潜……顾辞皱皱眉，还是不明白：“你们到底说的是什么事？”
秋眉一副难以抑制八卦欲的模样，抢道：“哎呀，你可真是错过好戏了。昨日……听别人说，四爷去逛了醉梦楼！”
这句劲爆发言换来的只是顾辞一个迷茫的表情：“醉梦楼……？那是什么地方？”
清荷脸上略微露出为难的表情:“是……”
话还没说完，又被秋眉抢了台词：“哎呀，是青楼啊！”
顾辞不由得猛地抽一口气，怪不得她们要兴奋，就连她自己都难以相信，一贯看起来清心寡欲一副禁欲美青年模样的白浮离居然还有这个习惯……实在是……实在是……腐朽啊！
“听说四爷还特意点名了近日城里风头正劲的烛莺姑娘呢。”秋眉继续说。
“烛莺？就是不久前在花魁大赛上一舞夺魁的那位？”清荷的好奇心显然也不减。
“是啊，下了好大血本。”秋眉啧啧道，“听说前不久李知府花了三千两黄金点名要她，那位烛莺姑娘都没答应。不过一个青楼女子……”
话音还未落下，身后已倏然响起一个声音：“不好好干活在这里嚼舌根，不要命了？”
三个姑娘同时惊了一下，颤巍巍地转过头去。站在眼前的是白术。但谁不知道在白府这位管家是最严厉的，眼下被抓了个正行，可糟糕了。
顾辞脑子转得飞快，干笑着上前道：“白姑姑，我们只是休息了一会儿，也没做什么，您就不能通融一下……”说罢伸手去拽她袖口。
话虽是这样说，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她们三个未出嫁的女子这样放肆地讨论有关青楼的问题，还是很没体统的。
秋眉也凑过来一起求情道：“是啊是啊，白术姑姑，您就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白术冷哼一声，果然没有过多追究，临走之前又看了顾辞一眼：“还不快过去服侍四爷？”
“我？”顾辞指着自己鼻尖，可白术已然走远了。
“四爷今个怎么在府内？”清荷问道。
“哎呀，这还用猜，一定是昨晚……”秋眉压低了嗓门，不怀好意地窃笑起来，“眼下估计虚不受补的很，剪烛你还是快去吧！”
顾辞脸一红，赶忙转身匆匆朝南苑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