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
————或许你一直没有看到过我。
————或许我之于你不过是离家出走可以来到的避风港。
————但是，在我心脏最近的地方，却总有你的位置。
————傻猪，落落。
玫染笑着凝视着黄落落，然后用手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说了声“傻丫头。”就没有了下文。
那个瞬间，落落突然有了想要掉眼泪的冲动，她的男人，也是这样喜欢刮她的鼻子，然后淡淡的笑着说‘傻丫头’，那时候，她会很幸福。
“玫瑰儿…，我能在你那住多久呢？”黄落落靠在玫染的肩上，喃呢着。
玫染看着她娇俏的脸，和那过于动人心魄的水眸，心下有了轻微颤动的感觉。她说：“随便住多久都成，就是到了时候记住叫你家男人缴房租。”她伸手拿起黄落落用过的那只酒杯，重新往里面倒了些酒，放到嘴边，轻轻一抿。
黄落落看着她，眨了眨眼睛，道：“你说什么呢，我不要他了，我把他给甩了，我离家出走了。你不懂吗？死玫瑰。”然后挽过玫瑰的手臂，像个孩子似地靠住。
玫染看着落落，摇了摇头无奈一笑。没有说话。又一口酒饮了下肚。
“玫瑰儿。”黄落落叫她，玫染转头，“嗯？”
黄落落怔了怔，有些小心翼翼，道：“你不是有洁癖吗？这杯子我用过的。”
————傻瓜，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触碰到你嘴唇的温度啊。
她只是笑，拍了拍她，没有给予她答复，却是扯开了话题：“你到我这来住就行，可是我带女人回家的时候可是会骚扰到你的。”
黄落落差点没从沙发上跳起来，她甩开玫染的手，像见鬼似地叫：“你…你你你……你果然是圈子里的人啊！”之后却又下意识地再次轻轻挽过她的手臂。
在黄落落很久以后的记忆里，这个叫玫染的女子。一直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她是唯一一个除了那个有家庭的男人之外肯接纳她的人，她是在她最孤独的岁月里唯一拥有的慰藉。
或许这份慰藉，她一直等了二十二年吧。
玫染索性一手搂过黄落落的肩，坏笑着：“嘿嘿，现在知道了吧。这就是我设的圈套呐，现在你已经钻进来了。别想逃跑。”怀里的黄落落闻到玫染身上淡淡的薄荷烟草味，心里不知道怎么地突然安宁了下来，她抬起头，望着那个比自己小两岁却要老成很多的女子。然后带着幻想色彩着说：“玫瑰儿……，你像深墨一样……”玫染依旧是笑：“你能不能不要把小说里的人说得跟你认识很多年一样？”
黄落落摇了摇头，也笑：“没办法啊，我只能这样幻想了。”她望着玫染，感觉像在仰望一个家长一样。
“猪，你真要住我家来？”玫瑰喜欢叫黄落落‘猪’，落落她自己理解为因为自己是猪大叔的女人，谁是猪大叔？猪大叔就是慕梓煜那个三十八岁的男人，他属猪，所以黄落落叫他猪大叔。
落落看着玫染，点点头。
“猪，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落落怔了怔，继续点点头。
“猪，你不爱那男人了吗？”这次落落有些迷茫得看着她，却是郑重地摇了摇头。
玫染没有再说话，她的沉默让黄落落有些害怕。总觉得自己像是做错了什么。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几次黄落落都试探性地看向玫染，却看见玫染只是望着酒吧的台上，目光却是空洞。于是落落也索性听起了那个酒吧歌手唱歌。
不知道过了多久，玫染掷地有声地说了句：“我们回家吧。”然后也不看黄落落一眼，径直走开，黄落落看着她的背影巧然一笑，脆生生“哦”了一声跟上前去。
两人打了的士回去，从来不喝酒的黄落落很快就在那瓶XO的刺激下在出租车里昏睡过去。玫染的房子在四环外，而她工作的那个酒吧却是在一环，打个的，破费破费，还花了长到足够让她晕车的时间。
的士停在了这个类似于钉子户的筒楼下，玫染使劲摇了摇黄落落的胳膊。也没能把她弄醒。最后只得一手拖着这只猪，一手提着这只猪的行李爬上楼去。
玫染把黄落落抬进了那个在她们第一次聊天后自己就为她准备好了的卧房，这个房子已经有些历史了，四面用的都还是石灰壁，连墙纸也没有贴，只能在摸上去不太顺手的墙上贴上一些在杂志上随便搜下来的海报。
玫染把最好的那个房间留给了黄落落，这个房间不像自己的那个房间一样，窗都开在高高的墙头，活像一个监狱。虽然没有落地窗，可黄落落的这个卧室也有一个尚算干净视野良好的窗户，从窗户望出去，可以看见万家灯火，车水马龙。
她看着那个在军蓝色的被子里蜷缩着睡着的女子，黄落落，她有着过于清秀的五官，柔和的柳眉，弯得如同两把刷子的睫毛，高高的鼻梁，尖尖的鼻头，还有那粉嫩到另人想要咬上一口的嘴唇，想到这里，玫染不禁硬生生咽下一口口水，然后快速转身离开房间。
------------------------------那啥，我是白昼黑夜的分界线？----------------------
正午的阳光透过布艺窗帘的缝隙，刺刺地射进正在沉睡中的黄落落。
她相当勉强地睁开眼，然后又被阳光刺地闭上，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勉强把眼睛张开。长长伸了个懒腰，习惯性地往旁边打了个滚，不料却重心不稳地裹着被子滚下床，头‘吭’地一声磕在了玫染家的水泥地上。
“痛痛痛痛痛……！”黄落落又是习惯性地高叫了五声痛，然后才被头上强烈的震荡彻底清醒了神智。
她皱着眉环顾四周，围绕着她的墙壁没有在上海时慕梓煜为她布置的粉蓝色墙纸，大大的落地窗，漂亮的吊灯，也没有精美的纱制窗帘，亦或象牙色的梳妆台。可是她却是在看到这陌生的周围后就开始展开了皱着的眉头。
是的，她喜欢这个房间，和这个清晨，现在这里，这个时间。她不用去思考今天要给男人买什么东西，不会去期盼男人来到她的小窝，不会去为他的一句“我在陪孩子”而难受半天，现在的黄落落，是和玫染住在一起的女孩子。
她捂着有些淤青的头从地上爬起来，再细细地拍了拍玫染被子上的灰尘，然后折叠好放在床头。拉开窗帘对着窗外一笑，最后竟然还爬上床，对着窗外很BT的叫了句：“慕——梓——煜！你这个臭男人！我才不要回到你身边——！我要和玫瑰儿——和玫瑰儿—— 一直一直住在一起！——”她从来就是这么说风就是雨，昨天才躺在玫染的肩头喃呢她想念了男人86个小时，今天就决定要和这个昨天才见面的女生一直住在一起，甚至连她会不会一直接纳自己都不知道。
想不到这个时候，她楼上的某个八婆突然把头伸出自家的花台，然后对着楼下窗户的黄落落吼了声：“小姑娘啊！这个女人她从来就喜欢骗你们这些小姑娘！年轻人啊，就喜欢追求刺激，可是阿姨我今天可是告诉了你啊！这个叫辰玫染的丫头啊！她不！靠！谱！”然后转身，‘啪’一声扇上了那个劣质玻璃窗。
黄落落对着楼上皱了皱鼻子，然后哼了声：“心理变态的老处女。”也就把头给伸了回来。
黄落落拖着拖鞋跑到客厅，然后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在玫染的房子里四处晃悠。然后晃悠了十分钟，就跳到小客厅的桌子上一屁股坐下，叫了声：“妈啊，这可不是NANA里的原形房子吗？！”（唉，某花最大的心愿就住那破房子里去啊= =|||）。
然后兴奋地跳到那个看上去在二手市场买的沙发上，抱着自己带来的的PUCCA枕头，高兴地无厘头高嚎着。
她打开冰箱，意外发现里面已经放了杯牛奶和一些土司，然后还附带一张纸条，黄落落心想这个玫染还真是BH，竟然把纸条能放在冰箱里。她拿出纸条和食物，读道：
亲爱的猪，请原谅我如此了解你会先注意到冰箱里的东西而不是桌子上的东西。
猪，希望你醒来的时候没有滚到地上去，我家的地是水泥的，磕到头会很痛。
猪，食物我都放在冰箱里了，可以赶到市中心的公交车路线我都给你写在桌子上的那张纸条上，你可以去买点东西，例如你喜欢的海报或者装饰什么的。
我今天要跟一个唱片公司去谈点事情，如果能成的话我或许就是他们的旗下艺人了，猪。等着我的喜讯！
PS:在北京消费甭被人砍了，笨猪。
黄落落读完纸条差点没晕过去，心里大大的咒骂了三声玫瑰儿你这个坏人，明明知道我会滚到地上去还把纸条放在冰箱里！
然后她又开始兴奋于不久的将来这个叫玫瑰儿的女子就要变成歌手了，那时候她一定能够红过周杰伦蔡依琳！
就在这时，黄落落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的心里猛然一缩。这个手机号码，只有三个人知道，她爸，她妈，和……那个叫慕梓煜的男人……甚至连玫瑰儿她都没有告诉过手机号，因为她说她会把这个SIM卡给扔了，她要选择遗忘…。
她爸妈是早就不管她的了。黄落落的父母都是部队里的人，那时候部队已经开始实行了计划生育，而她父母在生了她之后又生了一个弟弟。所以那个被她叫爸爸妈妈的两个人，就选择了抛弃她，留下弟弟。将她扔在了有虐待癖的叔叔家。从此以后她便过上了不见天日的日子。
当然，那都是男人出现以前的灾难。
而此时，她的父母可能连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给她打电话。……
……
黄落落慢慢得朝自己卧室里阳台上的那个粉色套子的手机靠近，她的手渐渐颤抖着伸了过去，然后突然停滞在了空中。脑子里突然飘散过了他时而温柔时而漠然的眼神，忽忽的风荡过，就好似他对她的感情，好像给了她很多东西，却又好似什么也没有付出过。
——黄落落…你不是说好要和他一刀两断的吗？
——为什么，为什么你又要如此举棋不定呢。
落落看着她的手机，大滴大滴的眼泪突然掉落了下来。
她该怎么办，她究竟该怎么办。
她的身边没有玫瑰，她无法做出抉择。或许从来就是这样一个需要依靠的人，她的每一步，每一个决定，都要考身边的人来左右。
真的好软弱。
她突然想起了那个夜晚，她出去逛了一天的街，还看了电影。所以直到很晚才回家，高高兴兴回到家的时候，却发现如同一头正待发怒的狮子一般坐在沙发里的慕梓煜，她小心翼翼地问他怎么了。却不料他突然发火，对自己吼什么‘为什么出门不带手机，你这傻子你不带手机你想干什么？！’那时她一连茫然，大脑还处于呆滞阶段，后来男人走到她的面前，狠狠把她的手机摔得四分五裂。
那时的她，真的被这个从来不会对自己发火的男人给吓坏了。慕梓煜走到了阳台上，开始抽烟。她真的被吓坏了，脑子里突然浮现了小时候叔叔拿烟头烫自己的情形，那时候被叔叔打，叔叔还要一脸愤怒地叫她“不许哭！再哭我把你的皮打开花！臭丫头！”那时候她就一直忍着眼泪，哽咽着，小小的胸脯不均匀地起伏着，一口气，又一口气被咽了下去，只感觉下一秒就要窒息。
而这时的他，感觉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她像个小狗似地跑到桌子底下躲起来，害怕男人过来打她。她蜷缩着，却不敢哭泣。隐约感觉到慕梓煜好象把手伸进了桌子，开始拧她的肩膀，扯她的衣服。现实夹杂着梦魇一起涌上了大脑，她再也忍不住开始哭泣了起来，冰冷的眼泪落在手背上，这时她却听见了一个声音在说：
“宝贝，你怎么哭了？”这时的她才醒悟过来，原来是幻觉。她呆呆地从桌子底下钻出来。被男人一把搂进怀里。
慕梓煜的声音温柔沉稳，他说“小东西，你这个人随时都迷迷糊糊地，我怕你不带手机出事啊。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再也不凶你了，好不好？”然后他温柔地抚摩起了她的头发。
那一刻的黄落落，是幸福的。
此时的黄落落，却是如此纠结。然而她却是被那些回忆妥协了般，她上前去接起手机，并且仿佛很怕手机突然断了，忙扑到床上去。
或许只有慕梓煜才能为她遮风挡雨，或许她只有在他的身边才能安全，安宁。
可就在那一瞬，她的手正要碰到手机的那一瞬。烦人的床单绊住了黄落落的脚跟，她的身体一失重，手就直直得把手机往前推去，手机，掉下了楼。
碎了吧。
手机碎了。再也不会响了。
高深莫测的慕梓煜，再也找不到软弱的黄落落。
那一刻，黄落落的心也碎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