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莲理枝》尤西顾

19、白头

　　流音终于把莲华的思路带到了正规上，“莲儿，这就是你不懂了，世间男子皆薄情，这是有很多原因，古往今来男子便是三妻四妾，这就决定了他们有更多选择的空间，就比如说衣服，女子只有一件衣服，自然整天都穿那么一件，大家都一件，这便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了，”看了看我意有所指，“而男子呢，有无数得衣服，即使刚开始只有一件，在别人的影响下也会再买的，自然不会每天穿着原来的哪一件”。
　　不是啊，就像莲华爱吃白菜，若不是重夕不许，莲华肯定每顿饭都吃白菜的，“才不是呢，”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莲华急着反驳，“有不一样的。”
　　流音也没有生气，还是那副温和的样子，耐心的问莲华，“谁不一样？”
　　莲华略微思索，“纳兰容若啊，就是他写出的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一 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哦。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流音嗤笑，“纳兰容若是写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他并没有做到啊。”
　　什么？怎么会。
　　“一生一世一双人，都不知他是写给谁的，正如“谁料晓风残月后，而今又见柳屯田”描述一般。容若与表妹曾经有过婚约，与表妹的相遇，正是在容若还是一个心事眼波难定的风流少年时，初遇自己的表妹，这可预料的，也是不可阻拦的。只可惜如此美妙的邂逅，不过是昙花一现。
　　短暂的初恋过后，便是表妹的入宫， “谁省，睡省，从此箪纹灯影”，荣若的相思苦恋的痛苦忧伤就更加突出了。为见表妹，纳兰容若不禁乔装成僧人。只可惜“一朵芙蓉着秋雨“的表妹与他在如此的宫廷内只得“相逢不语”静默无言的相对，“转过回阑扣玉钗。原本，表妹体弱多病因为心系容若又一心避宠，容若若是心性坚定等上几年，表妹就会被当放出宫了，可惜容若一边吟诵着自己对表妹的感情，一边又在表妹入宫后不久娶了卢氏，不要说什么不得已，他若是决心不娶，他在府中一向起父母长辈的心尖子，谁还能真的逼他不成，实在不行纳几个小妾就是了，长辈只求传宗接代，有了孩子就是了，为何非要娶妻呢。”
　　流音看莲华似有所感，再接再厉，“还有那卢氏，不管为何，是他娶的人家就要承担起责任，他是怎么做的呢，容若在表妹入宫后不久便结识了第一任妻子，刚开始容若并不想与其成婚，因为他等着他的表妹，那才是他理想的正配。不知是家人的催促，还是容若决的表妹不再回来，或是卢氏太好，容若娶了卢氏。婚后二人琴瑟相和，“绣榻闲时，并吹红雨，雕栏曲处，同椅斜阳”若是一直如此也算是一个比较好的结局了，可惜还有个红颜知己唐婉，前有青梅竹马的表妹，后有把酒言欢的红颜，卢氏也是一个痴情人，每每郁结于心，婚后第四年便香消玉殒了。红颜名沈婉，貌美如花，才华横溢的艺妓，两人相见恨晚，如胶似漆，容若后来却娶了官氏。”
　　我一起沉默，纳兰容若有在多的不得已，那些女子收到的伤害是事实啊。
　　流音又问我，“你知道凤求凰吗？”
　　“知道啊”，当然知道那是染白弹给她听的“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对啊，月染白为莲华谈过凤求凰的吧，也许月染白对她也是有感觉的，只是他自己没有发现而已……迟钝的月染白啊。
　　莲华一下来了精神，“我听别人弹过这首曲子。”
　　流音眼睛里似乎有洞悉一切的光芒，“这首曲子原是司马相如作给卓文君的，司马相如是西汉有名的辞赋家，音乐家。早年家贫，并不得志，父母双亡后寄住在好友县令王吉家里。卓文君的父亲卓王孙是当地的大富豪。卓文君当时仅十七岁，书上形容文君的美貌：“眉色远望如山，脸际常若芙蓉，皮肤柔滑如脂”，更兼她善琴，文采亦非凡。本来已许配给某一皇孙，不料那皇孙短命，未待成婚便匆匆辞世，所以当时文君算是在家守寡。卓王孙与王吉多有往来。某日，卓王孙在家晏请王吉，司马相如也在被请之列。席间，免不了要作赋奏乐。司马相如得知卓王孙之女文君美貌非凡，更兼文采，于是奏了一首《凤求凰》。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也有别的说法，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卓文君也久慕司马相如之才，遂躲在帘后偷听，琴中之求偶之意如何听不出。两个人互相爱慕。但受到了卓王孙的强烈阻挠，没办法，两人只好私奔。后回到成都，生活窘迫，文君就把自已的头饰当了。开了一家酒铺，卓文君亲自当垆卖酒，消息传到其父耳中，卓王孙没办法，还是面子重要，只得送了一大笔钱给他们。
　　可惜人人直说这凤求凰，并不提吗白头吟的故事，几年以后，司马相如因写的《子虚赋》得到汉武帝的赏识，被召到京城长安担任郎官，但他官运并不亨通，没多少时间，便被解除了职务。
　　司马相如和卓文君把家搬到长安附近的茂陵。在茂陵，司马相如结识了一个年轻绝色的女子，起先，他一直背着卓文君和这个女子幽会，后来，他竟公开地表示要娶这个女子为小老婆，有次出门还写了封信给卓文君，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卓文君才思敏捷，一眼就看出没有亿，相如已对自己无意，于是回了一首《怨郎诗》给司马相如，一别之后，两地相思，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抚弹，八行书无信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相思、千系念，万般无奈把郎怨。万言千语说不完，百无聊赖十依栏，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烧香禀烛问苍天，六月三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石榴如火，偏遇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三月桃花随水转，二月风筝线儿断，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一生你做女我做男！
　　文君对丈夫的所作所为十分痛心，但她秉性刚强，感到丈夫既然移情别恋，那么他们夫妻之间也已恩断爱绝，可是忆起当年罔顾父命，随司马相如雪夜私奔，当垆卖酒，到底意难平，于事，她写了一首《白头吟》的诗送给相如，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司马相如迫于舆论压力，最终才没能纳妾，不过终归是变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