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盗墓笔记]时间咒》听风闻雷

54、北上念旧京（2）

　　“佛爷，丁先生逝世了！”
　　晚上，张日山回来时行色匆匆，他跑上楼一推门发现张启山房间里客人不少，齐铁嘴和解九都在，一时有些局促他连忙端正点姿态，清清嗓子：“八爷和九爷都在呢。”
　　“没人的时候由你胡来，外人在还不给我注意点。”张启山不满道。
　　“这我可不开心了，什么叫外人啊？”齐铁嘴夸张大叫，张启山懒得理他，齐铁嘴又说，他指指站在门口的张日山：“就这小子，他什么性子咱们难道不清楚？别来那一套，做作、生分。”
　　解九推推眼镜，一本正经：“这一次我认同八爷。”吴邪坐一边嗑瓜子儿，笑得开心。张启山不打算再和这几个人扯皮，他叫来张副官，问：“你刚说……丁先生走了？”
　　“地质局那边的消息，说是勘探煤矿时中毒而死。”
　　“是丁在君先生？”说话的是吴邪，一屋子人都惊讶地望着他，齐铁嘴咂巴嘴皮子：“我和解九都不认得，你认得？”
　　“中国地质事业奠基人之一，我怎么会不知道他。”想了想，这时候“奠基人”的名头应该还没冠上去，吴邪又继续说，颇有无奈地：“我父亲是一名地质学者，我大学读的是建筑，也懂一点地质地理，丁先生的名字我实在不陌生。”
　　齐铁嘴张口就来：“奇了，狗五的儿子没接他衣钵，孙子倒是接过去了。”
　　谁说没接过去？我那好三叔以后可是地下一霸。“听起来，佛爷和丁先生认识？”吴邪问。
　　“算是朋友，”张启山说，“以前边打仗边开山，祖宗财宝、煤油金脉都不放过，地质队负责堪矿，我与他有点交情。是个令人尊敬的学者。”
　　“他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吴邪充满怀疑地问，张启山那眼角横他，硬邦邦道：“不知道。”就算是军倒，仍上不得台面。
　　“省里有安排？”张启山问。
　　“这个暂时不清楚。”张副官回答说。
　　“葬进岳麓山吧。”张启山淡淡道，齐铁嘴在旁边眼珠子滴溜溜转，想说话又不敢，张启山看他一眼：“想说什么？”
　　“我就是犯嘀咕，”齐铁嘴眼神乱飘，“岳麓山已经不让轻易进葬，佛爷你现在又……”
　　“我现在是管不了，但面子还得给我。不过是岳麓山进个葬。”张启山冷冷一哼，面上浮现些嘲讽之色，他往后背一靠，右臂往沙发靠背一搭，眼角上挑。“如今程老升了总参谋长，我倒看看省里还有谁敢动我。”
　　屋里一时无言，无论是齐铁嘴还是解九，还是吴邪，都没敢吱声，张启山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扎人得厉害，一番言论叫吴邪暗自心惊，坊间传言确实没错，张启山身后有大靠山，但现在他权力被削了一大半还这般目中无人，怎么不叫人惊心。
　　“佛爷，二爷来了。”老管家在门口敲敲门，冲淡了房里凝固的气氛。
　　二月红一看就来得匆忙，还穿了台子上的行头，脸上花花白白只草草卸了妆便赶来了。“听说、听说找到鹿活草了？”
　　张启山指了解九：“消息是九爷带来的，知道你定心急，第一时间通知你府上了。”
　　二月红对解九欠欠身，他方才自觉过于急躁，只想着拿鹿活草救命，言辞急切不太妥当。“佛爷，你身子好些了？”
　　“多亏二爷出手相助，让我捡回一条命。”张启山对他笑了笑。
　　“我不过捡了最简单的活，”二月红摇摇头，“佛爷能醒来，得亏了八爷手段通天。”
　　张启山闻言朝齐铁嘴看过去，齐铁嘴摆手摇头和拨浪鼓一样：“不关我的事啊！是你自己醒来的，我啥都没干。”见张启山没兴趣追问下去，齐铁嘴方松一口气，像只泄气的皮球。
　　下人送来二月红要的卸妆家伙事，他一边收拾脸上，一边问：“佛爷，当真找着了？”
　　“新月饭店年关前最后一场拍卖，听说会有鹿活草。”张启山对二月红道，二月红后背一直：“消息确切？”
　　“应该错不了。”解九点头道。
　　“可是新月饭店的拍卖会，得拿请帖进去。”二月红皱眉道。
　　“二爷，看这是什么？”齐铁嘴吹了声口哨，二月红扭头一看，红色的请帖在齐铁嘴手里拿着，上面明晃晃的烫金贴写着“新月饭店请柬”六个字。二月红喜上眉梢，他拿手帕把手擦干净，颤巍接过请帖。
　　“新月饭店在北平历经几百年风雨屹立不倒，它背后是尹家，尹家和我解家关系匪浅，祖上有过几次联姻，生意上也是合作伙伴，”解九说，“这请帖，是尹家给我爷爷的。”
　　“给解老太爷？”二月红犯了难，“写的清清楚楚解老太爷的名字，邀请的是他，这……”
　　“我爷爷年纪大了，腿脚不好，这场拍卖会又在年关前，要去北平得赶春运的火车，他可没这个雅兴。”解九停顿了一会儿，又说：“这请帖先带在身上以防万一，你们要做另一手打算。”
　　“是什么？”二月红忙问。
　　“把另外一张请帖弄到手。”解九镜片反了光，在场几人面面相觑，只见解九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张纸片，他指着上面说：“这是发了邀请的名单，除了以往的固定角色，还多了几个新鲜姓名。你们看，这几个是西洋人，这几个是日……”
　　齐铁嘴“啊”了一声：“你叫我们抢洋人的请帖？为难人呢不是，我们黑头发黄皮肤怎么冒充洋人，他新月饭店又不瞎！”
　　“聒噪，”解九瞪他一眼，他用力在名单上点了几下，在一个名字旁边。“这个人，彭三鞭。”
　　二月红接话道：“听说过，此人在西北淘金，也是外八行一路，使得一手好鞭子，不是简单货色。要从他身上动手？”
　　解九点头：“对，他从未去过北平，出了西北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
　　“可以，就他了。”张启山说，齐铁嘴张大了嘴，他说话都结巴了：“什、什么就他了？佛爷你想过没有，这人从西往东走，咱们是往北上，你啥时候动手？难不成在新月饭店门口抢？”
　　“我们走粤汉线先到武昌，坐轮渡过长江到汉口，再走京汉铁路直达北平。”张启山在纸上画了两个点，一南一北代表长沙和北平，用直线连起来，在快要抵达北平的地方他画了个叉，说：“这里，是郑州。”他又画了第二条直线，从甘肃到郑州。“西北进北平没有直达，必须先到郑州换线进北平，只要他上了我们一趟车，不怕请帖跑了。”
　　齐铁嘴听的瞠目结舌：“那、那怎么确定他能上同一列到北平的火车？”
　　“八爷忘了拍卖会的时间？”解九笑道。
　　“时间？不是过年前么？”齐铁嘴恍然大悟，他一拍脑门大声嚷嚷，“懂了懂了！”吴邪听明白张启山的计划，但是他和齐铁嘴有相同的疑问，齐铁嘴不知怎么就明白，他还在云里雾里。
　　“什么意思？”吴邪揪着齐铁嘴问。
　　“春运啊！”齐铁嘴说，吴邪呆了两秒：“春运……所以？”
　　“等那节骨眼，火车晚点误时十天半个月都是正常操作，尤其南北线路忙得不得了，就算彭三鞭早早赶到郑州等车也是白干活，咱们只要卡准赶上拍卖会前抵达北平的火车，不怕遇不到他。”
　　“还是高铁快啊。”这时候春运这般恐怖的？吴邪这声感慨不小心说了出来。
　　“什么高铁？”张启山问。
　　“一种……”吴邪瞅瞅二月红，二月红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吴邪清清嗓子，面不改色胡说八道：“一种长得挺高大的铁矿石。”
　　房间里一时有些尴尬，齐铁嘴夸张地咳嗽几声，他说：“新月饭店的请帖不是随便发的，二爷刚说了这彭三鞭不是个挫货，算是有头有脸。何况外八行有外八行的规矩，行内不许自相残杀，万一我们失手——”
　　“失手？”解九很快接了茬，他勾了勾嘴角，拂了金色边眼镜往鼻梁上推，镜片双眼眯得细了，镜片反的光都成了寒光。“只好杀了。”
　　张启山和二月红反应不大，两人都点点头以表赞同。吴邪下巴好久没托回去，他有点不敢相信这是解九，虽和解九谋面次数不多，但他一直认为这留学归来不久的年轻当家人不是那般狠绝的角色。
　　“明天出发。”张启山拍板道。
　　“明天？”二月红有些为难，张启山问：“二爷抽不开身？”
　　“楚声湘剧社明天汇演，面向全国为期三天，这是省里的活动，已排演很长日子，我怕是脱不开身。”二月红陷入两难境地，一边是心爱的女人，一边是团里的责任，他一走这次大型汇演必得乱成一锅粥，他二月红不是这样不负责任的人。
　　“你还是留在长沙，正好也能陪着夫人，我去就行了。”张启山说。
　　“佛爷一个人？”二月红有些担心。
　　“目前我手头事情不多，可往北平走一趟。”
　　“路途遥远，一路上多个人多个照应。”二月红劝道，张启山仔细想想，他目光在解九和齐铁嘴身上打转，齐铁嘴忙不迭往解九身后躲。
　　“算命的。”张启山这口一张，齐铁嘴恨不得给他跪下，解九和二月红都忍俊不禁，吴邪更是笑得咳嗽。
　　“佛爷啊！我除了能拖后腿啥都干不了啊！”
　　“正因为你什么都干不了，才带上你，”张启山淡淡地说，“解九要走了，这边谁替我坐镇？你留在长沙没多大用场。”
　　“佛爷，我有句话老早想说了，这人啊，说话不能太刁钻刻薄，虽然您说的一个字没错吧，但好歹给我留两分面子。”见张启山两眼幽光射来，齐铁嘴抚掌贱笑：“无条件服从组织安排。”

---

作者有话要说：　　史实：
丁文江，字在君，中国地质事业奠基人之一，1936年1月5日在长沙去世，葬于岳麓山。
1月6日楚声湘剧社举行为期3天的湘剧名角大会演。
当前时间：1936年1月5日
======
2018.9.30修订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