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盗墓笔记]时间咒》听风闻雷

110、名署二十八（2）

　　天色已晚，一伙人在长白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庄里落脚休息一夜，山窝窝里鲜少有外人借宿，村子里一共只有几户人家，住的都是土屋老房，平时靠进山打猎为生。村子里最大的一座房子腾出来让他们住，难得有客人过来，猎户们都挺热情，专门把新打回来的鹌鹑拿来做一道美食。
　　一餐饭，鸦雀无声，桌上的鹌鹑肉倒吃得干净，一半几乎都进了吴邪的肚子。村里人酿了米酒，吴邪喝了一大壶，他一直埋头吃饭喝酒，吃完撂筷子就上楼。
　　土房子的屋顶很矮，站起来几乎就能碰到顶，二楼就是一层阁楼，架一把梯子爬上去，几块木板子隔开两间简陋的小房间。吴邪和张启山的房间在二楼，张日山和尹新月在楼下，姑娘家不好爬那破梯子，住楼下方便一些。
　　吴邪的房间里只有墙上挂一盏小煤油灯，灯光昏暗，墙上的影子都彰显出他烦闷的心情。上楼前，吴邪找村里的人又要了几壶米酒，他坐在地上喝酒，这米酒是喝不醉的，哪怕他想醉。他闷在狭小低矮的房间里喝闷酒，吴邪想驱赶他脑子里的混乱和压抑的狂躁，可喝着喝着，心底那股火气愈烧愈烈。他倒进床上睡觉，可一闭眼就是连绵不绝袭来的噩梦碎片，吴邪没法不去想他看到的张家祭坛里的景象。他睁开眼睛，瞪着一对眼珠子瞪着黑暗，他还在想的、驱散不开的，还有马车上的一幕幕温柔，尹新月的小女儿姿态，张启山轻声低语的浅笑。
　　辗转反侧到半夜三更，不见丁点睡意。

　　吴邪沉着脸盯着他面前的木板门，他站在隔壁房间门口，他隔壁住的人，是张启山。
　　张启山睡眼惺忪，头发乱翘，一开门看到吴邪，瞬间清醒不少。吴邪径直走进张启山的房间，张启山划了火柴把煤油灯点亮，火光把两道影子投到土砖砌成的墙上。
　　“又做梦了？”张启山问。
　　“我没你心态好，我可睡不着。”
　　“想问什么？”张启山叹气，他就知道吴邪会来找他。
　　“我有好多问题要问，你都会回答？”吴邪冷笑道。
　　“我只能说，我回答了，那便是真话。”
　　“行，第一个问题，”吴邪站在他面前，两人相隔很近，“你到底是哪边的？”
　　“什么？”
　　“少给我装，我已经知道你母家姓汪，你到底是张家人还是汪家人？”
　　“我姓张。”
　　“张起灵去了哪里？”
　　“我说过，我无权过问族长的事。”
　　“行。还有，张起灵说你有一只鬼玺，他找你要鬼玺，为什么拒绝？他既然是族长，你怎么还敢和他说‘不’？”吴邪气笑了。
　　“无可奉告。”
　　“你和张起灵究竟是什么关系？你们当真是堂兄弟？”
　　“是，他那天说的很清楚，你也听到了。上代张起灵有两个孙子，就是我和他。”
　　“姑且相信你，那你告诉我，九号棺材是怎么回事？”吴邪情绪有些不稳，他迫切想要知道那具尸体的真面目。
　　“什么九号棺材？你到底在说什么？”张启山的反应却十分令人意外，那种意外和惊讶是货真价实的，他仿佛真的不知道吴邪在说什么。
　　“张启山，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信。”吴邪挤出声音，他的目光又沉又狠，眼前的张启山就如同他的敌人，“我看到了，我全部都看到了。张家祭坛，九号棺材，那具尸体为什么和你们一模一样！”
　　“无可奉告。”依旧是这四个字，这一次，张启山垂下眼睛。
　　“无可奉告？”吴邪低低地笑了，他笑得肩膀都在颤栗。“好得很，好得很。你连骗都懒得骗了。行，咱们再换个话题。”他揪住张启山的领口，把他一步步逼退到了墙边，吴邪压着声音低吼，咬牙切齿的痛恨：“你见过他——齐羽。”
　　“是。”
　　“什么时候？”
　　“遇到你之前。”
　　“你早知道我是吴邪，是吴老狗的孙子，你知道我会来长沙？”
　　“没错。”
　　“齐羽告诉你的，是不是？”
　　“是。”
　　火光之下，吴邪的双眼煞红似血。
　　张启山的回答太简单了，他全都承认，承认得太快了，快到吴邪措手不及，吴邪还抱着一丝侥幸，侥幸他误会了张启山，可张启山的一声声承认，把他那点自欺欺人的侥幸撕得粉碎。
　　“齐羽还和你说了什么？他到底是谁？告诉我！”吴邪胸腔里憋着熊熊怒火，张启山的闭口不言令他拼死紧绷的理智崩溃，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凸显，手背上的血管也爆了出来。“矿山底下埋的什么？那块陨铜里有什么！告诉我，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总有一天——”
　　“我要现在知道！”突然暴起一顶，膝盖狠狠顶进张启山肚子，张启山闷哼一声紧紧捂着肚子弓下腰去。吴邪扭住他一条手臂按住他的肩膀强迫张启山跪在地上，他一脚上去正中后心，吴邪欺上去压在他身上，张启山两条手臂被扭在背后。
　　“齐羽、齐羽……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他？因为他，你才对我好？”
　　“你不要瞎想，吴邪，放开我……吴邪！”脑袋被吴邪提起来然后往地上砸去，张启山眼前一黑，额头上有温热带血腥的液体顺着鼻梁流下。
　　“你又是谁？你又是谁？你到底是张启山，还是张起灵？”

　　张启山头痛得厉害，头骨快要裂开，吴邪那一下几乎要他的命。油灯熄灭，黑暗里的窸窸窣窣晦涩难言。
　　“我分不清你是谁了……”他耳边的是模模糊糊的抽泣，是吴邪的声音。“张起灵……张起灵……”
　　“眼神，张起灵才会有的眼神……知道么？你从迷雾里出来时，就那样不快不慢地走过来，我以为是小哥他回来了。”吴邪尝到了血腥，是张启山额头上的伤口的血。“我分不清，分不清了……我没法忍受你的欺骗，因为小哥他也耍我，耍得我团团转，你们姓张的，我恨透了。”他的手探到了张启山腰间，张启山反射性抓住吴邪的手腕，他把吴邪推开，反手一掌抽在他脸上。
　　这记耳光太响，“啪”一声甩在吴邪脸上，登时起了几道红印。吴邪被打懵了，他偏着脸没动，还沉浸在张启山竟然对他动手的诧异中。
　　“给我清醒点。”张启山扶着脑袋起身，吴邪忽然抓住他的脚踝将他拖下来。
　　“我清醒得狠！”

　　黑暗中短暂的拳脚交接的声音忽而停止，静默下只听有吴邪的笑声夹杂的哭腔。
　　“我知道你是张启山。可你为什么要打醒我？就让我把你当成张起灵多好啊……”
　　“我一点都不喜欢你，张启山，我恨你。”吴邪的话像是把剑，他边说边笑，放肆挥舞这把剑挥砍另一个人。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你身上，就像我追逐闷油瓶。你和他一样，总是在做我看不懂的事情。”
　　吴邪伏到张启山耳边，絮絮叨叨，念叨个不停，好像在长辈怀里的小孩儿，叽叽喳喳诉说他的委屈。
　　“老实说，我和他相识不过两年，那后来的九年十年，都是我的一厢情愿。很奇怪吧？两年时间啊……我把他当成我最亲近的人，就像，我本该就认得他，本该跟在他身边。为什么……我不知道、不知道，我就是像亲近他、靠近他。”
　　“对你也是，张启山。我从小听你的故事长大，你是我记忆里高不可攀的大人物，但你又是我的大爷爷。可我竟然有朝一日见到你了，也许因为你是我的大爷爷是我的长辈，也许因为……你和他太过相似……我控制不住、控制不住想要靠近你。我怕，我好害怕，如果你把我赶走就好了，那样的话，我就会继续敬仰你。为什么？张启山，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张启山，我不喜欢你，一点都不、一点都不！”
　　“你……松手……”张启山的手腕被皮带磨出了血，张启山脸色发白，被扼住了致命的根源。
　　张启山左手扣住吴邪的脖子，手指压住吴邪的颈动脉，指腹底下是一次次的跃动。吴邪脸上的近乎疯狂的笑，混着眼泪，和眼里的怨恨。张启山下不去手，而吴邪根本不怕他，他知道张启山不会杀他，被宠的那个，总是有恃无恐。
　　“下不了手？”吴邪凑到他脸前，张口啃噬，“我知道，我知道你舍不得杀我。张启山，大佛爷，你说，你是不是有那么点喜欢我？不然你为什么这样忍我？你看我一次次地侵犯你的底线，你最多赏我一记耳光。”
　　“吴邪！不可以！”
　　“一切都是你的错，你不该像他，更不该在我面前晃，更不该……让我想要靠近你。张启山，你想成亲？你要娶尹新月？想摆脱我？不行，不允许，我不同意。”
　　“你——”手指扭在一块，张启山单手抠住吴邪的肩膀，力量之大差点把吴邪的肩膀卸下来，他张启山二十多年未开欲念，他头一回尝到的就是撕裂的痛。

　　“吴……邪……”
　　“小点声，你想把你的未婚妻引过来？”吴邪恶意地嘲笑，“你说，她要是闯进来，会是什么反应？”
　　“混账！”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吴邪吃痛，他嘴角被打出血了，却仍旧笑得张扬。
　　“我一早和你说过，年轻、青春，就是要放肆快活，压着忍着，伤的是你自己的身体。你看看你身边当权的人，哪个和你一样？到现在还是个雏。哈哈哈……你不会不懂，没关系，我教你。”
　　这个夜晚静得诡异，又吵闹得异常，月光透过了狭窄的窗口，斑驳撒在地上，冰冷无情。

　　张启山终于恢复了一点清明，因为有滚烫的泪水落在他脸上，他掐住吴邪的脸，就像掐小孩的腮帮子那样，他说：“我还没哭，你哭什么。”
　　“为什么会到这一步？”吴邪崩溃了，再忍不住，泣不成声，“我们……”
　　“难道是我跑你床上？”张启山笑了，怒极反笑。

　　对他们两个来说，皆是昏天黑地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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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扔了就跑……
我已经尽力了，就.......就这样吧= =
2018.11.07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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啃了很多，就这样吧，解锁就行
2021.9.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