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猎人]求存》强行幽默

213、梦醒（二合一）

　　“我变了吗？”她这样问，眉头轻蹙，眼角微弯，笑容温和而柔软。装饰是热气腾腾的早饭，背景是窗外初升的冬日，整幅画面温馨的不可思议。

　　早饭搁在桌上，发出轻微的声响。米粥、花卷、鸡蛋、腌菜、酱肉，各两份。“回来后也一直没好好休息吧？”她拉开椅子，在对面坐下，眼神游移，“我还真是，白天晚上都能挺闹腾的……辛苦你啦。”顿了一下，她忽然敲敲自己的额头，刻意把餐盘又往前推了推，笑起来：“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其实，凉了也无所谓，不用这么精心。

　　“明天就是新年了，好快啊，我早上起来的时候还以为凌晨只是做了个梦，没想到真的是31号了。一个月啊，鹿都……”她忽又住了口，慢慢咀嚼嘴里那半根腌菜。

　　“啊，毕竟每天都要进山，每天都会忘掉昨天进过山了，一个月呐。但是，每天挥挥刀，脑子多少能清醒点吧。”

　　她点点头，手上麻利地收拾着碗筷，漫不经心地应答了一句，随口转移开话题：“嗯。浪费一下多余的体力还是很有必要的……不说这个了，今天应该有庆典啦，游行啦一类的活动。新年夜，在卡金国也是个大节日吧，估计外面会很热闹，我们今天要不要一起出去？还是更想在家休息？”她侧过头，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曾印在上面的粉红色痕迹早就消退了。“你想怎么做都可以哦。”

　　在家。踏踏实实的洗澡睡觉，一直睡到第二天天亮，赖在家里打一天游戏，什么别的都不做。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想做。

　　但是……

　　“诶？你也想出去？我还以为你肯定会说‘在家休息’呢，你不是连游戏都拿出来了么？”她有些愣怔地睁大了眼睛，忽然脸颊就红了，有些局促地说，“不会是……不，不用顾虑我啦，我都可以的，反正花灯之前也看过了，估计都是类似的活动。花灯，烟花，反正就是些亮晶晶会发光的东西嘛，不差这一次两次的。”她语无伦次地搜刮肚肠里的语句，本只限于两颊的红晕一直延伸进衣领里。

　　到最后，实在没话说了，她才又问了一遍：“真的要去吗？”问句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那双兽瞳水润而晶亮，透出茫然和意外。“真去啊……”嫣红的唇抿成一条线，嘴角却缓缓扬起柔和的角度：“那就得早点准备了。”说着，她忽然加快了收拾的速度，声音也变得雀跃轻快：“等我先查查有什么活动，然后计划一下路线，还得抓紧盘算一下要准备什么东西……我想想……反正可以飞，那要不选择远一点的地方？还是近处比较好？……”

　　有什么好准备的？出趟门而已，迈腿出去就行了。

　　她显然不是这么想的。收拾完餐具又开始收拾屋子，扫地擦地洗衣服，干完这些又开始擦拭窗子门框柜顶。这不算完，也不知她从哪里弄来的小玩意儿小摆设——也许就是她自己做的吧，开始东摆一个西放一个地装饰整间屋子。本来没什么东西充填的屋子一下变得热闹起来，倒也挺好看。尤其是，她乐在其中，虽说亢奋过头了，但整个人显得生气勃勃的。

　　不论如何，都比干挂着一张笑脸的时候，比面无表情的时候好了太多。

　　“跳！”

　　电视屏幕上的小人突然起跳，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一发炮火。她抱着布卷和针线盒挤到沙发上，收回看向屏幕的目光：“好险。”她打开针线盒，摊开布卷，盘腿坐在沙发上低头摆弄布料，“没事的，我早上吃过一次药了，不用总盯着我啦。那些药，还是管用的。”

　　“要是吃药管用还能拖成这样？”

　　“至少不做噩梦了嘛。而且也能认得清人了，记忆力也比之前好不少，对吧？还是管用的。”她浅笑着将线头递到嘴边，用红唇将白棉线抿成了一股，“好利索是不可能的，一下子病就好了个彻底，那是游戏。我还是能看见听见，但是我现在可以选择不理‘他’了。”白线准确地穿过针眼，像长长的白蛇。“你们很像，也仅仅是像而已。”她说着，开始缝制衣服。

　　仅仅是像……到底有多像？她从未提起过。

　　她只是缝着衣服，将话题拉远：“以前就想送你一件袍子做礼物的。红袍子，绣上你喜欢的花样，缀上宝石。我都计划好了，做成一件防御力超级强的袍子，因为你是喜欢孤注一掷以攻代守的性格，又依赖速度不可能穿厚防具，我也只好在衣服上下点功夫了。念能力毕竟不是万能的嘛。名字我都想好了，‘日不落’，听上去还不错吧？哈哈，好吧，我承认这很蠢……可是，现在手头这点材料想做那样一件衣服太难了。所以新年礼物，我就偷工减料一些喽？”她垂着头低低窃笑，斜向上瞟的目光到底是暴露了她的窘迫。

　　“无所谓的，念能力就够用了，所以没必要在意防具。”

　　略向下撇的嘴角说，她不赞同。那她是怎么想的呢？她不说。

　　小人在屏幕里翻飞，银针在电视外穿梭。同样安静的场景，之前也出现过。那时候，电视外面不是针线，是菜刀。“你明知道的吧？”她问，声若蚊呐，几乎被游戏声盖掉，“我那会儿可是真的想……为什么不拦住我呢？是相信我，相信一个神经病人不会出手？”

　　“不是……不知道。”

　　“……亦或者，你是在等我挥刀？”她继续问，声音几不可闻，“也是，那样一来事情就简单了，简单多了，我死或者你死而已。没有不能用刀剑解决的问题，对吧？”

　　电子游戏的音乐太吵了。

　　她忽然泄了气，扭过脸去，小声嘟囔着一个发音奇怪的词：“beib……”在人耳能清晰捕捉全所有音节前，又换回通用语问到：“和一个随时会动刀子的疯子吃住在一起，你不会――咳，不会担心吗？”

　　“担心？”

　　“我瞎说的，别在意。”自嘲般笑笑，她不再说话，低低哼着歌专注于针线之间，好像从没发生过什么对话。

　　别在意。她这么说的。

　　歌声很平缓。长长的乌发柔软地垂落，在肩颈之间轻轻晃动，偶尔扫过白皙的面颊。唇角含着自然的笑意，“温柔了时光”，书上是这么写的吧。

　　别在意。她都这么说了。

　　“GAME OVER。”啧，破烂提示音。

　　“噗。”毫不掩饰的窃笑声，幸灾乐祸的某个人没什么诚意地道歉：“对不起。我影响到你了？”

　　没有。

　　“我还是进屋去缝吧，不打扰你了。等我准备好了，出发的时候再叫你。”她抱着那堆针线材料起身走向里屋。

　　留下又不会怎样……

　　恼人的电子提示音又响起来了。是手机。果不其然是侠客的消息。

　　“飞坦！休息完了没？12月31日了！明天可就1月了！快点回来把玛琪换下来啊！”

　　就不该打开手机。

　　信息接二连三地往外弹出，淹没了手机屏幕。

　　“31日和1日没区别，休息差不多就得了！这边缺人手，很缺人手！旅团需要你！之后让玛琪多替你一天行不？”

　　“白火的资料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该回来了！很快就有大活动，绝对不无聊！”

　　“我替你定飞艇票！”

　　没看见呐。

　　手机“咔哒”一声关上，重拾起塑料手柄，世界清静。

　　小人在屏幕上一跳一跳的，不知道跳过了多少障碍，里屋那间门终于又打开了。“飞坦，衣服做好了，要不要试试？”她探出头来，晃晃手里拎着的衣服。远看和日常的衣服没什么区别，长长的黑袍子，绣着简单的花纹。走进才能看出区别。黑线绣的暗纹，结实细密的针脚，还有特意加厚的布料和棉质夹层……拎着衣服的手指还肿着，指尖残留着不少暗色的血点。

　　“穿着还算舒服吧？喜欢吗？”她把手背到了身后，退开一步欣赏自己的大作，“看着还不错。之前也没准备新年礼物，哈哈，我这算不算是借花献佛？”不等回答，她马上又接过话茬：“好啦，光做它了都没来得及准备午饭，等等我换一下衣服，今天出去吃吧。”话毕，她退回门里，合上门。

　　舒服，喜欢，礼物很好，还有，谢谢。

　　再开门，她已经换上了一身漂亮的衣服。其实还是旧有的那几件运动服，换着颜色搭一搭也有了换了个模样的感觉。红色，白色，黑色，她身上常见的几种颜色这次全都交织在一起，杂糅出奇特的效果。像火，像雪，像夜空。

　　“走吧。”她背好弯刀，当先推开大门，融入耀眼的冬阳里。

　　雪晴后的天空蓝到刺目。乘在巨雕背上几乎睁不开眼。云层下方，似乎每一条街道都很热闹，小乡村里锣鼓喧天，大点城镇更是车水马龙。似乎所有的人都涌到了街头巷尾，为一场空前的盛事做着准备。

　　巨雕没有飞的太远，落在了相邻不远的城镇。

　　阳光毫无阻碍地穿过枯枝，直射到地面。街上张灯结彩，人声鼎沸。她在拥挤的人群里穿梭自如，笔直地走向早就计划好的餐馆。“说起来，我们还从没一起赏过春景。”她指着菜单上的‘春卷’笑道。

　　午饭吃的是乌冬面。

　　枯瘦的野猫蹲守在餐馆外面，喵呜喵呜叫的很大声。“好可怜，这是饿了吧？”她跑去买了一小碟鱼干，端着碟子试探性地向野猫靠近，“咪咪，给你点鱼干好不好？”

　　“那分明是野兽的警告。”

　　果不其然野猫试图抓她的手，磨秃的爪子只抓到了空气。野猫弓起背，浑身的毛发都炸开了，尖牙外露。它保持着凶狠的外表，顺着墙根跑掉了。“它被我吓到了。”她感叹了一声，回望过来，无奈地笑笑：“可我听不懂它的警告啊。”

　　“通常都会认为是警告吧？野兽看见陌生人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戒备。”

　　“为什么？我又没有敌意，而且我拿着的是鱼干呀？这是善意吧。”她盯着手里的鱼干，若有所思。

　　“见过被毒死的同伴吧，诱人的东西没有白来的呐。再说，被注意本身就是危险的事，换谁都会戒备吧。”

　　“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安全感么。一步错，步步错……”她望着远方，露出一副恍悟和感慨杂糅的表情。眨眨眼，她回过神，笑道：“走吧，我们去看看不危险但很诱人的东西。”

　　她喜爱那些小东西。花里胡哨的，小巧玲珑的，惹人怜爱的，她喜爱那些小东西。绢花、纸鸢、陶偶，她喜爱这些精细脆弱的小东西。每一个她都会拿起来看很久，然后放下，换一个继续。她盯了一个印章很长时间，那个印章上刻着一个卡金国的文字，‘安’。“飞坦，你知道吗？我的故乡也有这个字，写出来和这个很像。”她举着印章，陷入回忆，“无论是古字还是今字，‘安’都是上面一个屋子一样的形状，底下是一个‘女’字，一个在屋子里的女子。它的意思是平静稳定，满足合适，不受威胁。”

　　“屋子里住着一个女人，看上去确实挺安心的哩。”

　　她斜过一眼，意味不明地笑笑：“我一直觉得，是说住在屋子里的那个女人会很安全。怎么样，我故乡的文字还挺有趣的吧？”放下印章，她往远处走去，继续寻摸着各种小东西。但一圈逛下来，她最终哪一个也没有收入囊中。“我只是喜欢而已，看看就得了。”她笑笑，然后转身走向电玩店，熟练地挑选着手柄和游戏卡。“飞坦比较喜欢哪种？刺激一点枪战游戏还是比较烧脑的解密游戏？相对还是更偏爱刺激的游戏吧。”她拿着两个游戏卡举棋不定。

　　“其实都一样，打发时间而已。”

　　“也对，对你来说平常日子很无聊吧？”她摇摇头，将两盘游戏都买下了，“我总感觉时间不够用，多少年都不够，每天都忙的要死，光家务就要占掉三分之一时间，还要赚钱，还有别的大事小事……生活很辛苦的。哪有飞坦你说得闲到无聊？”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不无聊。”

　　她眨眨眼，忽然皱起鼻子哼了一声：“是啊，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得洗衣服收衣服，可忙呢。”她有些赌气地兀自往前走。

　　还得打猎、剥鹿皮、剁肉，还得提醒你吃药……还是闲一点好呐。

　　追着她往前，街面上小商铺渐稀，歌舞表演之类的活动多了起来。她两眼发亮地看着台上的表演，和以往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这次不上去了？”

　　她愣怔一下，然后摇摇头：“不上去了，用转圈代替跳舞这种傻事干一次就够够的了！再说，人家都有规矩的。”

　　她记得，她都记得。这样就好了，就这样就好了。

　　太阳逐渐西沉，她也看够了歌舞表演。广场上陆陆续续聚集起很多的人。“去塔楼上吧。”她提议，“今天晚上跨年，听说会有倒计时，还会敲钟。”正对塔楼的高楼上，早早就架起了投影。

　　盘腿坐在塔楼顶，她两脚晃荡在屋檐外，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个包裹，里面装着啤酒和烤土豆，土豆拿出来时还冒着热气。“你看，还是得准备充分一点。不然我们得没吃没喝冻一晚上。说来我还是头一回喝啤酒呢，稍微一小口，应该没关系吧？”得意地扬扬眉，她拿着两个烤土豆邀功道。

　　“跨年啊，咱俩再一起都快一年了。你当初为什么会喜欢我啊？”

　　“是你先伸手的吧？”

　　“是吗？我不记得了。我怎么记得是某人先挤上我床的？”她吐吐舌头，嬉皮笑脸道。

　　“是你占着我的位置。”

　　“那最开始明明是我的床吧？”她翻了个白眼。

　　“算了，再往上倒腾可就没完没了了。这样吧，快一年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我记下来留作纪念呀。”她笑嘻嘻地凑过来，眼里藏着狡黠。落日的余晖映在她的眼睛里，墨色的双瞳也盈盈流转着灿烂的金红色。

　　“你的眼睛很美。”

　　她惊异地张大了眼睛，嘴角上扬：“一上来就说情话？好肉麻！我还以为把后背暴露在我面前就是你能说的最动听的情话了。飞坦你是看了什么攻略秘籍之类的东西吗？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瞧，鸡皮疙瘩！”

　　“没有！我怎么就！唉，懒得说你……你呢？”

　　“我有什么想对你说的，嗯，我想想，得郑重一点……”她抱着膝盖凝视天边的星子，皱眉努力思索着要说的话。过了好一会儿，她转头轻笑：“说实话，我有时挺羡慕你的。”

　　“羡慕什么？”

　　她笑而不答，把话题扯远：“对了，飞坦你手机响了一天了，要不要拿出来看看？放心，我背过身不看。”

　　“不用，是侠客。他活腻味哩。”摸出手机随意扫一眼汪洋成海的信息，发信人全是‘侠客’。

　　她好奇地追问：“侠客？他找你有急事吧，真的不用回信？”

　　“不用，催我回去干活而已。”

　　“挺急的吧？抱歉，之前也没问问你是不是有事，就擅自定下了过节的计划。旅团的活动很重要的吧？推掉不合适的。其实你可以直说啊，我又不会缠着你不让走。这下侠客还有你们团长肯定要说我太麻烦了。”她表情无奈，目光中有着莫名的了然。

　　“我答应过陪你到1月。”

　　她的眼瞳中完完整整倒映着黑色的人影。呆愣了一两秒，她忽然低咳两声，别过头小声抱怨道：“你啊，这话比情话都煽情。这都从哪学来的？”那声音里，含着柔软的笑意。“……谢谢。”

　　“飞坦，你知道吗？今天是个大日子，对我来说是个大日子。过完今天，明天，一切都不一样了。”她看着远处高楼上的倒计时投影，喃喃道。100。

　　“明天，未来，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的？我没经历过呢。”光影倒映在她脸上，给茫然空白的表情染上五彩斑斓的颜色。99。

　　“飞坦，你想过未来是什么样子吗？你的未来？”她侧过头发问，目光专注。98。

　　“未来……继续跟着旅团，跟着团长，一直到死为止。除此之外的时间……玩各种各样的游戏？不知道啊，未来，我没怎么想过。会和你住在一起吧，晚上一起睡觉，白天一起过日子。每天洗衣服收衣服，以后可能还会收拾屋子什么的，看你意愿了。做饭我不行，这个还是你来吧，别的，你说，我会试着做的。”83。

　　“你喜欢卡金国就一直在卡金国住着，住烦了就换地方，看你。想回你国家也可以，我会和你一起去的。想做点什么就去做，不想做什么或者不想我做什么也直说，别总叫我猜了。再往后，如果能活那么久，你会生个孩子吧？听说女人好像都会想要孩子的。随意吧，我不懂这些，随你。你想怎么样都行。哈，还挺难以想象的，我会有小孩？有可能么？不知道，未来呐。反正不管未来如何计划的，凡来碍事的，人也好事也好，就连你说的命运，我都会撕碎它。所以你就安心吧。”69。

　　嫣红的唇由远及近，占据了整个视线。温热的气息在寒冬的空气中凝成了白雾，模糊了视线。烟花炸裂，所有的事物都拥有了明艳的光影。68。

　　红唇颤抖着停在半空，忽然快速退远。“……好险。”她捂着嘴，喃喃自语。67。

　　“你居然想过，想过这么多啊。我以为……不是，我该想到的。我该早点知道的。一步错啊，一步踏错……”她语无伦次地念叨着什么。66。

　　“怎么了？你想说什么？”问话在空气里飘忽不定。广场上的人群开始凑在一起唱歌，鬼哭狼嚎的。65。

　　“安全感，你想要的，其实一直都是安全感对吧？要家政服务找保姆就好，要满足欲/望也有更专业有技术的女性，只有安全感，明明只有安全感……我一直都走错路了，吸引力，满足感，新奇感，舒适度，我在全都试过，唯独没想过安全感……一个能安心吃饭睡觉养伤的地方，如此而已……不行，这太犯规了，太不公平了，凭什么只有我记得……”她嗓音颤抖，吐字极快，几乎无法让人听清。

　　“……什么，怎么了？你说慢点……”烟花频频炸起，淹没了太多声音。50。

　　“我才是不安的那一个啊！”她忽然哭着叫嚷起来，“我才是不安的，因为我不安，所以你怎么都没法放下戒备，是这样吧？是我的问题……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这次可以了？凭什么，我之前那些又算什么？”

　　“飞坦，我很害怕，我很害怕啊。我不应该，也不可能……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我都放弃了，我明明都放弃了！偏偏放弃了，放手不管才是对的路！我怎么可能，为什么到现在才……我想要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要什么了！那么多年啊，那么多年啊！我不能就这么算了的，我不能就这样轻易就原谅，就这么高高举起轻轻放过，这样不行的……那股火消不掉啊！”

　　“但是，但是飞坦你知道吗？你像夜空一样，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黑的，黑到让人厌恶恐惧，可是总有些地方在发光，像星星，小小的，只有一点点的微光，几乎没法看到的微光。但是我一直在找，一直看着，看得太久了，我看到光了啊！我一直追一直追，因为只有这点光。可你知道那是什么吗？那是星星啊，是燃烧着的恒星，无比耀眼的太阳！”

　　“我没想过我会看到太阳。”

　　“飞坦，我不能忽视那颗太阳，我错不开眼。可再这么下去我会被烧死的。而我本计划扯开整片夜空的……我本来要做个了结，我是想报复的！真的，飞坦，我很害怕啊。我现在必须要做决定可我真的，我真的没办法！”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啊。”别说了。

　　她似哭非笑，俏丽的脸蛋被复杂的表情扭曲成奇怪的模样：“其实还有办法的……但是我很害怕。毕竟我一直渴求的，不过是存在罢了，真挺自私的……呐，飞坦，你说，人是靠这里存活于世的，”她指指脑袋，“还是靠这里存在人间的？”她点点心脏。

　　“我不知道！”别说了！

　　10。

　　“我也不知道，但是总得选的。”她忽然笑了，释然而放松的笑了。决定去留揍敌客时，是飞坦你帮我踏出的临门一脚。真好啊，坦坦荡荡的反叛，坦坦荡荡的接受结果，什么都不怕，真好啊。这回得我自己做决定了。光从优柔寡断这点来看，我还真是从没变过。哈哈，古怪多变这点大概也从来没变过吧。”

　　4。

　　不知何时锁链缠绕上身，勒紧了每一个关节。身体不能动弹，无法使力！“你做什么？快放开，你想干什么！”停下！

　　3。

　　1秒，漫长的像是一个世纪。她凑近前，笑容羞涩又有些无奈，脸颊红润，眼角还残留着泪痕：“太讨厌了，你发狠的时候居然是最帅的。”

　　2。

　　“你快给我松开！”不，别！

　　1。

　　“忘了我吧。”她消失在空气中。

　　0。

　　烟花炸裂，化作万千光点。钟声响起，时辰到了。

　　不！

　　光华消散。

　　梦醒了。

　　视线逐渐恢复清明，鼓动不停的心脏也重归宁静。他眨眨眼，抻了一个懒腰，撂下手里的杂志，起身走向房间的角落。

　　绑在角落里的两个人已经血肉模糊，只能勉强抬头。靠里的大汉还含含糊糊叫骂着什么，绑在外侧的小个子已经打起了哆嗦。

　　“还不肯说呐？呵。”他蹲在小个子面前，抬手指指小个子的脑袋，“我问你，你是想这里存在，”手指下移，戳在小个子的心口，“还是这里存在？”小个子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脑袋？心脏？什么，存在？”

　　里侧的大汉已经反应了过来，扯着脖子拼命喊着：“喂！我警告你，你，你要是敢做对不起良心的事情，我一定会叫你不得好死！听到没有！不得好死！”小个子突然明白过来，努力做出谄媚的表情大声报出了自己的选择：“脑袋！脑袋！我选脑袋！我什么都告诉你，求求你，求求你别杀了我！我说，我都说！火红眼……”等不及听到答复，小个子已经倒豆子一样把所知的情报一股脑说出来了，气得大汉在后面扯着脖子怒骂。

　　他听完所有情报，扯扯嘴角，点在小个子心口的手指往前一递，指尖戳到了木头柱子：“答案是，哪个都不存在。”

　　处理完两具尸体，他跨过掉在地上的杂志，离开地下室。夏风灌进地下室。裹挟着腥味的气流拂过杂志的纸页，插画上，鼻青脸肿的小姑娘被细线拴住手脚倒吊在空中。她睁着乌黑的大眼睛，平静地直视前方。

　　没有恨，没有爱。

　　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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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撒花~~~
（好吧，还没完呢，还有番外……这是喵当初设计的众多结局之一，想看BE的宝宝们可以停在这里喽~）
7800字，二合一章节，喵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