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猎人]求存》强行幽默

127、秋风

　　硕大的水晶灯从天花板垂下，折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芒，笼罩了整个议事大厅，即使没有窗子，这里也不显得阴暗。
　　墙面上的装饰并非廉价的壁纸，而是请人用画笔在雪白墙面上一笔一画绘制出的金黄百合和郁金香，那象征着财富与权利。
　　结实的红木长桌上雕刻着繁复华丽的花纹，以金漆点缀提亮更显得长桌华贵非凡。铺着天鹅绒台布的长桌上，每一对应的座椅前都提供有烟灰缸、钢笔、牛皮本、一杯香浓的咖啡、一块温度适宜的毛巾。
　　不过现在没人注意这些奢侈豪华的装饰和周到贴心的服务，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长桌最前端那个苍老的身影上。
　　老人微颤的手指中间，夹着一根雪茄。浓郁的香气随着白色的烟雾弥散在大厅里，淡色的烟灰整齐的断裂，自然跌入烟灰缸中，安静无声。
　　剧烈的咳嗽声猛地响起，老人捶打着胸口，好像连肺都要咳出来。在座的人都惊慌起来，纷纷起身，迈步向弓起背的老人：“教父！”老人摆摆手，制止了骚动。黑西装的中年男人摇着轮椅来到老人身边，递上一杯温水和一颗药。老人灌下药粒，慢慢止住了咳嗽。他温情的拍拍中年人的手说道：“谢谢你，乔治，谢谢你。我没事了。”中年人点点头，又摇着轮椅缓缓离开了大厅。
　　坐在老人下手的大胖子笑了笑，恭维道：“还是您的眼光好，当初那个科贝里小子已经成长的这么优秀了。”
　　老人摇摇头，看向大胖子，缓缓说道：“乔治还缺少磨砺，他还远没到能独当一面的时候。比尔，你还没到安心养老的时候。”他转过头，目光扫过在座的所有人，嘶哑的嗓音回荡在寂静的大厅：“诸位，40年了，我掌管哈里森家族40年了，如今我已经成为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40年了，支持着哈里森家族一步步走向辉煌的，是你们，我亲爱的老伙计们，”他干枯的手向身侧打开，向身边的老伙伴们点头示意，收获了一片恭维声，“还有你们，哈里森家族年轻有活力的新血液。”他的目光投向长桌后方的中年和青年干部，对上一双双炽热的眼睛。“诸位，感谢你们！”
　　他喘息两声，破风箱似的肺部努力灌进空气，维持着这副身体微弱的生命之火。
　　等气喘匀了，老人继续说道：“但是，我们不能止步于此。我已经老了，这辈子收获的荣耀够了，但是哈里森家族还没有停止他前进的车轮，你们也还要接着向前走，现在还远没到止步的时候。现在，机会来了！哈里森家族再进一步的机会来了！”他轻咳两声，鹰隼一般的利目将所有人的表情收入眼底：低着头的，假笑的，看向旁边的，板着脸面无表情的，目光热烈的……一个个心怀鬼胎的家伙！
　　老人不在意底下人的小心思，他已经做出了决定，其他人没有拒绝的权利！“十老头对友客鑫的现状不满，而我们，哈里森家族，会走在所有人之前，为十老头解决这个忧虑！”
　　小声的议论充斥了整个大厅，许久才渐渐平息。
　　“在之前的两个小时，我听了你们的抱怨，我听了你们的争吵，虽然我老了，不中用了，但我依旧听的很清楚：你们在抱怨友客鑫不太平，在争吵谁该为友客鑫的混论局面负责。友客鑫乱了。所有在友客鑫留下人手的□□家族都损失惨重，我们哈里森家族也未能幸免。比尔，”大胖子抬了抬头，老人伤感的看向比尔，“对于你侄子的事情，我深感抱歉。查理是个好小子，他应该能走得更远的。哈里森家族没能保护好他啊。”
　　比尔勉强笑了笑：“别这样说，教父，伯曼家的人随时愿意为了哈里森家族赴汤蹈火。教父，你知道的，伯曼家的银行永远向您敞开大门。”
　　老人满意的点点头。他看向长桌上的其他人，现在，众人的脸色都有些并不好看了。
　　有人坐不住了。
　　“亲爱的教父，我非常想为教父您排忧解难，也渴望能为哈里森家族的成功铺路。我的武器制造厂愿意全力为平定友客鑫局势提供武器资源。”
　　有了出头鸟，剩下的人自然纷纷跟风。提供资金的，提供武器的，提供人手的，提供医疗设备的，就是没有愿意主动请缨去友客鑫平定局势的。谁都知道，还差个高职位够分量的人坐镇友客鑫，不然难以平息友客鑫的乱局。然而，谁都不肯主动出头。
　　等所有人都说完了，老人点头，捻熄了雪茄。大厅恢复了静默。
　　“谢谢，感谢各位的帮助！”老人没什么不满意的，他枯树皮一样的老脸上露出可怖的笑容，“这样，我也好放心的安排我的儿子前往友客鑫了。”
　　大胖子比尔一愣，“儿子？但是，教父，大公子和二公子不是前几年就……”
　　老人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比尔，亲爱的比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的确，我的两个亲生儿子早早过世了，对我这个做父亲的来说，这是永远的伤痛。我的身体状况你也知道，比尔，我这辈子是不可能再生养一个子嗣了。”老人目露精光，嘶哑的声音高亢起来：但哈里森家族不能败亡，哈里森家族必须有一个继承人！这个继承人，必须姓哈里森！”比尔露出微笑，连连点头。
　　“现在，我要宣布一个重大决定！”老人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身边，一只手稳稳的扶住了他。没人注意到中年人是什么时候摇着轮椅进来的，又是怎么无声无息的来到了老人身边！
　　老人揽过中年人的肩膀，大声的对所有人宣布：“乔治•科贝里，已经被我收为养子，正式更名为乔治•哈里森，将成为哈里森家族的下一代继承人！而他，也将代替我这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去友客鑫看看，看看到底是哪个不知礼仪的家伙搅乱了友客鑫的局势，搅得友客鑫的□□不得安宁。他会代替我，为十老头效力，平定友客鑫的混乱局面，稳固□□的势力，同时，讲哈里森家族带向更辉煌的未来！”
　　掌声一片。
　　散会，老人先一步离开大厅，乔治紧随其后。
　　低哑的咳嗽声时不时在走廊里回荡，显得走廊越发的安静。
　　老人喘息着，回头看向那个安分守己的后辈，他的养子，对乔治服从安排的模样分外满意：“唉，乔治，到头来，还是只有你和我贴心啊。看看那些唯利是图的混蛋们，他们已经被金钱和权利养成了肥猪。哼，争权夺利，互相推诿责任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精，到了为家族服务，为荣誉流血的时候，又一个个缩成了鹌鹑！这帮人啊，等着吧，这会儿肯定在骂我打秋风呢，咳咳，咳咳咳！”情绪激动的老人说着说着，又咳嗽起来。
　　乔治搀扶着老人，静等老人咳嗽完，才轻声说道：“别生气了，父亲，我会帮你把这些蛀虫清理干净的，哈里森家的根基绝不会遭到鼠啮蠹蚀。”
　　老人满意了。他制止了养子送他回屋的举动，让早就等在走廊尽头的护士送他离开。
　　乔治静坐了一阵，也转动轮椅，离开了走廊。
　　他还要去见一个人，一个讨厌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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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咖啡馆里，身穿白大褂的男子挑剔的看着杯子里的液体：“葡萄糖浆、氢化植物油、乳粉、磷酸氢二钾、六偏磷酸钠、硬脂酰乳酸钠、单，双甘油脂肪酸酯、酪蛋白酸钠……”
　　“我们——正常人——通常称你手里那一杯液体为‘摩卡咖啡’。别再背配料表了，用你的方法把那些材料搅和在一起是做不出摩卡咖啡的。”摇着轮椅而来的中年人制止了白大褂的神经病行为，嫌恶的眼神充分说明了乔治对面前男子的鄙夷程度。
　　男子放下了咖啡杯，非常自然的用鼻孔对准乔治的脸，开始了恶心人的‘寒暄’：“哦，瞧瞧，瞧瞧，这是那阵秋风把您吹来了，乔治•科贝里先生？啊，不对，非常抱歉，我忘记您从现在开始改名了，应该称呼您为乔治•哈里森先生了。”
　　乔治眯起了眼睛。他手指点了点桌面，放弃似的叹了口气，抓起咖啡杯，直接泼了白大褂一身的热咖啡。
　　听到白大褂尖细惊慌的尖叫，乔治慢慢展露出一个笑容，“非常抱歉，诺曼先生，我已经非常努力的尝试抑制怒气了，显然，这股恶气我无法憋在胸口。另外，你穿屎色大褂的样子比你穿白大褂的样子好多了，至少没那么惹人厌。”
　　坦然的接受了诺曼毫无威慑力的眼刀子，靠在轮椅上，好心情的讲起了哈里森家族会议上的事情。
　　诺曼顾不得发脾气，边擦褂子边认真听乔治的转述，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和琢磨着偷东西的鼠类没什么两样。
　　“这么说，就没有一个人乐意去友客鑫？友客鑫到底有什么可怕的，能让他们交出迟迟不肯撒手的财富？”诺曼好奇的问道。
　　迎接他的，是乔治关怀傻子的眼神：“你觉得是命重要还是金钱和权利重要？”
　　“当然是命了！要是有真理这个选项，那我就选真理。”诺曼耸耸肩，“你的意思是，谁接手友客鑫的势力，谁就小命不保？”
　　乔治懒懒的点头，半撑着下颌，似乎随时都能睡着：“还不算太蠢。从7月开始，驻扎友客鑫的□□小头目就莫名其妙的死了一茬又一茬，其他几个家族的骨干去了几个，也全被暗杀，据说死相极惨。枪打死了这几只出头鸟，剩下的人自然都不敢动了。谁都等着有人出面来收拾这块烂摊子，又谁都不想做下一个死在友客鑫的蠢货。这要不是时间来不及了，哈里森家也不会行动。”
　　“时间来不及？这又是什么说法？”诺曼想不明白其中的关联。
　　乔治哀叹一声，用拳头轻轻磕了磕脑门，一脸愁容：“我当初怎么就选了你这么个科学疯子合作？今天是9月2号，你应该知道9月份友客鑫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望着诺曼冥思苦想的样子，乔治彻底放弃了，他直接公布了答案。
　　“友客鑫是所有宝物的集中地，每年的9月到10月都是友客鑫举行拍卖会的时间。届时，世界各地的□□都会汇聚一堂，抱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来到拍卖会场。当然，大部分的豪客不是为了所谓财宝，而是为了讨好拍卖会的主办方——十老头。十老头怎么可能允许拍卖会出现不安定因素？虽然今年的拍卖会向后推迟了，也不过是推延到9月末开始。他们已经在向各□□家族施压了，友客鑫必须在月初这几天稳定下来，最晚不能过月中。这是我说时间来不及的原因之一。”
　　“另一个原因，就是哈里森家的老教父等不起了。他是肺癌晚期，年龄又大了，不知道哪天就会撒手人寰，不在死前把哈里森家的事情处理妥当了，老头死都死不安稳。比尔•伯曼是个野心勃勃的家伙，谁都知道他惦记着接手新一代哈里森当家的位置。老头两个儿子的死也不能说和比尔•伯曼没关系。这是最麻烦的一个，剩下的人也都是心怀鬼胎，盯着哈里森家的大蛋糕。这次友客鑫的事情，对别人而言是毒药，对老头而言则是一个机会，一个借机收拢家族权利，收买我这个养子的机会。”
　　“老哈里森已经没有精力把家族的所有权利和财富捏在手心里，他不得不放权，不得不对底下人吞吃他财富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种妥协是带着蜜糖的毒药，有野心的家伙们被养得胃口越来越大，终有一天会看不顺眼他这个老头子，想办法给他安排一种死法。老哈里森不想死的凄惨，他选择了培养我这颗棋子，一条恶犬。一个有能力会办事的养子，还是一个身家清白，无依无靠的养子，为了在哈里森家族立住脚，为了能成功接收哈里森家掌舵的位置，这个养子必然会选择站在养父的一方，咬死所有充满野心的对手。这样，饲养恶犬的人自然就安全了。”
　　“这次会议，对老哈里森而言，最重要的不是争取获得十老头的赞赏，而是稳固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收拢来的权利和财产名义上是给我的，实际上呢？我只能从账面上支取，真正的分配权握在了老哈里森手里。即便如此，我依旧得对他的慷慨和信任感激涕零，因为，名义上，是我这个养子在霸占这些资源。他才不在乎我死不死，我死了，备用的妻子还多的是，我没死，那就接着用我这颗好用的棋。”
　　诺曼咽了咽口水。乔治每说一次‘养子’，目光中的怒火就更胜一层。他得感谢乔治没有因为乱开玩笑一枪崩了自己。
　　乔治看到了诺曼紧张的模样，从肺里呼出一口气，放缓了语气：“至于第三理由就是，我也很想早点把友客鑫那块地方拿下来。”
　　“友客鑫是□□汇聚的地方，但没有那个家族把家族的根基落在友客鑫。在友客鑫的□□团体，只是各大家族为了拍卖会期间能快速找到安全的落脚之地留下的人手。这么说吧，相当于富豪在旅游景点购置的别院，平时不居住，游玩的时候方便罢了。现在，友客鑫乱成一锅粥，相当于各大□□家族的别院都不安稳了。这时，我去收拾好了这个烂摊子，除了能在哈里森家族内部站稳脚，还与其他家族搭上了关系，或许十老头都会多看一眼我这个小人物。这是我拓宽道路的机会，以后再想有这么好的机会，可就难了。”
　　诺曼恍然大悟：“啊，原来你还抱着这种心思！不过，你要是死了呢？”
　　乔治露出一个怪异的微笑：“呵，你又忘了？已经9月了，友客鑫拍卖会一开，世界各地的□□都会汇聚于此。暗杀者们都是惜命的家伙，有谁会冒着得罪全世界□□的风险杀人？不管他们抱着什么目的这时候，也差不多该撤离友客鑫了。我得赶紧在那些蠢蛋反应过来前，把友客鑫收入囊中啊。”
　　诺曼眨眨眼。他觉得有点冷，空调开得太低了么？
　　看向窗外随风飘零的枯叶，他有些恍惚。
　　难怪，秋天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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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更的蛮顺利的，居然一晚上更出来了~~
所以，同志们下周见啦~~·
顺便，8月21号开始，喵会比较之忙碌，很可能更新不定时，也没准就停更了。先和大家打个招呼，我会尽量保持更新的，到时候建议大家养肥再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