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无华》老齐

2、大理寺少卿

　　第二章 大理寺少卿

　　听见“搜身”这两个字，钟离冉叫道：“丁一身上有解药！”
　　丁一从衣襟里拿出解药，扔给景陌。
　　“江公子，”丁一拱手，“我们公子并无害人之心，她只是孩子心性。你们拿到了解药，可否放了她？马车的修理费和这位公子的医药费我们会赔偿。”
　　“我们谷中有千年灵芝一株，明日会差人送到府上，忘这位公子的伤口能早日痊愈。”

　　景陌轻哼一声。谁稀罕呐？
　　江无华点点头，丁一一喜。却听见他说：“如此，你们公子更是要学会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
　　“景陌，带她走。”

　　景陌轻轻一扶，马车立在地上。景陌架着钟离冉的胳膊把她扔进马车，江无华轻身一跃，坐上马车。
　　“驾——”
　　尘土扬起。
　　马车驶向京城。
　　丁一等人互相看了一眼，疾步跟在马车后方。

　　一路好话说尽，江无华无动于衷，还是带钟离冉去了大理寺。
　　“这么点事儿，去大理寺有点小题大做了吧。”钟离冉不肯进去。
　　景陌二话不说，提着他衣领走进去。
　　“我自己走，你别把我衣服弄坏了。”钟离冉挣扎。被封了穴位，一点内力都使不出来，这感觉可真难受。

　　丁一等人被拦在了大理寺门外，大理寺守备森严，他们不敢硬闯，只得站在门口干着急。
　　“要不要回去禀报谷主？”丁三问丁一。
　　“先不要惊动谷主，”丁一面色冷峻，“我去里面看看，你们在这儿等着。”
　　说完就翻身上了屋顶。
　　丁二看着天空，羡慕地说：“早知道我也去学轻功了。”

　　早就听说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身姿挺拔，剑眉星目，器宇非凡，可惜难得一见。没想到这次有机会一睹俊颜，竟是自己被逮去大理寺。
　　钟离冉看着江无华英挺的侧颜，心里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千百遍。

　　天色有些黑了，审讯的地方光线暗得很，四个黑衣的男子手持长刀站在两边，隐匿在黑暗中。平常人若是不仔细看都注意不到他们。
　　钟离冉一眼就看到了几人，黑衣上绣着大理寺的标志，腰间挂着一块令牌，手握着黑色的刀鞘，深厚的力量在几人之中流转，给人巨大的压力。
　　几个人的表情如出一辙的相似，嘴唇紧闭，眉头微蹙，面部肌肉紧绷，脸上就差没写上四个字——蓄势待发。
　　钟离冉打了个寒战，好家伙，没一个好惹的。
　　大理寺内果然高手如云！

　　案前的位子还是空着的。作为大人物，少卿大人理应姗姗来迟。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一个约莫二十三四岁的男子阔步走进来，一身黑色劲装，光看背影就能让人浮想联翩，想到丁二从夜市里弄来的那些画册和话本子里头的主人公。
　　钟离冉吸了口气，这位就是传闻中的大理寺少卿了。
　　“少卿大人，”江无华浅笑着，“别来无恙。”
　　“无华，真是许久未见，”少卿大人转过身来，“一听说你来了，我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立刻就赶过来了。”

　　钟离冉看清了少卿大人的脸。
　　那是一张曾无比熟悉的脸。
　　脸“刷”地就白了。
　　她猛地低下头，暗自祈祷着不要被认出来。

　　“行云，是我打扰你办公了。”江无华抱歉地笑了笑。
　　“没事，案子一直没有进展，一时也急不来，”想到这个，滕行云叹了口气，然后又问，“无华，你怎么这么晚来大理寺找我？怎么不去府上？”
　　“此次来大理寺，是为一案。”
　　“何事？”
　　江无华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滕行云皱着眉听着。
　　钟离冉低着头，没心思听他说，也不曾反驳一句。
　　“景陌，可否上前几步？”滕行云问。
　　景陌木着脸往前走了几步。
　　景陌脸上被毒针划伤的皮肤尚未处理，三道血痕触目惊心，脸色、唇色青紫。
　　这伤痕——
　　似曾相识。
　　滕行云点点头，问钟离冉：“二七公子，景陌公子脸上的伤可是你所为？”
　　钟离冉紧闭双唇，不说话。
　　滕行云刚准备起身，走过来询问。钟离冉一听到动静，立即压低声音答：“是被我所伤。”
　　“那好，既然你已经认罪，我就判你蓄意伤人，刑期为三个月。”滕行云说。
　　“少卿大人，”江无华说，“这位公子尚且年少，请大人轻判。”
　　“也好，”滕行云点头，“你觉得该怎么判？”
　　他问江无华。
　　江无华顿了顿，说：“既然二七公子伤了景陌，那就让他暂去我府上，这段时间接手景陌手头的一些杂事，好让景陌休息一段日子。”
　　滕行云点头，道：“这样也好。”
　　又对钟离冉说，“那就罚你去江公子府上做三个月的仆从，视为赔偿。”

　　钟离冉低着头，他只想离开这个地方。

　　丁一在屋外听着屋内的动静。听到屋内的人似乎要出来了，他轻手轻脚地跃上围墙，绕了一个圈，与丁二、丁三会合。
　　“怎么样了？”丁二迎上来问。
　　“少卿大人判公子去江公子府上，”丁一顿了顿，“做三个月的仆从。”
　　“什么！”丁二跳起来，“我们公子哪能做这种事，我得救他出来！”
　　丁三拉住丁二，说：“这儿是大理寺，不要轻举妄动。惊动了里面的人，我们捞不到一点好处。”
　　丁一点头，赞同丁三的说法。
　　“那怎么办，大理寺的人我们打不过，江无华我们也打不过。”丁二苦着脸。
　　“打不过，”丁一绷着脸，“就只能智取了。”

　　钟离冉被带去江府，江无华把她交给景陌就自己去休息了。
　　看景陌唇色乌黑，钟离冉有点于心不忍，好心提醒他：“你的脸要是再不上药可就要毁容了。”
　　景陌看他一眼，从衣襟里拿出小药瓶。
　　解药是丸状的，景陌倒出一颗，就要往嘴里送。
　　“这个药不是这样吃的。”钟离冉抓着他的手腕。
　　景陌疑惑地看着她。
　　钟离冉从景陌手里拿过药丸，小心翼翼地把药丸表面那层紫黑色的膜剥下。
　　白色药丸晶莹剔透。
　　钟离冉检查一番才放到景陌手里。
　　“现在可以了，吃吧。”
　　景陌犹豫了片刻，服下了药丸。又问：“药丸为何要这样服用。”
　　钟离冉挑眉，说：“独门特制啊。那层膜是用鸩酒调制的，吃下去，不死算你命大。”
　　景陌有些惊讶，想不到这小子还留了一手。又转念一想，他能把这事说出来，想来也不是真想要他的命。
　　“我晚上睡哪？”钟离冉问。
　　景陌淡淡开口：“你不能睡，今晚你去为公子守夜。夏日气候炎热，公子晚上总睡不安稳，你为他摇扇就可以了。”
　　“啊？你不怕我杀了你们公子？”钟离冉问。
　　一颗黄色圆珠飞进钟离冉口中，他来不及有所反应，珠子就滑入喉中。
　　“你给我吃进去的是什么？”钟离冉揉着嗓子眼。
　　“离魂丸。”景陌说。
　　“这是什么药？”钟离冉问。
　　“公子说，吃了它，刚开始没什么感觉，等过了几个月，脑子就会不清醒，慢慢失去意识，最后，”景陌笑了笑，“只能听命于公子，变成公子的傀儡。”
　　“你、你——忘恩负义！”钟离冉说完便去抠喉咙。
　　“此药是公子所制，解药也只有公子有。”景陌顿了顿，“但公子说，你若安分，三个月后他自会给你解药。”
　　钟离冉实在吐不出来，认命地问：“扇子在哪？我去给江公子摇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