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八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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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篇——八年
一、我不是露琪亚
“《死神》更新了！”
我正坐在学校情人坡上，看着不远处篮球场上隔壁班和我们班的男生正挥汗如雨地抢夺那个球。思绪渐渐飘远，却没有目的地停留。青春好像就是应该这么放肆、热情，而不是像我一样在这里沉寂。高大苍翠的树木在我头顶自成一片天地，给了我一方小小的世界。
也就在这个时候，本应该在球场上的你却向我跑来，报告这个好消息。
我仰起脸，微微一笑：“真的吗？太好了！”恰到好处的快乐，我们共同的话题就此开始。
一护已经变得很厉害，就像你当初说的，他是主角，理应谁也打不过他。他是焦点，你也一样。
你曾幼稚地问我，如果能成为《死神》中的人物，我会希望成为哪个。而你，毫无疑问，想要成为一护那样热烈的人。但你的下一句话却让我吞下了险些脱口而出的答案。
“我想要变成一护，然后去大学里寻找我的露琪亚，她一定是个气质美女！”我不忍心打断你的憧憬，却听到了身体左边传来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每个男生心目中的女神一定是漂亮的，有气质的，你也不例外。而我，正好与这两个词无缘。所以，你是我的一护，我却不是你的露琪亚。
“你是一护的话，我就是恋次。”做不成情侣，我们也可以是最好的同伴。
我的想法很美好，你却没头没脑地凶了我一句：“什么啊，恋次喜欢的可是露琪亚，你不会是我的潜在情敌吧！女孩子就应该变成女孩子啊！”
是啊，女孩子就应该希望变成女孩子，可我怎么记得，在你的眼中，我是你的“好兄弟”呢！你让我陪你打篮球，你让我和你一起看《死神》，你鼓励我选择我并不擅长的理科……怎么一件件的事都证明，你并不把我当女生？
不过幸好有你，我的生活才变得五彩斑斓，虽然是如一个男生般五彩斑斓。因为大夏天还抱着个篮球和你一起对抗，使得我原本就不是很白皙的皮肤更加黝黑，离你心目中的气质美女又远了一步；因为看《死神》，我张口闭口都是“卍解”，而别的女生即使喜欢看《死神》也可能正在对着白哉流口水；因为选择了理科，我痛苦地埋头画着粒子轨迹走向的时候，你总会拿铅笔敲一敲我的头顶，用鄙视的语气奚落我一顿，再刷刷刷三两下解出答案……
其实也有好事的不是吗？至少练球的时候我们在一起，讨论《死神》剧情的时候我们在一起，你给我讲题的时候我们在一起。而这一段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是我偷来的。
二、没人相信的流言
高三的时光，无聊又充实。课业的压力无法战胜我们，因为我们总能找到让自己轻松的方法。比如篮球，比如明星，再比如……八卦。
我和你，自然也被人说成了一对。然而这个流言昙花一现，很快就没了踪影。除了我们较长的时间待在一起，其它根本没有相配的地方，也不外乎当你开口一辩解，别人就毫不犹豫地相信了。
我也毫不犹豫地决定，好像是时候慢慢、慢慢远离你的世界。那一天的晚自习，我躲在篮球场和田径场之间的小路上，哭得不能自已。其实我也就是做了一个对你来说无足轻重、对我而言天昏地暗的决定，可我还是选择矫情一把。
一个人，偷偷地。
这样让人痛苦又留恋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寒窗苦读十二载，两天半的战斗就交待了。
成绩出来，我也勉强上了一本线，而你却多出了一百多分。志愿的填报你不必担心，我也坚定如初。
在你说出要在大学里找女朋友时，我就已经下好了决定。从此，你一个人北上，我仍留在江南。
这个夏天，注定残忍。
三、暗恋如黑咖啡
北京与浙江的距离很远，至少在我眼里，需要坐飞机才能到的地方遥不可及。
但是手机，电脑，一切通讯设备没有使我离开你的世界。尽管告诫自己不要主动打电话给你，但我却舍不得不接你的电话。
我一次也没想过要去北京看你，尽管在电话里你经常埋怨我无情，不仅不和你填同一个地方，还一次也不去看你。
或许我真的无情，因为每次你让我去看你的时候，我心里都在想，有买张机票的钱我还不如省下来多去吃顿好的呢！连你后来引诱我，到了北京请我吃好吃的，也被我坚定地拒绝了。
除了你生日，我几乎不主动打电话，即使有时半夜醒来，很想很想问你有没有找到自己的女神，最后却还是忍住了。
大二那年，你不再要我去看你。说了一年时间，或许你也累了，你的电话也变得少起来。以前最多的时候一个星期好几个，现在一个月也没有一个。
下铺的女生问我：“你和你男朋友吵架了啊，最近怎么没看到你们打电话？”
男朋友，什么男朋友？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她们以为你是我的男朋友。
我此时应该说“那不是我男朋友”，可我却说“他最近比较忙，我也没注意”。而此时，或许你已经有了女朋友。
什么没有注意，其实我早就发现了。你的电话从一星期几个变成一星期一个，再变成一个月一个……而在我大一接到你的第一个电话时，我其实早就预料到了如今，只是心里却还是难过得受不了。于是，在没有人戳穿的时候，我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你不是我，大学准备混四年，你只是比较忙而已。
下铺女生没有说话，或许我该想想以后找个什么理由说我们已经分手。
当你下一个电话响起时，我终于没能忍住：“你现在找到你的气质美女了吗？没有的话，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熟悉的调侃语气，是我们一贯交流的方式。然而答案却不再相同：“找是找到了，不过我正在追。这段时间我会很忙，可能不能再给你打电话了。”
你看我多聪明，我早就知道了你很忙，不管是忙于学业，还是忙于谈恋爱。
我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死神’这个名字一点也不好听。”以前是你让我看《死神》，现在却是我自己爱上了这部动漫，你却可能连它是不是还在连载都不知道了。只是，名字真的一点儿也不好听，也没有一点希望。
之后的日子，你果然如你自己说的“很忙”，甚至忙到忘了我的存在。连你谈恋爱了这样的消息，我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看来你追到了那位气质美女。后来我也知道了，她原本就是我们高中隔壁班的，而不是你一个大学的。
我早知道你会和一护一样强，我早知道我不是露琪亚，却原来我也不可能是恋次。
直到这一刻，我才不得不承认，暗恋的日子，真的很苦。
很想问，为什么我不可以？但答案连我自己都无法假装不知道，我不漂亮，也没气质。
四、偷来的关系
你不会是别人口中“自己发达了就看不起人”的那种人，虽然你进了全国最好的学府。我知道，你只是现在很忙，所以同学会也没有来参加。
“王锦瑟，林渊最近怎么样？他今天怎么没来，有事儿啊？”不断有人来向我打听你的近况。
按他们的说法，高中的时候我们关系最好，所以我一定知道你现在怎么样。
我怎么会知道呢，我们已经快一年没有联系了。不晓得是因为你恋爱了之后没空搭理我，还是因为我有意识地回避你的消息。开始的时候，还会有你几个电话，后来你看我不接，本来不多的电话也销声匿迹了。
没了电话的维系，我们之间可怜的那点兄弟之情也渐渐淡了。
我只能可怜兮兮地和每个来问你的人说：“不知道呢，最近没联系。他挺忙的，我也在各处兼职，每天累得倒头就睡。”
其实我心里早就想要暴躁地怒吼了：“我又不是林渊的女朋友，不要再来问我了！”可之后有人来问，我又会好脾气地解释一通。
那个时候我心里居然生出了一点窃喜，仿佛有人来问我你的消息，就表明我们之间还是关系密切一般。那个时候的我只是努力让自己假装没有发现别人眼中的怜悯罢了。
五、北京到浙江的距离不算远
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最远的距离也就北京到浙江，却没想到，北京离浙江真的不算远。
再次接到你的电话是在大三快要结束的夏天。那天的太阳很辣，我从家教的一个学生家里赶回来的时候正是中午，汗水一片片地往下涌，我却腾不出手来擦一擦。
手机响起的时候我没多想，也没想到会是你，直到那无比熟悉声音传来：“王锦瑟，你在干嘛呢？”
我以为是幻觉，傻傻地站在路中间，轻轻地开口：“林渊？”
“是我啊！”你在电话那头大大咧咧，“我今天拿起电话才发现，咱们居然这么久没联系了！”
是啊，一年五个月多三天。我每天都很没出息地在想你。
我以为我们会生疏，我以为这是成长过程中必须经历的阶段。但是，没有。王锦瑟怎么舍得和林渊生疏呢！
“我要去法国了……当工程师……趁我出国之前我们聚一聚吧……”电话那端的你还在说话，我却第一次听不清你的声音，满脑子都是“我要去法国了”这六个字。
你瞧，我多孤陋寡闻，连你出国去学什么都听不懂，只知道以后你可能会当工程师----一个听起来很高大上的职业。
法国离浙江的距离，怎么也比北京到浙江的距离远。如果不是要去法国了，是不是就不联系我了？我很想问。
“什么时候走？直接从北京走，还是先回来？我……最近可能比较忙。”我的声音居然很冷静，说出的话却夹杂着赌气成分。
“先回家，然后从杭州走。既然你没空就算了，不过我走的那一天你应该有空送我吧？没空也得给我请假去。”听到我没空，也没见你多失落。
我叹了一口气，何必和你较劲，不是自讨苦吃么？
“好，我去送你。”
六、没有立场说别的
到了你离开那一天，我还是迟到了。别问我提前三小时出来为什么还会迟到。
机场里面太大了，不适合我，不管是赶着去送人，还是去留人。我没有方向感，到了里面，可能像无头苍蝇一样，转到最后也找不到你，索性不进去。或者我也知道，进去了又怎样，找到了你又怎样呢？我只在门口掏出手机，给你发了一个简短的信息。只有“珍重”两个字，确实很简短，却也只能说这个。
你收不到这条信息的几率大一些，因为你去了国外，不会再用以前那个号码了。但我还是坚持要发这条信息，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主动给你发过信息了。
有的时候，我也在想，我喜欢你这件事在别人看来这么明显，你是不是也知道。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们没可能这件事我清楚地知道。所以，我也没有问，既然你要出国，那你女朋友怎么办。你们分手了，还是……她会等你？
八年。我喜欢你整整八年。
这八年的时光里，虽然我时常觉得苦涩不堪，但毕竟也有我偷着甜蜜的时候。只是，如今，随着飞机的起航，你离我越来越远，这份偷来的喜欢也越来越远。
我突然想起那天午后，我坐在学校情人坡的树荫下，你朝我跑来的那一瞬间，带来了好消息，也带来了希望。
尽管“死神”这个名字，真的一点儿也不好听。
作者有话说第1章 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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