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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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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宝玉前去见过了王夫人,她自是难免又抱着这心肝儿看了许久,只问他在外吃得睡得可还好,又直说是瘦了瘦了。
正是因着这王夫人原先一子贾珠,最是温文尔雅,好学上进,生生为了读书熬坏了自己的身子,竟年纪轻轻的就没了。有了这长子早逝的前例,如今对着这剩下的小儿子宝玉,王夫人也不盼着他如何能上进,反正有着那宝玉护身,又有她一腔谋划,他未来的日子总是差不了的,只要自己的身子骨好好的,也便是让她这个母亲安心了。
母子两个说了好一会子话,虽然多半是王夫人自己忙着跟贾宝玉叮嘱这个那个,又说些生活琐事,看起来倒也算和乐融融。却是见得老太太房里的小丫鬟来了,说是新上了几道菜,正是叫贾宝玉去一起用呢。
看完聪明可爱的儿子,王夫人虽也不舍,却也知道他该回贾母那儿了,老太太多日未见这宝贝孙子,定是要他陪着一起用饭了,也就放开了他,“已是不早了,老太太那儿还等着你一起用饭,你快些去吧,别让她等急了。”
贾宝玉年纪小,在长辈,尤其是女性长辈这里,素来是懂事的很,于是自己应了,又好好给王夫人行了个礼,方才出去。
因为正是老太太派来喊他的人,贾宝玉便随着那丫鬟一起去了,留下王夫人在身后看着。虽然儿子回来,在身边见了一会,让她开怀不少,连着这些日子里管家的难题带来的阴霾,也散了不少,虽然难题总还是在的,但为着她的儿子,这事也定要好好摆平了。
却说贾宝玉来了贾母这里,贾母便立刻亲亲热热的拉了他过来,又叫丫鬟们伺候着他用饭,因着这贾家素来是讲究一个食不言,虽然只是祖孙两人在餐桌上,也没说什么话,只是几句正常的关怀罢了。
“我看那道清炒小菜心不错,爽口得很,宝玉尝尝。”
“你年纪小,如今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吃这么些哪里够,再用些。”
直到用完饭,又净过手之后,贾母这才开始正经和贾宝玉说话。却是要商量一下他以后的进学问题,据贾母观察,贾宝玉现在这个年纪,虽然喜欢漂亮女孩子、不愿意做官的毛病已经初具规模,但尚且还没有进化的那么可怕,自己还是个唇红齿白的小甜宝,只要适当的掰一掰,就算还是跟经世致用没什么关系,总能往书画名士上靠拢一下,不指望他光耀门楣,起码不要真的做一个一事无成的纨绔子弟吗。
于是贾宝玉便听自己的老祖宗说话,“宝玉啊,你如今也已经是快要七岁了,不能只是拘在内院里了,人家的孩子,这个年纪早就进学了,就算是看在你身子不大好的份儿上,今年进学已经是最晚了,不能拖了。”
晴天霹雳,我的老祖宗不是这样的啊!贾宝玉明明记得,自己出门以前老爷提了一句让他上学去,老祖宗和太太就一起哭,然后老爷就退步了,最后明明是说定的不去了的呀!怎么回事!到底是谁变话了?不要啊!
“老祖宗,宝玉不要去上学,宝玉舍不得离开您。”贾宝玉眼里立刻含上了两泡泪,年纪大了当然是懦弱无能,可现在还是个小包子的他,表现出来的全一派的都是惹人怜爱。
唉,难怪最后贾母和王夫人都不让他去上学了呢,这个模样撒起娇来,一般人还真是抗拒不了,可她是谁,以前在人间游荡的时候,她可是见惯了一帮小朋友为了不去上幼儿园,在家里打滚儿撒泼的。就那样,她还没见过有一个家长最后没把自己孩子送去上学的,所以,贾宝玉的撒娇大法起效是起效,只是根本就没有实质性的用处,贾母默默吃了这个娇,但还是翻脸无情的让人通知二老爷,下个月送宝玉去家学,还没有避着贾宝玉,完全无视贾宝玉呆滞的小脸。
不要啊,老祖宗,说好了要当彼此一辈子的小天使呢?
呵呵,贾母表示,再给一个月,已经是极限了。
说起来,这一个月还是为了等贾赦回来,以便于让贾赦贾政兄弟俩以及隔壁的贾珍一起去家学参观参观,毕竟,贾家的家学恶名昭著,算是红楼梦里的一大神奇景观,让孙子去上学,她自然要先派几个重量级的去探探虚实,还可以顺便改良改良,起码要改造成一个正常的学院吗!
不提贾政听到这个消息后是感觉如何如何的不可思议,贾宝玉现在真是完全的崩溃,他不傻,知道老爷之所以不逼着他了,跟太太的哭是没多大关系的,老祖宗一哭,那才真叫贾政为难,一边是最后的嫡子的前途,一边是老母亲苦苦的哀求,那可真是没办法。
如今老祖宗完全变了主意,就算他再怎么撒娇也没改回来,看样子是没希望了。所以说,如今生无可恋的贾宝玉小朋友,知道自己已经可以开始在脑里排练上学的苦难生活了。
他猜的确实没错,贾政本来就只是顾及老妈情绪,才没敢硬来,如今贾母立场一变,那可真是喜出望外,再也没有什么可虑的了,回答马上就到:老太太英明,儿子我我毫无疑义。那兴高采烈的语气,怕是只恨不能马上把他儿子送进去了。
依仗自己多年管家的人脉,王夫人马上知道了贾宝玉进学计划的进一步改变,气得在自己房里砸了好几个杯子,旁边的周瑞家的等她停下来才敢凑上去劝了几句。
王夫人还是不满,“那老虔婆把我的宝玉抢了去就罢了,竟也不护着点,明知道宝玉身子不好,竟然同意老爷把他小小的一个人就送进学堂里去,这是想逼死我的儿子啊。”
周瑞家的不敢反对,口里只是诺诺的,又跟着抱怨了几句,尽是帮王夫人打抱不平的话,顺着她的心意。只是自己也难免偷偷撇了下嘴,说真的,那宝二爷身子不好的托词,不过是老太太和王夫人为着他能不去上学找的借口,刚出生的时候确实是有那么一说,不过是因为早产罢了,当时看着弱,养了几年,哪个大夫看了不是说身子康健,没什么后症了,如今到是自个儿也当成个真的拿出来说了。
唉,倒是那老太太和老爷的做法,才是真的对着宝二爷好呢,太太这反而是溺爱了,这样下去,一个爷们儿有甚么前途可言。不过这种事,他们当下人的也不能真说什么,只能应着主子的话罢了。
王夫人自己发了会儿火,却也知道如今已经是改变不了这结局了,光自己一个人,对上丈夫和婆婆,那不是什么作用也起不了吗。虽然文房四宝和基础用具贾政和贾母都会准备好,但她还是要先准备着宝玉上学要用的其他用具,一点儿也不能苦着她的宝玉。心里这么想着,王夫人便叫人快开了她的私库,从中选些好东西给儿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