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上的初见》小米的蝉

2、第 2 章

　　于是第二天，早饭的时候便传来了敲门声，是小米吧。我打开门，她向我们打了招呼，就坐在旁边，我感到不好意思，便赶紧吞下稀饭，打个招呼，就和他一起出去了。
　　她抓住我的手，边拉着我跑，边笑着指向前方。
　　“今天去树林吧。”她一直拉着我的手，这就是女孩子的手吗，柔软而有活力。我跟在后面，看着前方节奏摆动的短发，从中似乎感到了阳光的气息，我咧嘴笑了一下。
　　就这样，一连几天，我们都在树林中抓野兔，捉迷藏或是在小河中摸鱼，那些过去认为很无聊的事。在和她共处的过程中，我渐渐意识到真正无聊的不是事件本身，而是我的态度。
　　我们悄悄观察树上的蝉，她试过去捉住一只，但是一直都没有成功，有时黄昏她会在树干上找到几个蝉蜕，“上上色的话就会和蝉一样了吧。”她将一个灰白色的蝉蜕送给我道。
　　“你不觉得蝉很善于隐藏自己吗？”
　　“善于隐藏？为什么？”
　　“大家都能听到蝉鸣，但却就死找不到它们，即使你看见了蝉，也难以想象它那么小身子却能发出如此响亮的声音。”
　　“你的意思是？用和外表不服的行为来隐藏自己吗？”
　　“蝉要在地下待上好几年才能蜕壳，它并不如蝴蝶美丽，大家只是会厌烦它的声音，但不去想蝉不能鸣叫便没有了生命的意义。”
　　“无法吸引雌蝉进行繁殖。。。么。”
　　“蝉很好看呢，我喜欢它的声音。”她小心的抚摸着手中的蝉蜕，喃喃道。

　　她说过她并不是一直都住在村子里的，早在几年前就搬去县城了，只是最近又回来看看。在一个晚上她给我讲了这个村子里过去的一个传说，若是在一个夏夜里蝉鸣突然消失了的话，那你就要小心了，如果再听见有凄厉的猫叫，就一定要朝着猫叫的反方向跑，而且不能跑直线。
　　“要是跑了直线呢？”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她说着，双手举起成爪状，“像这样，啊呜~~”她冲我抓来，我笑着缩缩身子，没有躲。
　　“哈哈。”她笑了，我看着她，并没有在意她所说的“传说”，说实话这个故事作为村子的传说还差些，倒像是老人编出来给小孩讲的。
　　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我会碰上那种事。
　　在离行前的一天，我告诉她我们明天就要离开。“嗯。”她看起来有些没精神。
　　“那既然是最后一天，咱们就好好的玩吧。”随后她又笑道。
　　于是在这一天，我们尽情地去抓虫子并用其争斗。甚至在树林中发现了以前村子的祭祀用具，由此引发了我们新一轮的探险，并为我们旧一轮的探险画上句号，不过这是另一个故事了。
　　在天色暗下去时，伴着一阵一阵如浪潮般的蝉鸣，一人头戴一顶枝叶编环，她拉着我的手一路上不停的给我讲着各种村子流传下的故事，和我开着玩笑一点也没有疲惫的感觉。我看着四周渐渐陷入黑暗，想提醒她快些走时，却突然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我摔倒，我已经做好被她笑的准备，但却悄然无声，我爬起来，并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糟了，我一个哆嗦，发生了什么？我喊着小米，心想她应该不会做这种恶作剧吧。我喊着，声音回荡在四周 ，能清楚地听见我的回声，这是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能清楚地听见回声，那么，别的声音呢？蝉鸣呢？为什么这么安静，我猛然间想到了小米说的那个传说。
　　不，不会的，一定是她在捉弄我，一定是。我还想再喊一声，但就在这时一声尖利的叫声钻入耳中，我被吓得浑身一个哆嗦，心脏狂跳。
　　小米是不会发出这种声音的，“MIAI——”又是一声，尖利刺耳，从田地方向传来，我腿打颤，想要转身向反向跑，但是小米呢？她在哪？
　　“小米——”我大喊一声，想让自己勇敢些，不过这一次有了回应，从田地的方向传来，很微弱，但我能听出那就是小米的声音，她似乎在抗拒什么。
　　果然有什么问题，我当时脑子非常乱，但还是咬牙冲向了田地，越靠近越能听见小米惊恐的哭喊声，当我看见眼前的东西时不禁脚下一软，那东西看外形像是个人，但它全身漆黑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不过貌似有什么在它身上，让我能够看清它的轮廓，十分高大，这是我的第一印象，但还没等我反映出第二印象，就和它撞在了一起，它的力气很大，一把将我推开，我一个翻滚急忙站好，和它面对面。
　　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但我知道此时此刻我的朋友受到伤害，我的安全又受到威胁，所以我不能退缩。握紧拳头，背脊微微拱起，我感受着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冲了上去。当我的拳头击中对方时，莫名的情绪涌出，我又想起了过去在学校的种种，回忆与现实相矛盾，而我却只想发泄。
　　它的力量十分惊人，它一把将我提起狠狠地甩在一边，而我用尽力气打过去的却没有对它产生丝毫影响。我捂着侧胸，担心肋骨会不会就这么断掉，月光照耀下来，我似乎都看不到它的头颅在哪里，它并无意主动来攻击我，但也阻挡我靠近，无论我从哪个方向冲过去，它都能抢先一步将我扔出去，我浑身疼痛，甚至都无法站稳。
　　突然四周的寂静背一下打破，一阵阵的蝉鸣似泉水涌来，我被惊得一个机灵，再回神之际，那个奇怪的生物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强忍着身体的疼痛，挪到小米的旁边，借着微弱的月光我看见她衣衫凌乱，身上好像沾上了好多泥土，躺倒在地上，小声抽泣着。
　　“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我虚弱地问道。
　　“呜呜。”她讲手从脸上拿开，看见是我，便一把扑到我怀里哭起来，“兔子，哇，兔子。”
　　被她拽着胸前的衣服，看着她痛哭的模样，我不禁一阵心悸，紧紧地搂住她。
　　“别怕,别怕，我在这。”我第一次像这样真正地抱住一个人，她的身子柔软而单薄，随着她的抽泣在颤抖着，我低下头，脸颊触碰她的头发，我闻见了期间的汗味，洗发水的香味和潮湿的泥土味。
　　“你听，蝉鸣出现了，已经没事了。”
　　她的哭声渐渐小了，趴在我怀中似乎睡着了，我轻轻拨弄着她的短发。抬起头，可以看见天上亿万星辰，精美绝伦，仿佛身处幻世。

　　第二天我收拾好东西，准备和小米道个别，她却突然把我叫到婆婆那里，然后退了出去。婆婆坐在躺椅上让我尝尝她做的小甜糕，几只猫在屋子里或四处蹦跳，或缩一团，不时有几只从桌子上抢走几个糕。婆婆笑眯眯地对我说：“呵呵，这些小家伙呀就是很调皮的。”
　　“嗯，是。”我回应，“小米叫我来。。。”
　　随即她突然叹道：“小米这孩子很苦啊。。。。。。”她慢慢地讲起了以前的事，但明显好多细节存在逻辑混乱，明显说不通，是记忆失误么。最后从她的话中我得知小米是个孤儿，不知为什么一开始没有人愿意收留小米，几岁的孩子被丢在街上，而正是婆婆将她抱起来，之后便一直抚养着她。而后来小米去县城的学校，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一个人住，休假时还是会回来乡下和婆婆一块住。
　　“我年纪也很大了，小米以后也不会一直能见到我了，她总是看起来很单纯的样子，以后若是被人欺负了，你可得帮帮她啊。”
　　我点着头。她看着我继续说：
　　“以后希望你们还会遇到，要认出对方来啊。”
　　“我的猫平时都是很凶的，但现在却对你很和气，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她停顿了一下，看向我。我看了下四处专心致志干着自己的事的猫们，摇摇头。
　　“那是因为没有意识到要让它对你凶啊。”
　　“嗯？我疑惑地瞄了眼她腿上直直瞪着我的灰色大猫，想问下她是什么意思。
　　“哈哈，哎嗯，好了，该走了，这包糕你就拿上吃吧。”

　　小米是和我们一起坐车回县城的，这让我们多了三个小时的相处时间，不过或许是离别之际，我们都很沉默，在大巴的颠簸中昏昏欲睡，我看着靠着我的肩睡着的小米，发缕垂下遮住了她一边的眼睛，好想去撩一下，但还是不好意思地放下了手。
　　昨天晚上的事实在奇怪，甚至我都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我没有问她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我做了各种可能的猜想，但或许不会有最坏的。
　　“再见，兔子。”她在火车站外冲我挥手告别，还是那身我们最初遇见时的衣服，短袖，牛仔短裤，凉鞋，还有她那看起来很帅气的短发。
　　“还要再来啊！”
　　“我们还会在见的。。。吗？”嗯，再见小米，我抓着她送我的蝉蜕，不论如何，我都不会忘记你的。
　　我又摸了摸那个很善于隐藏的蝉所遗留下的旧物，眼前小米的身影，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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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能使文章包含进足够的信息，所以有些词句都是刻意而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