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雨露未希

1、美丽的记忆

　　空气中弥漫着不可思义的花香，连心情都不由自主地跟着芳香起来。他坐在椅子上，似乎要睡着的样子，微微颤动的睫毛，俊美的轮廓在灰暗的空间中更显夺目。
　　世界如此之静，除了雨渐渐远去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别的喧嚣。清风还在把花香蔓延，一直蔓延着……太阳的光芒冲破云层照耀着这片静地，灰暗的世界刹那间如宝石般光彩夺目。天空中不知何时架起一道美丽的彩虹，从他这头延伸到遥远的那头。
　　此刻，他已经睁开眼睛，站在窗前，修长而秀气的手指不时拨弄着花盆里的小花。如水般清澈的目光落在彩虹的另一头，不晓得他看到了什么。本来沾满露珠的花儿，片刻间花上的露珠蒸发一样消失。那是朵紫色的小花，有个很有意思的名字叫——勿忘我。
　　风把他书桌上的稿纸吹起，纸上有序地布满文字。坚韧而秀气的字，来来去去的重复：未希，线香花火，未希，线香花火……
　　花香如同他的思念，在空气中发酵，越来越浓。顷刻间，仿佛又回到昨天，那个夏日祭会的晚上。
　　“阿望，今晚上出去轻松地玩一会吧。新的浴衣和零钱准备好了在你房里。”声音自奶奶的房间传来。
　　“奶奶，我没兴趣。”他手中拿本书，双脚悠闲地搭在桌上，无视奶奶放在床上的衣物。
　　“说实话，我已经很久没有去看了，人老了，腿脚不方便，唉！”
　　灰暗的屋子顿时陷入沉寂。
　　阿望的心思不在书上，半晌，他穿好浴衣来到奶奶房门前。
　　白发苍苍的老人，背对着他坐在长椅上，右手边的墙角倚着一根拐杖。她在欣赏阳台上的青藤，那是她亲手种下的，如今爬满阳台，显得生气盎然。
　　“奶奶，我出去给你带些东西回来。”
　　声音落下，他已经走出门去。
　　夜空中隐约可以看到繁星点点，皎洁的月亮像一盏长明灯，时刻为迷路的人照亮四周，不让人沉浸在黑暗的恐慌里。
　　路上的行人开始多起来，可以看到前边夜市熙熙攘攘的人群，各式各样的浴衣，男女老少，华贵朴素。
　　阿望的脚步是停在河边。河面上映出他清瘦的影子，还有“长明灯”。
　　一个戴着狸猫面具的女孩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她从包里拿出刚买来的线香花火一支支独自点燃。美丽的火花在月光之下湖面之上活跃地唱着歌儿，“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他突然被猛推一下，回头看清那个人的脸，吉木！当地最著名的无赖。麻烦来了。
　　“小子，你偷我东西啊！”他吼一声，不远处的行人听见纷纷转过头来。另外一个人迅速从他腰间扯出一张万圆钞票。分明是刚才吉木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放进去的，可没有证人。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围观。
　　“无聊。”
　　没有人敢上前替他说话的，然而事情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他做好了打架的准备。
　　“偷了东西还敢说这样的话，真是狂妄！我来教你老实一点！”
　　两个面目狰狞的恶徒逼近他，凶恶的眼神让人不禁心寒。
　　阿望丝毫没有退缩，握紧拳头刚要出击的时候，手却动不了。有一双纤细的手紧紧地抓住他右手臂。迎入他眼帘的是狸猫面具，面具后的眼睛坚定而美丽。
　　“别打架。”很好听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他听见。
　　可是吉木的拳头眼看就要落到他身上，如果闪开就会落到她身上。结果，他用左手接住吉木的重击。
　　“住手！都站在原地别动！”
　　警车呼啸停在他们旁边。
　　她摘下面具的瞬间让他有点吃惊。漂亮的眼眸嵌在素净的面孔上，有点平凡却又是不平凡的。
　　是她把警察叫来，最后她帮他作证，清楚的解释。吉木二人被押上警车，四周的人散去，河边又剩下他们两人，偶尔飞过几只萤火虫点缀着宁静的夜色。
　　“刚才，谢谢。”阿望打破沉默。
　　“这是我应该做的，反正，帮忙也不是难事。”她笑笑，放下手中的面具，继续点燃线香花火。
　　“很喜欢它么？”
　　“恩。”
　　“火花……很漂亮。”
　　“是啊。”
　　她拿起几支递给他，“一起玩吧。”
　　面对女孩很有诚意的邀请，一时间，他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接过线香花火，望着它发呆。
　　“虽然，它没有冲天的烟火那么华丽，但是，我偏偏喜欢它迸发的小火花，觉得美丽。”
　　她自顾地说着。
　　“忘了介绍，我叫麻生未希。”
　　“……林望，叫我阿望就可以了。”
　　“阿望，我想我又多了一个朋友。”
　　“我也是。”
　　他忽然想起什么事，急忙道别：“我还有事，得先走一步，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恩，没问题。”
　　“那么，再见。”
　　“再见……”
　　如果，这个女孩真如我所见般善良，就好了……
　　后来，他在日记里写道。

　　天逐渐暗下来，房间里的灯不知什么时候亮起来，桌上的纸被风吹得撒落满地。这些，在他回过头来才察觉到。
　　“阿望。”
　　奶奶拄着拐杖，走到门口，有点担心地凝视着他，心里俨然明白了一切。
　　这个老人有传说中智者才有的高额头，洞察人心般的幽深的眼睛。近百的年月让她把世事看的透彻，她放心不下这个孩子。
　　“奶奶，我去准备晚饭。”
　　老人目光从他身上转移到地上，又移到书桌角落堆得很高的日记本，大概有十多本。她转身径直走回房里，待阿望来叫她吃饭的时候，她告诉他：“阿望，奶奶支持你，你依照你所想的去做吧。”
　　“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