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锁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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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穿越了也没什么要紧的，关键是怎么回去。那么，问题来了，怎么回去呢？
一般情况都是怎么来的怎么回，可现在的情况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没有遭受意外，没有发生异事，没有特殊道具，难不成睡了一觉就穿越了？有这种事吗？
“喂。”丹青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冲着宇文白虎喊了一声。
宇文白虎正半蹲在石阶上的安全地带瞧着院中那些石头子儿，听到丹青叫他，回头指着自己一笑：“你在唤本尊？”
“废话！”丹青不满地瞪着他，“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我不叫你我叫鬼啊！”
“哦。”宇文白虎摸着下巴，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何事？”
“你真是根木头啊！”丹青没好气地说，“现在这里到处都是机关，入口也封死了。你不想办法出去，倒有闲情逸致在这儿跟我聊天？”
“若非某人胡来，本尊又岂会被困于此？”宇文白虎讽刺地说。
“我……我不知道啊，俗话说‘不知者不罪’嘛，”丹青狡辩地说，“可你肯定是知道的，干嘛不早说？！”
“哼，强词夺理，本尊早已言明有机关，可惜某人自以为是。”宇文白虎反唇相讥。
“……好吧好吧，我错了，我道歉。”丹青自知理亏，“你现在可以带我出去了吧！”
宇文白虎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难得你肯道歉，只可惜本尊委实不知破解之道。”
丹青一蹦三尺高，拳头捏得紧紧的：“那你从开始到现在还一直跟我这么优哉游哉的？！我还以为你是知道怎么出去所以才这么镇定自若的呢！”
宇文白虎仍然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事已至此，急有何用？左右无事，倒不如与你这西洋留学生斗斗嘴，以作消遣。”
丹青只好尽量不去看宇文白虎的一脸痞样，因为会让自己产生踢他一脚的冲动。
“嘁，恐怕只能由正厅去往别院，或许另有出路，亦未可知。”宇文白虎皱着眉头看着地上的石子路和尽头的正堂，砸着嘴说。
“你没搞错吧？”丹青不可思议地说，“这些石头有机关，干嘛不走回廊过去？”
宇文白虎哼了一声，指了指廊顶上纵横交错的横梁，又指了指廊道上七拼八凑的地板：“喏，机关。”
“噢，好吧……”丹青叹了一口气，其实他也猜到不会那么容易，“我说呢。之前我还纳闷，为什么横梁的数量不合规制，地板的铺设也不合格局，原来都是机关啊！”
宇文白虎微微一笑：“哦？看不出你竟然对建筑学颇有研究。”
丹青耸耸肩：“书读得多一点而已。不过干嘛考虑怎么过去，应该考虑怎么出去吧！”
“本尊何曾言过离去？若是要走，就不会来。何况入口已封，如何出去？”
“我是因为不知道这座庄子有古怪，算是误入歧途。可你又为什么一定要闯进去呢？”
“告诉你也无妨。这郁木山庄庄主曾暗算本尊，被我大破其阵。闻得这厮常蛰伏此间，伺机而动，于是前来一探。哼，似这等无耻之徒，若落于本尊之手，该寸截活剐，剥皮抽筋！”
“切，真是重口味……没什么。我是说你既然武功这么高，肯定也会轻功吧！干嘛不直接飞过去？捎顺手把我也带出去呗~”
听了这话，宇文白虎露出半是可笑半是无奈的表情：“啧啧，纸上谈兵，当真外行。轻功虽可飞檐走壁，然于此间情形却无计可施。且不论这高墙阔宇，单说由石阶横跨至前方正堂门前，已有数丈①之遥。如此远距，即便‘天外飞仙’百里凌霄也未必能脚不沾地，凌空而至。你真当本尊是千年老妖，会飞天遁地不成？”
我去，果然电视剧里吊个威亚到处蹦跶都是骗人的！丹青忿忿不平地想，有关部门也真是的，要封就干脆封个干净彻底呗。老百姓喜闻乐见的不让，专门搞一些狗血剧，也不知道是给谁看的。
腹诽了一会儿，又慢慢地说：“我想这条石头路肯定有走法的，走对了就不会碰到机关。”
“然也。”宇文白虎点点头，“若是满地机关，庄中之人岂非亦无法进出么。”
“你能告诉我这个庄子的庄主是什么人吗？也许我能知道怎么走这条路。”
“你？”宇文白虎扬起眉毛看着他，“你也擅机关之术？”
“不擅长，不过我好歹学过物理——我是说我懂原理。机关术其实就是古代机械学——我的意思是说，机关都是依据某种原理制造出来的，只要我们能找到核心，就能按图索骥地想出破解的方法。所以，机关设计者的个人资料——你可以理解为生平履历之类的意思——就很重要，因为一个人的行为方式难免会受思维习惯的影响——”
宇文白虎打断了他：“何谓‘思维’？”
“哎呀，就是……就是一个人的心思嘛，也可以说是他的想法啦。而决定一个人思维方式的，通常就是他的家庭、教育、交友、见闻等等生活经历了。”
“原来如此，看不出你竟有此高论。”宇文白虎颔首看着他，“你可知‘公输神斧门’？”
丹青摇摇头：“没听过，不过……感觉和春秋末期战国初期的匠作大师公输子②有关。”
“不错，这公输神斧门是一江湖小派，工于机关术，祖师相传为公输子，因此得名。此间主人公输郁木就是门中长老之一，然，其生平本尊知悉不多。若非这厮招惹，本尊岂会识得这等小人！”
“那……你对这个公输神斧门了解多少？”
“哦，这便说来话长了。”宇文白虎在台阶上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然后继续说：“传言公输子死前曾将其毕生所学编纂成书，传于后人，谓之《鬼斧神工鲁班书》，公输神斧门由此悄然兴起，终于秦朝始皇时达致巅峰。汉朝武帝时，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政，神斧门自此逐渐衰败。三国争霸时，列强纷争，天下大乱，神斧门假机关术于战场上重获新生。未料五代十国时，政局不稳，变乱频仍，神斧门于风雨飘摇中亦此起彼伏。不知为何，前朝杨帝③开国后，神斧门不再显山露水，从此一蹶不振，直至如今。多年来，神斧门一直行事低调，然数年前竟于一夜间异军突起，将无数机关待价而沽。公输郁木一击不成便立即逃窜，本尊一路循踪而来，便遇着了你。”
“原来是这样。”丹青点点头，“那……那个公输郁木又是怎么暗算你的呢？”
“哼，那厮奸诈无比，于竹林内设下暗器阵，只待人过，马踏线动，四面立时潇潇如雨，飞针无数。”
“唉，真是可怜了那匹马，”丹青摇头叹息，“它没事儿吧？”
宇文白虎扬起眉毛：“不关心人，倒担忧马。”
丹青白了他一眼：“切，看你现在好好的就知道你没事咯！话说回来，我听说那些武林高手可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事先就能感觉到危险，叫什么‘聆音知微’——是这个词儿吧？竹林里到处都是机关，你这位‘尊神’居然浑然不知，我看你的武功也不过如此。”
宇文白虎瞪着他：“哼，又是书生之见。所谓‘聆音知微’，是说神识极敏，耳力非凡，可依活物呼吸的气息或移动的声响来洞悉先机之意。那日情形实堪言殊：一来林中空无一人；二来机簧状若竹枝，置于竹稍；引线细如发丝，伏于地表；加之竹林枝繁叶茂，遮天蔽日，晦暗不明。你当本尊是显圣真君④，能开天眼不成？”
“噢……原来是这样啊！”丹青摸摸耳朵说，“照这样看起来……这里只怕也是个暗器阵，而且……估计要比你之前在竹林里遇到的厉害得多。”
“哦？何以见得？”
丹青叹了口气：“虽然竹林里的机关做得是很隐秘，但你身边不是有一匹马吗？而且竹林毕竟不是竹海，只要马儿跑得够快，我想凭你的武功，骑在马背上抵挡一阵，应该不成问题吧。哪怕被扎了几针，只要针上没有什么剧毒奇毒，以你的内力——你们是这么讲的吧——总能撑到去医院……呃，医馆；就算马跑得不快，你实在招架不住的时候还可以拿它当肉盾——虽然这么做很残忍——大概也能坚持到飞针射完。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虽然我们看起来是在露天的院子里，然而你刚才也说过，轻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这里其实算是个密室。竹林中的飞针阵之所以会设计成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模式，从四面八方不断地射出来，是因为要对付的只是你一个人，为了速战速决，不让你有喘息之机，所以根本不需要考虑留下第二波的库存。在这么强大的火力下，如果不是因为你运气好——好吧好吧，因为您老人家武功高强——恐怕早就没命了。这里是住人的地方，设计机关不是用来攻击而是用来防御的，所以必须保证暗器的库存量，虽然集中火力可以保证第一批入侵者必死无疑，但是如果相继有第二批、第三批，该怎么办呢？”
“看似有理，然，不过是你凭空臆断罢了。”
“谁说的！”丹青指了指两边密密麻麻的羽箭，“难道你没有发现？这些羽箭全部都钉在两旁的廊柱和门窗上，却没有一根掉在地上，这正常吗？如果说只是单独一面在发射，可以解释成机关的力道很强，以至于有足够的射程。可羽箭是左右同时开弓的，而且刚才我们都没有中箭，也就是说中间没有任何遮挡物，然而所有的箭却全都射到了对面，没有任何一对在空中相互碰撞到，这正常吗？明明是万箭齐发，却无一落地，这种巧合的几率几乎是零。”
“听你一说，委实如此。”宇文白虎点头看着那些面目狰狞的“豪猪背”，“这是何故？”
丹青又指了指院中地面上的石子路：“第一，是为了避免误触其它机关，所以精心调整了角度、位置和力道，保证每一支箭都有独一无二的直线道。第二，当然就是为了保证后面持续攻击的效率，走错一块石头就会触发一波攻击，不走或者不走错就安然无恙。你再看这些回廊，刚才我们也发现了，上下都有机关，根本不能走人，对吧？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显而易见，这走法既藏于石子路中，故以机关封锁其余可行之路呗。”
“既然如此，不做走廊不就行了吗？把走廊部分的地面也改成有机关的石子路，不仅可以和院中融为一体，加大机关的表面积和复杂程度，而且还节省了不少材料呢！”
“这……这本尊倒未曾想过。你可知为何？”
“那是因为这些走廊是用来做掩饰的，不仅掩饰，还要保护那些机关——我想它们肯定都藏在两边的厢房里。在古代——呃……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以现在的制造工艺来说，机关是没办法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的，风吹日晒，雪飘雨淋，都有可能造成不同程度的损害。”
“既是如此，将房内机关毁去，便可破阵？”
“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啊！你想怎么毁？”
“公输子既是木工之祖，想来机关多以木制，可用火攻。”
“火你妹啊！你脑子烧糊涂了吗？整座山庄都是典型的木结构体系，你一点火还不立刻化为火海？机关是被烧光了，咱们俩也成烤肉了，再加一撮孜然，完美~”
宇文白虎挨了骂，却没有反驳，以他的性子来说倒是奇事一件，也许是他自知理亏吧。总之，他只是摸着下巴，有些尴尬地笑着：“这……这倒也是。”
丹青一脸嫌弃地瞪着他：“哼，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宇文白虎摸着下巴，一脸哭笑不得的样子，却并未反驳。
丹青继续说：“设计这个暗器阵的机关师把一切的可能性都想到了，如果不知道这条石头路的正确走法，估计没有人能够全身而退。如果非要继续走，就得一块一块地试，离台阶近的地方试错了还有得救，像你开始那样，身法够快就能跳回安全地带，离得远就死定了。这里这么多石头，再加上这么多厢房，估计暗器的库存量相当大，除非有千军万马，否则的话绝对试不完的。不走的话就要困死在这里。唉，这可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你索性直言，我俩必死无疑，哈~”宇文白虎打了个呵欠，“这机关环环相扣，步步杀机，公输神斧门果然名不虚传，厉害，厉害！”
“你在那儿佩服个什么劲儿呀！”丹青责备地说，“要我说，赶快想办法破阵才是正事！”
“只可惜本尊与你攀谈许久，皆不得其法。此刻日渐偏西，怕是要露宿此间咯。”宇文白虎抬头看了看天上，有些无奈地苦笑着说。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锁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