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没有如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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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城市下雪了，雪很大。
枚有在半山腰挖着一个坑。
天很冷，枚有却汗流浃背。
“为什么我要这么累！？都怪日梓！都怪他个王八蛋！”
日梓是枚有的发小，两人从小一起长大。
“都怪你个混蛋！不然老子现在肯定，肯定正在开开心心的切着生日蛋糕呢！”
……
枚有讨厌“如果”，讨厌听到这两个字。
“你吃了放了一个星期的包子？放了这么久肯定发霉了呀。如果食物中毒怎么办啊？”日梓说。
下午，枚有因为食物中毒住了院。
“如果”是日梓的口头禅。
“枚有，你怎么能不写作业呢？如果被老师发现怎么办？”
枚有被老师罚抄课文十遍。
“枚有，你才12岁怎么能买黄盘呢？如果你爸看见怎么办？”
枚有被老爸拿着擀面杖追了两条街。
“日梓，这是我他妈最后一次警告你。把你的口头禅换掉，不要再让我听见如果了。”
枚有躺在病床上，他刚刚洗过胃，声音有些嘶哑。
“我知道我乌鸦嘴挺灵的。可是，如果不是你吃……”
“闭嘴！”
枚有打断了日梓的话。
“等这瓶液体吊完今天的任务就完成了。加油吧！”护士说。
小护士人长的可爱，声音也很好听。
枚有瞄了一眼小护士的胸牌，她叫茹菓。
……
枚有恋爱了，
和那个叫茹菓的小护士。
“茹菓说，她很喜欢我送她的圣诞节礼物！”
“茹菓说，我要是能猜对她的生日的话，就和我去看电影！”
“茹菓说，我对她这么好，是不是喜欢她！”
“茹菓说，如果我喜欢她的话，那她也喜欢我！”
枚有的口头禅变成了“茹菓”。
日梓改掉了他的口头禅。
现在，他最常说的词成了“枚有”。
“枚有，你……”
“枚有，我……”
“枚有，你听我……”
“枚有……那你喜欢她吗？”
“那还用说？她可是治好了我的‘如果’恐惧症的人！”
日梓消失了。
……
枚有的生日快到了。
这天他收到了一张唱片，这种唱片是只有在留声机上才能用的。快递单上的寄件人一栏里写着日梓，他知道这是日梓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枚有决定为这张唱片买一台留声机。
自从日梓失踪之后，枚有就经常会收到日梓从世界各地寄回来的信。
信封里只有一张照片。照片往往是日梓和各种猛兽的合照，上面写着照片的拍摄地和猛兽的名字。例如这张照片上，日梓搂着一头雌狮，日梓张着大嘴对着镜头笑着，狮子张着血盆大口对着他。照片上写着，20XX年XX月XX日，与狮子摄于撒哈拉大沙漠。
枚有很担心他还能不能再收到下一张照片。一个星期后枚有收到了日梓发来的新照片，照片上写着，与老虎摄于孟加拉热带森林。
枚有松了一口气。
……
日梓回国了，在枚有生日的一个月前。
枚有觉得，日梓有点变了。
“日梓，我要结婚了！”
“……和茹菓？”
“嗯,她答应我了。我打算等我过完生日，就开始筹办我们的婚礼。”
“……你记不记得，你对我发过一个誓。”
“……记得。我因为那句话，我被我爸拿着擀面杖追了十条街呢！怎么能……忘了呢。”
枚有抿了抿嘴唇，继续说。
“只是，我爸他……你也知道，他有心脏病，这两年老得很快，嘴上总是念叨，让我赶紧寻个媳妇成家。”
日梓叹了一声气。
“我要当伴郎！”
“好。”
……
“枚有……我有件事想给你说……”
茹菓的眼神有些闪躲，不敢直视枚有。
“怎么了？有什么事你就说，你放心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
“其实，我妈妈她得了癌症，现在急需治疗！我……
茹菓消失了，带着枚有的存折。
起初枚有不相信，他疯狂的打茹菓的电话，然后电话从无人接听，变成关机，变成停机，最后变成空号。
枚有还是不相信。
直到他收到了日梓发过来的相片，相片上他的“未婚妻”茹菓正挎着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
第二天枚有看见鼻青眼肿的日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对他说了一句：“傻逼。”
日梓对着枚有笑了。
“那个傻逼让我打进医院了。”
枚有不知道该怎么给老爷子交代，怎么告诉他儿媳妇跑了，还是带着他儿子的存款跑的。
没有不透风的墙，枚有被骗得“人财两空”的事还是传到了老爷子的耳朵了。老爷子一口气没喘过来，憋死了。
……
枚有的人生被毁了。
老爷子出事后，茹菓大概是听到了风声。从此再也没出现在这里。
她给枚有发了一条很长的短信。大概是说，她没有想到她骗了枚有的钱会闹出来这么大的事，她已经把骗的钱挥霍一空了。但是，她会努力打工把钱还给枚有，她只是一时动了歪脑筋，其实她对枚有还是有感情的，她希望枚有不要报警。
枚有没有报警。
日梓怕枚有想不开，就经常来看看他。
一开始他还能和枚有聊上几句，后来枚有就不怎么搭理日梓了。
常常是两人肩并肩坐着，日梓试图给枚有讲一些以前他们两个人的趣事，枚有最多的是冲着他苦笑。
“你记不记得，有一次你欺负咱班陈老幺，趁他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把图钉放在他凳子上，那老胖被扎的跳起来一米多。后来他回家告给他哥说了，第二天他哥拿着一盒大头针要往你屁股上扎。要不是我趁乱扯烂了他哥的裤子，现在你屁股上肯定有个马蜂窝。”
枚有对着日梓扯出一个奇丑的笑脸。
日梓看了却想哭。
“你不能再这样了。”
“……”
“快一个月了。”
“……”
“你记不记得，高中毕业之后，我对你说了什么？”
“……记得。”
有段时间没说话了，枚有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答应我的……还算数吗？”
枚有深深地出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日梓笑了。
“算数。”
……
下雪了。
日梓又消失了。这次只消失了三天，因为第三天是枚有的生日。
留声机到了。
刚好在枚有生日这天。
枚有拆了封，把日梓送的唱片放上去，轻轻地把唱针放在唱片上。
留声机里缓缓流出上个世纪来自上海的歌声。
“如果没有你，日子怎么过。
我的心也碎，我的事也不能做。
如果没有你，日子怎么过。
反正肠也断，我就只能去闯祸。
我不管天多么高，更不管地多么厚。
只要有你伴着我，我的命便为你而活。”
枚有知道日梓为什么消失了，也知道他去哪里了。
“咚咚咚。”
枚有给日梓开了门。
“你听了我送给你的唱片了。”
“嗯，听了。我很喜欢，谢谢你。”
日梓嘴角上扬，却故意把脸扭到一边去。
“你个大男人家的干嘛这么傲娇？”枚有把日梓的脸别过来。“这是我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谁说是生日礼物了？生日礼物当然是要生日当天送。”日梓小声说道；“那张唱片明明是定情信物。”
“那我的生日礼物是什么啊？”
日梓的眼神突然有些闪躲。
枚有注意到他的手一直缩在袖子里。
枚有一把抓住日梓的手，捋起袖子。日梓的手上沾满了血迹！枚有检查了日梓的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口。那这血……
“你……不会……”
“如果我被……”
“闭上你的乌鸦嘴！我说过我不想再听见如果了！”
“……嗯，没有如果。”
“对，没有如果。你放心剩下的交给我。人现在在哪？”
“在我家。”
……
雪越下越大，天也暗了下来。
山路开车不好走，枚有只好放慢速度。
“……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从小到大都不知道你保护了我多少回了。所以，从今以后换我保护你。”
……
这座城市下雪了，雪很大。
枚有在半山腰挖着一个坑。
天很冷，枚有却汗流浃背。
“为什么我要这么累！？都怪日梓！都怪他个王八蛋！”
日梓是枚有的爱人，两人从小一起长大。
“日梓你个混蛋！要不是你！老子现在肯定，肯定在开开心心的切着生日蛋糕呢！”
“闭嘴吧你！就你话多！不嫌累啊？我早就说了，直接扔下水道去，不就没事了！不是你非要埋的吗？”
日梓也在奋力的挖坑。
“扔下水道太容易被发现了，还是埋山上安全，而且这地方冬天会结一层厚冰，被冻硬了死亡时间就不好推测了。”
……
茹菓彻底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她去哪里了。她爸妈早就死了，身边也没有亲人。根本没有人发现她不见了，只有饭馆的老板娘会骂一句，“娘的，这小丫头片子才干了三个月就跑了！”
茹菓毁了她自己。
如果她……
不，没有如果。
……
“我，日梓发誓。我要和枚有一起走红毯。”
“我，枚有发誓。我要和日梓一起走红毯。”
“枚有，你可是发过誓了，如果你反悔……”
“没有如果！”
“我去你妈逼的！小兔崽子！想气死你老爹呢是不是？看不我打死你个狗东西！你个有娘生没娘养小王八蛋！看我今天不把你打改了！”
……
“枚有，你个大老爷们哭个什么劲啊！”
“妈的！老子没哭！那是沙子！是沙子！进眼睛里了！”
“不就是大学不在一个城市上吗？有什么好哭的？毕了业我们还是可以一起工作的。”
“但是！四年都见不到几回，如果你要是喜欢……”
“没有如果！”
“这事哪能说得准，到时候怎么样谁说的准呢？”
“我说到做到！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从今往后，不管你心情多差，只要是我想看你的笑脸，你就得笑给我看。要那种发自内心的！”
“行！没问题。”
……
如果没有你，日子怎么过。
我的心也碎，我的事也不能做。
如果没有你，日子怎么过。
反正肠已断，我就只能去闯祸。
我不管天多么高，更不管地多么厚。
只要有你伴着我，我的命便为你而活。
如果没有你，日子怎么过。
你快靠近我，一同建起新生活。
《如果没有你》
填 词陆丽(严折西)
谱 曲庄宏(严折西)
歌曲原唱白光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没有如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