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只柚柚

1、序

　　人死了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章一这样想着，张开双臂，从天台坠落。
　　像一只销陨的蝴蝶。

　　旧城记忆里的夏，闷热湿黏，午后烈日总会伴着阵雨，却从未出现彩虹。
　　窗外乌云密布，照片里的黑白色调更显得无比，阴郁。
　　只随意一瞥，明朗的笑容生生扎进视线，刺得眼睛生疼。

　　章一死后，房子开始渐渐铺满灰尘，再没有人殷勤换洗漂亮的桌布，细心摆放每一道料理，再没有人照料窗台上的花，晚风而过，碎满整地枯叶。
　　明明才伴着大风带来暮色，夜深时，关掉所有灯源，月光却依旧清冷的、安静的倾洒在书桌上。

　　不公平。
　　我脱了鞋，坐在阳台的边沿，哭不出，也没有力气想任何事情。
　　只觉得这世界太不公平。
　　想死，却不能带着这满身落败，去见章一。

　　夏。

　　睡梦间我缓缓睁了眼，耳边并没有往常聒噪异常的蝉鸣，伸手取床头柜上的眼镜却扑空，睁眼，却没看见挂满房间的纸鹤。
　　这一瞬间，我才真真切切感受到无限惶恐与寂寞。

　　我真的，离开那里了。

　　推开窗，外面喧闹的正好，车水马龙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与生长十八载的安静小镇不同，这里遗失了柔和清澈的绿，却继承了城市的美。
　　抬头便望见不太宽阔的天，铺满浅淡的蓝，只有每两小时经过的飞机留下一抹纯净。
　　狭小的房间，空气中漂浮着的灰尘反射出温暖的颜色，肆意闯进眼里，牵扯出些许泪水。

　　章一，你说，人一旦犯错是不是真的就不被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