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归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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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此时，一把短剑“嗖”一声飞过来，直逼卫少天面门，竟注了六七分的内力。
卫少天眼光闪动，接着一个潇洒的错步，侧身，回环，双臂一振牢牢地将那把短剑夹在双手之间。
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须臾之间。
四周顿时寂静一片。
燕元烈轻舒一口气，眉间略微松弛，面上却无表情的瞥了卫少天一眼，只淡淡一句：“花拳绣腿。”
卫少天顿时脸上驼红一片，紧咬着下唇，忙收了动作站到燕元烈身后。望着眼前这位剑眉星目的高贵帝王，卫少天心里虽说有些不服气，但燕元烈话里那种若有似无的藐视和不屑还是深深刺伤了少年好强的心。
在他眼中，我…原来…竟如此无用么……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阵齐呼，猛地将卫少天唤回神来，正对上燕元烈紧皱的眉头，卫少天不由苦笑，他到底想要自己如何做才满意。帝王的心，真的…好难猜。
“皇上，属下恭迎迟了，请皇上恕罪！”
燕元烈转过头去，盯着跪在跟前的两个与卫少天仿佛年纪的少年，他们黑色劲装，玉冠束发，一身飒爽，正好是刚刚打作一团的两人。
“你们也知道迟了？”燕元烈懒懒的一声，坐在李德富搬来的檀木大椅上，漫不经心地扫一眼，就让跪着的两人瞬间白了脸。
“属下…属下该死。”
“该死？”燕元烈冷冷的重复着，“为何？”
“属下…属下失了礼数。”
“哦？”燕元烈眉头挑了挑，“就这一条么？”
“……”
猛地将短剑掷到两人面前，燕元烈喝叱道：“这是什么？！”
邢之一抖：“属下…属下……”
燕元烈冷哼一声：“不知长进的东西！朕选拔你们出来是为了看集市上的耍猴么？嗯？身为统领竟然敢做不敢当？！来人！给我通通赏二十军棍，谁要是敢呼痛，就给朕乱棍打死！”
两位少年顿时浑身僵硬：“皇上息怒！”校场中，开始出现此起彼伏的求饶声。
这二十军棍下来还不得将人活活打死？更何况这里选出的少年，都是官宦出身的优秀子弟，从小锦衣玉食，他们哪是顶的住？
燕元烈仿佛没听见队中发出的抽气声，声音依旧懒散：“刘思成与邢之，身为两队之首却带头嬉闹，毫无规矩，竟还出剑伤人，赏三十军棍，以儆效尤！”
顿时，整个校场内，死一般的沉寂，让人透不过气来。
圣君怒了。竟是…为了那把设向卫少天的剑么？
尽管没有大发雷霆的迹象，尽管依旧是那番懒散的声音，尽管天依旧晴朗，日头依旧很高，但乌云就是到来了，伴着若有似无的雷鸣。
突然移步上前，卫少天一个漂亮转身，单膝跪下：“皇上。”
燕元烈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置在椅把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收紧：不长记性的东西！只要他敢替旁人求情，就让他再受些…教训！
沉沉一声：“嗯？”
卫少天抬起头来，黑嗔嗔的眸子格外晶亮，只额头上悄悄滚过一颗汗珠。他没有立刻说话，突然对着燕元烈轻轻一笑，眼波流转，见燕元烈稍稍敛了些怒气，脸色稍霁，忙趁势温言道：“皇上，论道的时间到了，少天还要取些什么书来？莫要耽搁了，还是先回御书房罢。”
自从卫少天进宫后，燕元烈每日定会抽出些时间与他讨论各国兵法之说，卫少天才思缜密，触类旁通，每每都有惊人之语，让燕元烈心里暗叹。所以不论每日多忙，每天的论道时间总不会少，现在反倒成了一种习惯。
毫无预料的话题转换，燕元烈一愣：“呃……取些阵法来罢，你理解的还有些偏颇。”
卫少天眉头微蹙，一脸无辜的继续说道：“可是，上次关于梁国的布略，少天还有些不太明白……只是看了周将军的行军侧记，少天觉得周将军套路有些老了，怕是会吃亏……”
跪在前方的两个少年显然听到了这番大胆的谏言，不由吃惊的抬起面庞来，结果正触到燕元烈冷凝的视线，顿时浑身一抖，直直叩了下去，不敢动了。
燕元烈脸上一沉，此等国事私下里允卫少天说说倒也罢了，平日里他也省的长短，怎的今儿个如此不知轻重的搬到台面上来？再呆下去还指不定说出些什么话来，万一传出去，任一条罪名都能让他死无所终。
难不成……燕元烈不由瞥了眼卫少天游移的眼神，又瞅了瞅跪着的少年们，哼，又是善心大发？还是拉拢人心？当真是本性难移！
这倒好！还学会跟朕绕圈子了！当真是最近太过宠他了！
“行了！”燕元烈大手一挥，不怒反笑，将卫少天拉了起来，蓦地凑到卫少天耳侧，咬牙切齿的低声道：“你、好、啊！”
低低应了一句：“本因少天而起，皇上若气便罚少天罢。”
猛地觉得肩上的力度痛入骨髓，卫少天忍不住闷哼一声，身子一斜，抵在燕元烈瘦削结实的肩窝里，呼吸微促：“求…皇上！”
燕元烈额上突地起了条青筋，望着跪了满地不敢抬头的青衣侍卫，燕元烈虽窝着火，心里却有一丝说不明道不清的暖流。
若是能拉拢人心，倒…也不错。
头皮一麻，卫少天的头发被大力地向后一扯，迫他仰起头来，直撞进燕元烈冷冽的瞳光里。
嘴角微挑：“很好。从今儿个起，这群不成器的东西就是你的兵众了，要罚要赏，朕，都允你！”接着，便将人放开来。
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抽气声。邢之与刘思成对看一眼，都有些震惊的望着一脸玩味的圣君燕元烈，和与他咫尺之远的卫少天。
卫少天退开一步，那股寒意还让他阵阵心惊，但他却无一丝吃惊的神色，只深吸一口气，回身道：“皇上都不怪罪了，还不谢恩？”
这就算默认自己对这群年轻力量的接掌了？有意思儿。燕元烈不由摸摸下巴，笑得有些诡秘，还真有些掉进陷阱的感觉，不过…好戏才刚刚开始而已。
卫少天，卫少天，你到底还要给朕多少惊喜……
一语惊醒当下之人，于是谢恩之声夹杂着庆幸与愉悦四处晕开来。
那个唤作邢之的少年瞪着卫少天，眼神有些复杂。刚刚那短剑就是邢之射出的，当时真瞧不上卫少天！为何他能跟在自己最尊敬的圣君身侧，而且还一副高傲的模样，尽管…他的确内力精厚，武功甚高。这倒也罢了，唯一让邢之想不通的是，明明知道自己的敌意……他为何还为自己求情？
而另一个唤作刘思成的少年，则有些疑惑的望着圣君，那种眼神，那种笑意，都让人生生打个冷战。
突然一双手伸到两人面前，白云似的面容，微微还有些红晕。卫少天虚扶着两人，抿抿嘴唇才轻声道：“刚刚少天莽撞了，两位别见怪，快起来罢。”
两人踌躇着，不敢起身。
直到卫少天身后传来冷冷的一声：“都没长耳朵么？还嫌没丢够脸面！”
两人忙站起身来，遣散了校场里的众人，这才战战兢兢的立在当下，不敢吱声了。
燕元烈喝了口茶，越过精致的青瓷碗瞅了瞅刘思成和邢之，半晌才道：“周通最近败了，你们知道么？”
刘思成抬头看了圣君一眼，猜不透皇帝在想什么，只得谨慎的答道：“知道的不细致，只听说折了不少兵马。”
燕元烈冷哼一声：“胜之不武。”
邢之上前一步：“皇上，邢之愿为皇上身先士卒！”
燕元烈后倚在椅子上，不动声色地扣着食指；“朕还是那句话，不要废物。”
邢之脸上一白，身侧的手蓦地攥成拳头。
燕元烈仿若未见到般，话语里仍是轻慢：“你们都是京城宦家的公子哥，平日里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想来军营里换个滋味，那朕还是劝你们三思。在朕手下出去的将领，那是将九族的脑袋都挂在腰上的，一旦败了，也就不用回来了。你，明白么？”
卫少天心里一惊，霍地抬头望着一脸若无其事的燕元烈：为何谈论如此血腥之事，他竟如说着平日里最寻常的话般冷漠？
邢之重重叩首：“臣…明白！只要能振兴我邢氏一族，为皇上开疆拓土，臣死而无憾！”
刘思成同样跪地请命：“臣之一家自祖上便只忠于皇上一人，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燕元烈轻笑出声，站起身来：“罢了罢了，今儿个就是带着少天认识认识你俩，没想到闹了这么一出。行了，以后你们俩个好生跟着朕的少天学着，要是再出现类似情形，朕，先扒了你俩的皮！”
“属下不敢！”
一甩龙袍，燕元烈看也不看得甩袖而走。只卫少天顿了顿，若有所思地望着邢之与刘思成，没有立刻跟上去。邢之满眼都是戒备，倒是刘思成冲他感激一笑，还算柔和。
“杵在哪儿做甚？！还不给朕过来！”
突地一声喝，卫少天难得的吐吐舌头，冲两人微微一礼，便追过去了。
邢之被卫少天突然活泼的表情弄得神情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究竟是谁？”
刘思成望着远处被圣君点着脑袋数落的卫少天，莫名的有些羡慕。
刚刚圣君说的可是……朕的少天……
圣君的少天。
原来如此。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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