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回来了》隋唐也画

4、放不下

　　苏源望着窗外的蓝天，任凭阳光散漫白皙的面孔。
　　“有线索了吗？”冷淡的男声从他嘴里发出。
　　办公桌上的电话里传出回音。
　　“抱歉苏总，我们还在查。”
　　余闻挂掉电话，深深叹息一口气。“苏源，你心里还是放不下吗？”
　　苏源眯了眯眼，深沉地回答“放不下。放不下。”
　　余闻看着他渐渐放空的神情，眼中泛起心疼的神色，于是劝到“你放松点，我会盯着他们查的，但是你不能总是这么紧逼自己，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垮的。”
　　苏源仍是盯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双手交握，黑色皮鞋轻点着灰白地毯。
　　“没有关系。不会的。好了你出去吧，我这边没事了。”
　　余闻知道他的脾气，劝是劝不了的，可怜自己偏偏喜欢上这样一个倔强又孤僻的人。
　　“好好好，那我就不打扰您老人家领悟大道了，什么时候悟透了，记得带我一起成仙。”
　　听到关门声，苏源心内也在叹息。余闻是个尽职的秘书，他知道余闻对他的感情。可是，他只把余闻当作工作上的伙伴。
　　最多，是可以开点小玩笑的同事。再多，他给不起了。
　　因为他放不下，10年前，院长死前的遗言。一场车祸夺去了院长夫妇的性命，弥留之际，告诉他是怎么被送到孤儿院的。
　　“小源呐，我不行了，我要去找你苏妈妈了，有些事情，我必须说出来。10年前，你是被人发现浑身是血倒在了农田里，脑袋受到了重创，所以你不记得6岁之前的事情。当时看你的穿戴，很像有钱人家的孩子，不论死活，好好的一个孩子丢了，还被打伤成那样，家里人不可能不着急，可是案子报了上去，却没有人来认领。”
　　“我当时就觉得奇怪，觉得是被什么人压住了消息。可是我一个小小的院长，也没啥本事，不敢轻举妄动。”
　　“这十年都相安无事。我也就放了心。你别怪你苏妈妈对你太冷淡，我们惹不起那些人，只能小心翼翼，免得被盯上。”
　　“你苏妈妈，临走的时候，还对我说，让我一定要把这件事情说清楚，要不然她死不瞑目。”
　　苏源看着窗外的目光越发认真，秀气的眉毛微微扬起。
　　放不下，所以拿不起。隐藏在他身上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一天不弄清楚，他就一天不得安宁。
　　没日没夜，活在怀疑的思维里，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
　　苏源仰起头，看着窗外的阳光。身在光明，心却沉入黑暗。
　　“苏总，周董的儿子来了。”
　　“让他进来。”
　　早在国外，就听说过苏源的名声。周京觉让他来立新工作的目的，苏源不会不知道。却还是欣然应允，这种魄力，确实让人钦佩。
　　“坐。”苏源还是那副冷淡的模样。
　　“我看过你的资料了，少年留学，一路都是在名校中上升，在美国的工作业绩也很亮眼，我最喜欢你这样的青年才俊，精明，简洁，最重要的是，能为公司创造利润。所以——”
　　苏源锐利的目光直射过来“所以不要有什么负担，安心的工作吧。好了，出去吧。”
　　回到座位上，周凯还是有些不解，中午安笛带他去食堂吃饭。周凯大为惊异。
　　“安笛，我记得你可是对食堂这种东西深恶痛绝的。”
　　安笛耸了耸肩，向着空荡的总裁办公室努了努嘴“那人规定的，去食堂节约时间。我以回国适应的理由才跟余秘书拖到了今天，今天也只能一起去员工餐厅了。”
　　苏源虽然在时间的利用上很苛刻，但并不是一个小气的老板。立新集团的员工餐厅特聘了五星大厨掌勺，中西餐都有专人负责，偶尔还会换换口味，尝试一下日本料理。
　　周凯拌着海鲜饭，听安笛说些公司的见闻。
　　“唉，早上他跟你说什么了？上次我来报道的时候，他刚好出差，是余秘书接应我的。我还挺好奇他对咱两的态度的。是不是特冷漠，特凌厉？”安笛好奇地问。
　　“那倒没有。说起来，安笛，他和你有点像。”周凯玩味地笑。
　　安笛只瞪了眼睛看。
　　“好吧，我说，冷漠倒是有，像是面瘫？我觉得他是不是人格上有些问题，话里头都是钱钱钱，利润利润利润，比伯父还像个财迷。”
　　安笛似笑非笑“你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爸？你说安先生知道你这么说他——嗯，说他是个财迷？没准儿咱两的婚事就吹了呢？”
　　“咳咳。”余秘书刻意咳嗽了两声。
　　安笛和周凯面面相觑，评价老板不算什么大事儿，可被老板听到就不妙了。
　　“苏总，余秘书。”
　　苏源的表情还是那么平淡，看不出喜怒。
　　“我的公司，说的清楚点儿，我不在乎脸面，也没什么企业文化可讲。所以你当面指责我也没关系，但是如果不能发挥作用，我也不是散财善人，虽然二位都是含着金汤勺的二代，不缺我这点儿工资，我也不会白浪费。”
　　苏源两手撑在餐桌上，弯腰说着，头却转向安笛那边“希望你们能表现出跟八卦能力一样高的工作水平。慢用。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告诉余秘书，如果有需要，帮你们另外安排。”
　　苏源带着余秘书和保镖，另寻了一张餐桌，旁若无人的用餐。
　　周围员工都亢奋地盯着安笛看，虽然都知道这两人是富二代，但看到苏源这一番作为，还是不由激动地脑补起霸道总裁和小员工的18x爱情故事。毕竟立新的气氛太过单调，而苏总除了冷漠的性格，实在是个完美的人，从身价，能力到长相，都是超出水平线的钻石男。
　　安笛挥了挥早已散去的热气，看着周围眼泛红光的男男女女，与周凯同时哀叹一声，还能不能好好做个内奸。
　　周凯索性不做不休，拉起安笛的手，相拥而走。
　　“苏总，你刚才的语气也太吓人了吧。看把人吓的。”
　　苏源看了眼两人相拥的背影，不置可否地嗤笑。
　　走到楼下，安笛回过神来“周凯你怎么这么幼稚了。你这个恩爱秀的我必须给你差评。”
　　“哈哈，我也好久没这么幼稚了，可能是，那个人太成熟了吧？听说是跟我同岁，怎么老气横秋，就差拍着我肩膀叫一声年轻人了，反正人家都把咱当小孩了，幼稚一把，秀个恩爱，想必也没人怪罪吧。”
　　“好了，大总裁都发话给咱特权了，不用白不用，走，我带你去个小饭馆，上次帆子他们刚跟我说，那个私家菜馆特别好。唉，安笛你想什么呢？”
　　看着眼前挥动的手，安笛吓了一跳“没什么。好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