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季青春的悄悄话》煙熏妝

5、 第五话 少女的秘密

　　单亲家庭的孩子更容易提早陷入感情的纠葛，一方面来自于社会的压力，另一方面则来自于自身感情的缺陷，极力的想寻找寄托，却表现的无比独立和坚强。从小在自卑和欺辱中成长的单翅天使们，内心是脆弱的，最承受不住的其实不是世俗的冷眼而是无意的一个关怀，于是天使们便陨落了，离不开那份承载着心灵和感情的寄托。我已分不清到底是迷恋还是爱恋，只是我离不开那份依靠，即使他给我的只是回忆和等待…

　　小莫的悄悄话
　　圆圆
　　从你告诉我你喜欢秦子阳的那一刻开始我突然发现自己原来是这么的懦弱，懦弱到不敢承认自己的感情。我时常在想，如果时间倒流我告诉你我喜欢他，那么你的回答又是怎样的，会正式向我宣战吗？可是我只能这样做着毫无意义的猜测和幻想。我的失意和对子阳的感情无关，而是对自己懦弱的愤恨，对你敢爱敢恨的嫉妒。
　　“小莫，今天陈飞打过电话给你。”那个女人一边炒菜一边探出头来冲我嚷到。
　　我刚想进卧室的脚步一下子停住了。陈飞…多么熟悉的字眼啊，我天天重复的一个寄托着自己多年来感情的名字在听到的这一刻竟是如此陌生。我不知道陌生的是这个名字，还是那个一直被我称为初恋，无比神圣的人。
　　“他…他说什么了嘛？”我放低了声音，轻轻地问。
　　“什么也没说，说你不在他就挂了。”
　　“哦……”我有些落寞，有些失望。
　　我满脑子想的都是陈飞，并且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我想听到他熟悉的声音，还想再看到他熟悉的脸庞，还有他温暖的臂膀…这些日子一直沉沦在秦子阳温柔而远去的眼眸中，像个黑洞一样让我迷失了自己，突然如梦初醒，心中最深沉的感情是那份坚牢的依靠和植入在少女心中的初次的悸动。可是我又像是为自己找借口，像是用对陈飞的回忆来填补秦子阳带给我的失落。
　　“那个，可以商量一下麽。我可不可以以后晚上去做份兼职，用我挣的钱买部手机？”我抱着几乎为零的希冀探视的问她。
　　“是因为陈飞？”那个女人继续吃饭，仿佛一切都那么自然而不在意，可是却又一针见血。
　　我一下子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复杂的已经不再只是因为陈飞了。那个女人现在有些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上，可是她不再像原来的她了。她再也没有一提起陈飞就暴跳如雷的骂我。
　　既然她没有武断的拒绝我还是想试试。“可以吗？”
　　“离高考不远了，你自己看吧。我可没钱投资你多余的开支，你也快要成年了，以后的生活你自己计划吧。”不知道为什么，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她转瞬即逝的忧伤，但是习惯假装自然的她瞬间又恢复了平常。
　　那个女人，那个约束了我将近十八年的女人，骂了我十八年的女人今天竟然真的像个母亲一样说了一些该是母亲说的话，我有些心酸，为我多年受的委屈而心酸，为这与生俱来血浓于水的亲情而心酸。为不知历经过怎样的苦痛，把美丽熬尽的这个女人而心酸。我感到十分的压抑，被现在这种复杂而痛楚的感觉折磨的快要失去自我，我迫切的想要倾诉，同时也知道，无声的日记已经无法承载我内心所有的迷惑不解和患得患失，我想要倾诉，是的，倾诉！
　　晚饭后我跑到圆圆家找她出来，我们去了附近的街心花园，在这个花园里还承载了我少女时期情窦初开的美丽回忆。我很感谢圆圆，你知道吗，自从认识了你，我学会了倾诉，把心里的痛和乐都说出来真的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很轻松，谢谢你为我带来快乐，谢谢你愿意为我保守秘密。我们坐在花坛旁的秋千上，轻轻的荡着，没有荡的很高。天快黑了，暗暗的像是水墨泼洒的风景，丝丝凉风掠过，真的好舒畅，仲夏的晚风仿佛带走了刚才一切的思绪，我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小莫，忘记了自己的身世，也忘记了自己纠结的感情…
　　“圆圆，愿意讲讲你的初恋吗？”我问她。
　　圆圆的眼神突然黯然了一下，却很快的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小莫，你知道什么是女人吗？女孩和女人的区别是什么？”
　　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似乎也没有细细的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我觉得，结了婚的就应该被称为女人了吧。”
　　“哈哈哈哈~~”圆圆突然大笑起来。一种居高临上的笑，仿佛在嘲笑我的无知和天真。“那你说如果一个女的四十岁还没结婚难道还是女孩吗？哈哈哈哈…”
　　是啊，呵呵.我也跟着傻笑了起来。圆圆停住了秋千，认真的说；“让我来告诉你，什么叫做女人！女孩一旦把自己的身体给了一个男的。从破处的那一刻她就不再是个女孩，而是女人了！”
　　我也停下了秋千，我没想到圆圆竟会给我说这样的话，和她平时快乐单纯的摸样大相径庭。她仿佛历经了岁月的沧桑用茫然的眼神掩盖着她那神秘的过去。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本来我是想把和陈飞青涩的过去告诉圆圆，分享我的秘密。但是此刻我却发现原来圆圆有着比我还要不为人知的秘密。秘密的诱惑能否能打开少女的心？曾听过这样的话，女孩在交换秘密的过程中才能升华真正的友谊。
　　“圆圆，我们都是有秘密的人。你说，我们来交换秘密好不好”其实我的私心开始作怪了，我觉得圆圆隐藏的秘密的价值要远远的超过我的初恋。
　　“好啊，对你，我不会有任何秘密，只要你开口问。”圆圆微微的笑“但是前提要你先讲你的秘密。”
　　我突然觉得自己在圆圆面前是那么狭隘，我的私心被她的那句对我没有任何秘密击的粉碎！我不该用自己廉价的关于小女生春心荡漾的正常心理去换取最好的朋友隐藏的最深的秘密，啊，我是多么卑鄙。圆圆，从今天起，我也不会对你有秘密！我发誓，我要告诉你一切，只要我所知道的。我要把心完完整整的向你敞开，不再对你有所提防。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我上初中的时候和那个女人搬到了这里，我没有朋友，也用不着朋友。在我的世界里只有两种人，敌人和陌生人。在我的世界里只有两种情感：喜欢和不喜欢。我从不主动和别人说话，其实是我害怕，我害怕别人问有关我的一切，因为我是如此的自卑，我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被人嘲笑的把柄。开始那些人都说我装冷酷，反而更注意到我。她们开始千方百计想弄清我的底细，她们竟然跟踪我放学，第二天便在班里大肆宣传说我家住在贫民窟，说那个女人又土气又三八，有其母必有其女…”
　　“她们怎么能这样说呢，太伤人自尊了。其实她们是嫉妒你，嫉妒你清幽的气质，嫉妒你漂亮。你根本不是装成这样的，别在意那些人说的，和她们计较降低身价呢。” 我很感激圆圆她是如此的了解我“有件事是我一辈子的耻辱，但是我却不后悔。”
　　我撩起了厚厚的刘海，露出了额头上凹陷的伤疤，它是多么的丑陋，是我不堪的过去的耻辱。“这是那个女人留给我的，从那一刻起我就发誓不在叫她妈了！”圆圆竟然红了眼眶，她心疼的用食指小心翼翼的抚摸着我额头上的伤疤，我躲闪了起来，这个丑陋的东西怎么能让人看到呢，一股委屈和恨意涌上心头，我的声音都颤抖了，但我极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那天我第一次来例假了，我被吓惨了。等我发现的时候，裤子已经渗出了血。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也很无助，那时才第一次想有个朋友。原来不是每件事我都可以用坚强去挺过去。我就坐在凳子上盼望着快点放学，放学后我假装写作业其实是想等大家都走了我再走。可是那天，那群女生故意又来找我茬，她们在旁边讥讽我，随意摔我的东西，我都忍了，圆圆你知道嘛，自尊是永远都在忍耐之上的。我的无动于衷激怒了她们，其中有个叫‘爆头’的女生突然使劲把我推到在地上，‘你他妈的装什么装！不爽就说，最讨厌你装冷酷！’我从凳子上摔倒了地上，大家的目光都落到了凳子上殷红的血迹，我的脑子顿时翁的一声，自尊仿佛被人践踏在地，她们的讥笑声和侮辱声仿佛来自很远很远…我的忍耐到了极限，拿起那个带血的凳子就朝‘爆头’的头抡过去，我看见了血，好多血，听见了女生的尖叫声。我有些爽快又痛苦的跑了出去…”
　　“这个帅！打的好，早就不该忍了！”圆圆表示赞同。
　　刚跑出教室门外迎面差点撞到一个人身上，一个隔壁班的男生，他叫陈飞...‘爆头’的其他党羽也在这个时候跑出来准备找我算账。但是他们好像认识，那个陈飞说他来处理，她们就带着‘爆头’去医院了。
　　“你怎么惹到她们了？”他严肃的却又一种痞子气质问我。
　　我当时除了羞愧根本无暇有任何想法和语言，一直把校服衣服往下拉，试图遮住裤子。他探头瞟了我的裤子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把自己的校服衣脱了下来，用袖子给我围在腰间，遮住了被血弄脏的裤子。我们就认识了...
　　“他还真是细心呢。你们现在还在一起麽？”
　　“其实，不清楚。”
　　“这样啊，你们的故事一定很多。”
　　“恩...”
　　然后我们都没有说话，荡着秋千。两个秋千相互交错的轻轻荡漾着，如同两个少女敏感轻盈的思绪，捉摸不定，不可深探，但是小莫和圆圆的人生就是在这种交错中无法分割，交缠不清。
　　从未接触过爱的人一旦遇上爱便像吸毒一般从此上瘾，被照顾被关爱被在乎的感觉就像是罐子里的糖果一样，吃了一颗还想吃，吃完了都不够。仿佛一旦沾上就再也离不开一样，甚至都不知道是离不开对方还是离不开爱情。
　　单亲家庭的孩子更容易提早陷入感情的纠葛，一方面来自于社会的压力，另一方面则来自于自身感情的缺陷，极力的想寻找寄托，却表现的无比独立和坚强。从小在自卑和欺辱中成长的单翅天使们，内心是脆弱的，最承受不住的其实不是世俗的冷眼而是无意的一个关怀，于是天使们便陨落了，离不开那份承载着心灵和感情的寄托。我已分不清到底是迷恋还是爱恋，只是我离不开那份依靠，即使他给我的只是回忆和等待…
　　“圆圆，你的秘密呢？”
　　一丝忧伤蒙上了圆圆的眼睛，失去了焦距。失去了声音，寂静的如同地狱一般，甚至有点慎人，阴冷的风让骨头都发颤，可这明明还是夏天。沉默了许久，圆圆抬起失去焦距的双眼，一汪的迷离。她只说了一句话
　　“我是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