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全传》流彩儿

70、刀剁贝应夔 夜救宋公明

　　杭州是方腊太子、安南王方天定镇守的大都城，三面青山，一面湖水，宋以前，杭州还叫清河镇时，就有钱塘门、涌金门、清波门、钱湖门四座禁门临对西湖沿岸，到钱王手里，随着城池扩大，驻军众多，改名为杭州宁海军，又设十道城门：东有菜市门、荐桥门，南有候朝门、嘉会门，西钱塘门、涌金门、清波门、浅塘门，北有北关门、艮山门。宋高中车驾南渡之后，曾建都于此，唤做花花临安府，又添增三座城门，使得过往更活畅。苏东波学士有“湖光潋滟晴偏好，山色空蒙雨亦奇。若把西湖比西子，淡装浓沫总相宜”的诗句，就是写那一时期的杭州风情。眼下城池方圆八十里，虽经方腊夺城之战，目前也是江山秀丽，人物奢华。只是闻得宋军兵南下，城内布置有七万兵马，安南王方天定坐镇指挥，手下有二十八员大将，其中有四大元帅，二十四员正偏将佐。四元帅中，有一个歙县僧人，名号宝光如来，姓邓名元觉，使一条浑铁打就的禅杖，人称国师。其余二十七个将帅，也都是数次征战中涌现出来的骁勇之人，个个能征善战，武艺高强。
　　宋江兵分三路，意欲围取杭州。但头一次交锋，就被折了八□□中金枪手徐宁和偏将地雄星井木犴郝思文。水军头领混江龙李俊也在打探军情时被乱箭射死。
　　在这种情况下，武松与鲁智深、朱仝、史进、王矮虎、扈三娘受命攻东门去了。
　　本来，武松从三大王方貌嘴里已感知到方腊起义目的只为自己享荣华富贵，也是越战越勇，还在首次交锋十分危险的情况下，乱军中救得徐宁回营。徐宁当时身中一箭，只要神医安道全稍作调理，断无大碍，可神医安道全却被道君皇帝索去京城御用，至使大将徐宁不治身亡。武松白救了一场，就与鲁智深说，“那样的皇帝，我等正为他卖命，伤亡不断，他不遣医务支援，已是视梁山生命如草芥，还反要了神医去了，真是居心何毒！”鲁智深说，“兵家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可宋江居然让他去了！徐将军之死，可不也是宋江对兄弟不尽爱惜责任？洒家如是受伤，也与徐将军同命。洒家打过这一回，断不再打！”
　　武松闷闷不语。
　　武松、鲁智深、朱仝、史进、王矮虎、扈三娘六个将领引五千人马在东门口遇着方腊国师宝光如来、邓元觉等八个将领。鲁智深本心存不快，见那邓元觉于阵前挥舞禅杖，要伤兄弟性命，又忍受不住，也舞了禅杖出阵。二个斗了五十回合没分胜负。斗五十回合没分胜负的现象是正常的，但鲁智深没遇着过斗五十回合不败的，暗自称奇。偏偏这个时候，对方阵营里又闪出马将贝应夔，直着来取鲁智深。武松心里叫声不好，不等身边马将反应，徙步直迎而去，两个在吊桥上撞着。那贝应夔原是方天定手下二十八员大将之一，使一柄丈八蛇矛。贝应夔自持丈八蛇矛把长锋利，加上又在马上，哪把不着铠甲的一个蓝衣步兵放在眼里，当下叫一声“送死的来也”，就瞧准武松剌来。武松见那长矛来得勇猛，反而撇了戒刀，也不避让，只一招，把那长矛夹在腋下，马步一拽，就把长矛连人拖下马来，跨前一刀，剁了头颅。方天定城楼上看得清切，急鸣锣收兵。方腊国师邓元觉看武松在吊桥上，打马转另一吊桥回营。
　　武松与鲁智深并排往宋营走，鲁智深说，“今不是武松兄弟，洒家自是难蠃，那宝光国师功力原不在洒家之下。南方竟有凭多能人！”武松想，那方腊只要寻访到贤能，便视为国宝，当然手下有人，哪像我等为之卖命的朝庭！差点说了方腊遣御第大王寻找他俩入伙的事。
　　由于方腊手下贤能多，不光武艺，还有计谋。虽攻下杭州，却伤亡惨重，刘唐等人又在攻打北门时死于非命。
　　攻下杭州，接下来就要打方腊老巢睦州。打睦州必经过乌龙岭。乌龙岭关隘依附长江，山峻水急，上立关防，下布战舰。解珍、解宝在乌龙岭探路时遭遇挠钩乱石，尸体被守兵悬挂在岭下树上。宋江不忍看两兄弟尸骨风化，要夺回尸骨盛入棺椁厚葬。宋江晚间动身，到岭下时，已是二更时分。远远见得两具尸首的影子悬在高空，走到近前，又见挂尸树上刮皮处写着字，叫随从打火把照看，却是“宋江早晚如此，号令便在此处！”宋江怒不可遏，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四周火把举起，金鼓乱鸣，团团军马越来越近。军内有方天定手下大元帅元宝叫阵指挥。那元宝原是大刀关胜也不曾胜过的，另一边又有鲁智深不曾赢得的宝光邓元觉，对面岭上还有王责、晁中诸将往下撕杀，左右又有白钦、景德。宋江本为盗尸而来，为求轻巧不曾带多少兵马，此时已是命在旦夕，还听得邓元觉大喝，“梁山贼寇宋江还不下马受降？”急往后走，又听石宝大叫，“贼寇宋江拿命来！”宋江只得仰天长叹，还没叹出声，那宝光禅杖已到近前，生死存亡之际，只见火把里闪出一道黑影，直直地空中横撞过来，八搽麻鞋碰得禅杖一声闷响。宝光邓元觉只得掉头迎战黑影。黑影火把中双戒刀阴光忽闪，那宝光已知遇着的是谁，不敢怠慢，只叫副帅宝石拿住宋江，可那宝石早被一个胖和尚的禅杖缠住。四周也顿起刀光剑影，宝光、石宝只得趁乱撤去，宋江得以活命。
　　原来，宋江不听劝阻，执意要夺回解珍、解宝二兄弟尸体，武松、鲁智深感知宋江又有兄弟情义，暗地里徙步跟着来了。因不骑马，行步声小身影又不高大，草丛中弓腰行走，宋江没有发觉，敌方伏兵也不曾发觉。中营里吴用自不放心，又派了秦明、花荣、朱仝、李应、燕顺、马麟、一丈青等领兵接应，才杀得南军大败。
　　宋江对武松说，“如不武松兄弟那一跃，截住禅杖，缠住争得时间，宋江哪还有命！”
　　武松说，“哥哥念及死亡兄弟尸骨，武松感动。”
　　“结识武松兄弟，宋江剿寇如同有了左膀右臂！”
　　“哥哥过奖！武松一介武夫，何德何能，哪能被朝庭先锋视为左膀右臂啊？”武松虽自称武夫，可悟世自有道理。宋江也听出那话中有话，不觉暗自伤神。
　　武松不愿成为腐败朝庭的臂膀，这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却不曾料想自已也会失去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