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耽美同人文集》狗血小能手

1、[罗米]当我们都老去的时候（全）

　　“渥飞，当我们都老去的时候，我带你去一个非常美的地方看看，好不好？”
　　这是名为罗严塔尔的英俊男人某一次酒醉後的戏言。

　　米达麦亚再想起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足足半个世纪。那时他扶著额头微微笑了笑，心想，你食言了啊，还是说，你想带我去的地方叫做瓦尔哈拉？
　　他有些艰难地侧过头，看见推门而入的菲利克斯，除了那双湛蓝的眼眸，他真的像极了挚友的模样，从15岁到现在的55岁，米达麦亚有时会生出他所看著的是那位挚友成长经历的奇怪想法。
　　即使他们是父子，但，怎麽可以那麽像？
　　像到他会在某些瞬间激动得发抖。
　　正如此刻，他侧著身子关门的动作恰好遮挡了唯一相异的地方，米达麦亚忍不住生出一点点的幻觉。
　　……罗亚塔尔？
　　高大的身影停滞了一秒，然後他转过身，湛蓝的双眸注视著自己的父亲。
　　“是我啊，爸爸。”
　　米达麦亚稍稍清醒过来。
　　“哦。”
　　他含糊应了一声，声带嘶哑著，发不出更多的音节。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是怎样把那个漫长的音节叙述完整的。他动了动手指，神经仿佛不再听他使唤似的。不，他的神经的确已经不再听他的使唤了。
　　菲利克斯在床前坐下，身躯挺得笔直，微笑著，像是什麽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笨拙地削著一个苹果，慢慢地说著一些闲话，像是亚力克怎麽怎麽了。
　　语气还像是他15岁时向他抱怨那个金发少年怎麽任性怎麽道德感弱。而自己那时候总是板著面孔教训他那是你将来要效忠的君主。
　　现在他还是张张嘴，想责怪他两句，可是什麽也说不出来。
　　什麽啊，现在的你哪里有疾风之狼这个美誉的样子。
　　他仿佛能看见金银妖瞳的挚友这样冷笑道。
　　是啊是啊，他在心里如此回答，可是你呢，食言的名花终结者吗？
　　至少我不像你现在这样满脸皱纹，连唯一可以赞许的蜂蜜色的头发都干枯褪色……
　　你倒是活得像我这麽久试试啊？你能比我好到哪儿去？到时候看那些女人们还会不会喜欢你！
　　……
　　怎麽不说话？
　　……
　　你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
　　……

　　菲利克斯听见父亲喉中发出轻微的呜咽声，他猛地抬起头，看见父亲举起一只手，他的眼眸里已经没有任何光彩，菲利克斯知道，现在已经到了最後的弥留时刻，父亲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了。米达麦亚的喉咙里还是嘶哑地呜咽著，像是在努力想要说什麽。
　　菲利克斯贴了上去，蠕动的嘴唇没有发出任何哪怕有一点点意义的词汇。
　　他突然觉得那种呜咽像是低沈的笑声。
　　不是政事得到妥善处理时释怀的笑，不是亚力克发出异样灿烂光芒时欣慰的笑，不是他获得成绩时赞许的笑，甚至不是他凝视母亲时温柔的笑……
　　这个笑声里混杂著得意，欣慰，以及浓烈得几乎要将人淹没的悲伤。
　　他曾经听见过一次，是他15岁知道被父亲告知身世後，父亲面向茫茫宇宙低声呢喃时的笑。
　　缪拉叔叔在很偶然地情况下说过一次，他说如果说吉尔菲艾斯大公是陛下不可丧失的半身的话，罗严塔尔和米达麦亚就是共同翱翔的鹰，与对方同进同退。一旦丧失了对方，他们仍能如常的生活而不受到任何影响，但是身影一定会格外孤独吧。
　　菲利克斯将手里未削完的苹果上床边的柜子，轻轻地为父亲盖好被子，垂在床边的手也被小心地放好。
　　他退後两步，立正了身体，举手向父亲致以最标准的军礼。然後退出房间，不再打扰他永恒的安宁。
　　愿您在瓦尔哈拉过得幸福。

　　渥飞，我带你去一个非常美的地方看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