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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周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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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皎现在就读于景阳市第九高级中学的高二六班,该学校一向以自由的学风闻名,学生一定程度上享有很大的自由。所以这里再也不像在临水那个小城镇一样,老师会在讲台上撕心裂肺的讲课,声音震得能把天花板翻个边。
“知识决定命运!!”
“美丽是暂时的,金钱也不是永恒的,只有知识是你的,趁着年轻多读年书吧。”
“再不好好学!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你等着后悔吧。”
再也没有人会说这些了,你能来到景阳市第九中学,大家约定成俗的会认可你的智慧才情,身世背景。
学校宽松的学习氛围,所以周日连着高三党都能那么轻松。
冬日的周末,江皎一向是睡到自然醒的,自然醒的程度,一般也到了九,十点,太阳晒屁股的时辰。
但是从没有人叫她起床,好像每个人都知道她有严重的起床气,不愿意触这个霉头,但她自认到了这个家里她也没发过火啊。
江皎迷迷瞪瞪的起床,端着杯子迷迷糊糊的下楼,其间她好像停到一些吵闹的声音,但是没管,沿着已经规划好的路线一直走。
然后,她听见:
“小沚?”
陌生的女声,她心中冷哼。
“这是我另一个妹妹江皎,正在我们学校上高二,很牛哦,次次考年级榜第一,你们不是一直想见见的么。”
江南,她姐。
“她就是江皎啊。”
“前段时间传的跟厉害的。听说她才十五岁。”
“好像狂的很,不好相处。”
········
零零碎碎的声音,她像是个局外人,打开冰箱,拿出面包,到了一杯牛奶,整个过程是没有表情的,冷漠的。
她有严重的起床气,好像这时她所有气力都去克制心头的无名火。
她厌恶别人的讨论,一如她厌恶吵架。
所以,她不想说话。
坐在贺也维身边的张禾都快笑出花了,他用肩膀撞了一下贺也维,“小学妹啊小学妹啊~~”心神荡漾中。
贺也维皮笑肉不笑看了他一眼,开口打击,“把你脸上笑出来的褶子收收。”
“前世多少次回眸才换的今天相处一室啊。”张禾兀自说着,荡漾着。
江南等人组成的学习小组在每周日举行,今天是第一站。
他们的节奏很快,发试卷,写试卷,轮流讲题,提出不同解题思路。
江皎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学习方法,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孤军奋战,大量的题海战术再加上她过目不忘的本领,现在写题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
事实上,她也喜欢这种感觉,不依赖任何人。
“也维,这道题怎么写。”张禾指着去年数学考试真题的一道中难题,大声的问。
贺也维已经做到倒数第二道题的第三小问,是道难题,他瞥了他指的那一题,手中的笔一直都没停,“你不会?”疑问的口气。
“不会~好难的~~~”
这下贺也维搭理都没搭理他。
张禾四周看了看,他周围的人都在低着头解题,他的目光却锁定在了阳台,做贼心虚般的,慢慢地,慢慢地蹭了过去。
江皎在阳台闭目养神晒日光浴,冬天的阳光照着照着就使人有瞌睡的欲、望
大眼瞪小眼,江皎:“你干嘛?”
他很难为情的抓了抓头,努力做出羞愧的样子,“我这道题不会,你能教我么?”怎么可能不会呢?他可是号称数学小王子啊。心思“细腻”的他为了不让小学妹下不来台,还特地挑了一道中档题。
他都已经做好小学妹问他为什么来找她。然后他给出事先编好的完美理由:同学都在解题不好打扰她们,而且小学妹的声名远播啦。接着她一定会娇羞的低头,不让他看到她脸红,在她解题的过程中他还可以问问她有什么爱好,喜欢吃什么这样的问题。
一来二去,然后就会成为好、朋、友!
Perfect!
然而,江皎只是转过头淡淡的瞥了一眼,“哦,我不会。”随后又转过头去浇花。
张禾微笑的面具正在皲裂,快撑不住了。
内心狂喊:为什么不按剧本出牌!
客厅女声响起:“江皎才上高二啊,不会理所当然啊,张禾你怎么能拿高三的题来难为她。”
江南低着头写字的笔顿住了,黑色签字笔末端晕出一个黑点。
两三秒后,默不作声地笑了。
那女生看到江南几乎对她为难江皎没什么反应,猜测学校里传闻江南和她妹妹不和是真的。
此时张禾有些尴尬,站在原地有些下不来台,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那,我,”
“我来教你。”此刻贺也维对于张禾来说无异于一大捧甘霖浇在他干涸的心灵上。
兄弟果然是兄弟!
他一步一步走过来。
在张禾自带滤镜的眼睛里,他踏着七彩云朵走来。
这份美好在张禾被拨开的一瞬间在维持着。
他转过头,看到——
贺也维正耐心的将他写完的步骤一步步讲给江皎听。
有点玄幻这世界,我需要冷静一下。
张禾摔!怎么一个个都不按剧本来!
只有周末的晚上江皎才会和家人一起吃饭,而平时放学后都是在学校图书馆里自习,几乎不会参与到这种家庭的集体活动。
在临水镇和外公生活时,江皎也不是没有奢过,如果,前提是这种假设成立的话,会不会有一天她和爸爸妈妈姐姐妹妹坐在同一张桌子旁,谈着学校发生的有趣的事,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
而现在,真实存在着的,是筷碗之间无意发出碰撞的声响。
清脆而又尴尬。
冬日太阳总是落得格外的早,窗外是绚烂的晚霞,可惜她在这高楼林立的城市里看不到夕阳,只有落日的余晖洒在窗外的树梢上,几缕透过了窗子映入她的瞳孔。
她又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想起了临水镇的一切。
远方地平线落下的夕阳;
来自崖底温柔的风,;
一只爱吃蔬菜叫年年的小猫;
还有,回忆里那么孤独倔强的少女。
自从她离开那来到景阳,明明是找到了血液更为相近的亲人,却徒生出异乡人的隔阂。
是不属于这里么?还是,不属于他们?
“皎皎,今天外公打电话来问你春节什么时候回去?”
突然地声音打破了大家都约定成俗的沉默。话音刚落江母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不自在。
“我今年报了学校的冬令营,结束后就回去,我会提前给外公打电话的。”江皎不知道自己盯着窗外发了多长时间的呆。
几秒,十几秒,还是几十秒。
但是好像没人发现她的是她的失态。
温母:“嗯。”
气氛又回到刚刚的平静。照例吃饭照例沉默。
她不知道她不在的那些傍晚,吃饭是不是也会变得这么难熬。
“上次送你的玉佩,你带了么。”温母出于意料再次问她。
你带了么?不是你喜欢么?几字之差,其中有的深义又替换了多少呢?江皎不得而知。
她有些痛恨这样的咬文爵字,明明有时候知道对方没有想那么多,却常常将自己陷入无措的境地。
她是个不会猜的孩子,尤其在亲情面前,显得格外的稚嫩。
“嗯,带了。”她不动声色发现坐在她右手边的江沚偷偷地看了她一眼。
像是想说些什么却没有开口。
江皎吃完饭通常就上楼了,一般的说辞就是要学习。而江南和江沚一般都会和江父谈论一会,一开始他们也曾邀请过她。多次拒绝后也就放弃了。
大概早就习惯她冷漠的姿态。
江皎上楼拐弯时,隐隐听到楼下的江沚的声音,
“妈妈,妈妈,我没有~~。”
委屈的可怜的语气,一贯是江沚撒娇的方式。
江皎朝着走廊的黑色尽头处轻轻勾了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