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一话·临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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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不懂事，总是对哥哥追问一些非常奇怪的问题，比如有一次，他对哥哥问：“尼桑你长的这么漂亮，为什么就不是姐姐呢？”哥哥在听到这个问题后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看出了那笑中有取笑的意味，便不悦道：“哥哥为什么只顾着笑不回答？”但是鼬却笑得更厉害。
“佐助想要一个姐姐吗？”
“不是。”
这还要怪邻居家的青。青和自己同岁，也是弟弟，但他有一个大他几乎十岁的姐姐，那个姐姐经常给他做蛋糕，做饼干，陪他玩，他认为姐姐是全天下最好的人。在最近的一次碰面中，青又开始向他炫耀姐姐很漂亮，班上有很多哥哥都喜欢她，他看到了写给姐姐的情书，于是佐助便不高兴地说：“那有什么，我哥哥也很漂亮。”
“哪有男孩可以漂亮的，我妈妈说了，漂亮的都是女孩子！你哥哥根本就不漂亮，只有我姐姐才漂亮！”
“你胡说！我哥哥非常漂亮！是最最漂亮的人！”
“你哥哥又不是女孩子！”
佐助瞪着大声反驳的青，憋得脸都红了。
“只有女孩子才漂亮！所以我姐姐比你哥哥漂亮多了！”
“你骗人！我哥哥比你姐姐漂亮一百倍！”
“你哥哥又不是姐姐，哪里漂亮了！？”
“就漂亮！”
两个孩子争执不休，最后佐助抱着青灌输给他的想法——只有女孩子才能说漂亮，回家了。但是他又认为哥哥真的非常漂亮，然后就有了那个愚蠢的后来被哥哥被妈妈笑话了无数遍的问话。
但是时至今日，他仍然认为鼬长得非常漂亮，即使是与他相似的自己，都没有那种看过去后就几乎转不开眼睛的美貌。这种美貌，是所有见过的女孩都不具有的。不，更准确的说，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他的哥哥。
哥哥是完美的，这种完美当然包含他的外貌。
他并不需要在心中一点点勾勒哥哥的五官与身材，每当回忆时，他的所有都会化为一个完整的影像浮出，但如果让他落笔，他会画出那一点一滴。
无论是微翘的眼尾，还是圆润的指尖。
他全部都记得清清楚楚。
微翘的眼尾会弯成一个优美的弧度笑看自己，圆润的指尖会点上自己的额头，带着淡淡的温度与恰到好处的力道。
这所有一切都是那五年中支撑自己活下去的精神脊梁。
所以，血族是什么？
血族算什么？
就算哥哥是血族，就算他的眼睛变成红色，脸上多了两条沟纹，会露出尖利的牙齿，他的哥哥依然是那个漂亮的完美的哥哥。
眼前画面中的哥哥只不过，只不过是病了而已。
闭上眼睛，佐助平息着自己急促的呼吸，却发现一直等待的闪烁的光点，出现了，在西北方向上！
那颗光点急速掠近，却又忽然停下。
他的心砰砰跳着。
光点又向反方向移去！
“该死！”他低声咒骂，随即向那里奔去。
哥哥在躲他，就因为这个血族的身份在躲他！
他究竟知不知道，他根本就不在乎哥哥是什么样，只要在他身边就好，只要留在他身边，活着就好……！
在路人惊异的眼神中，佐助跳跃上房顶，直直掠向光点方向。
哥哥比他跑得快，所以他也再不能顾忌什么，久违的火花绽放在身后，越来越小，直到化为透明的蓝色，佐助犹如矫捷的黑豹跳跃在楼与楼之间，几欲翱翔。
城市的光影在他脚下缩小，目所能及之处，天地间一片开阔。湿润而冰冷的空气化作风一样的利刃扑面而来，与炽热的额头对撞，太阳穴激胀，耳边嗡嗡作响。佐助攥紧手，戴上帽子，更快地向前。
再快点，再快点……
他时刻关注着光点的动向，几乎要变成飞鸟。
然而那颗光点的移动速度也很快，他们之间的距离在逐渐拉大。
城市被他甩在身后，接着是郊区，是乡野。佐助不知疲倦地奔跑，好像一台上了发条的机器，直到那颗光点超越临界，消失在脑海中。
“可恶！”
刹不住车的身体向前跑了十余米后跌倒在地，混合着泥土气息的湿凉空气灌进剧烈收放的肺叶，佐助感到喉咙间一阵腥气，他咳嗽起来。
崩断的弦后，身体感受到了刚刚激烈运动所带来的影响，佐助翻了个身躺倒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头很痛，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跑了多久，他跑了多远，这是哪？
露水很重，他能感觉到衣襟被寒气浸染带来的冷，却没有力气爬起来。
看来以后，要拾起曾经被他舍弃的特殊能力，重新开始修行。
待到喉咙间的腥味渐渐退去，佐助坐起身，周围是一片原野，没有人家，夜空中月色撩人，难得不见一丝云彩。他掏出手机，发现自己已经距离雨城有五十多公里远了。再往北的方向，是落云山脉，绵延不尽的森林。
听重吾说过，每年，住在雨之国的狼人都会到落云山脉进行一次原始生活的体验，那些森林里野兽成群，是一个保留着最自然的世界的地方。
哥哥会在那里吗？
佐助起身，脚步有些轻飘地向那个方向走去。
哥哥应该拥有和他一样的能力，甚至比自己所感应的范围还要大得多，如果哥哥不想见他，那……
那也要找到他。
佐助目光坚毅地看着前方，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他。
鼬没有想到佐助会发现自己，他早已发觉佐助开启了写轮眼，但没想到他眼睛的能力已经成长到这个程度，即使只是在雨城边缘稍稍停留，就被佐助察觉。
他狼狈地逃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被他找到。愈发临近月圆，他对于佐助就愈加危险，他堕落没关系，却绝对不能让佐助也身陷这样的泥沼。顺着来时的路又返回，终于在回到森林里后，感到那颗光点停落下来，他想，佐助已经失去了他的下落，应该不会再向前了。
然而事与愿违，光点在停留了大概半个小时后，又开始向北方移动。缓缓的，在闭上眼睛的黑幕上，仿佛一只蜗牛努力地向前爬动。看起来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已经偏离方向往正北方移去，那里是狼尾崖，落云山脉的末端，是灰云狼群出没的地方。
在这个隆冬季节，山脉以北的高原地区早已积了一层厚雪，若是遇到暴风北下，原野狼群也会向南移动，以猎捕更多的食物。
那里不是人应该出没的地方，难道他没有自觉么。站在树梢，鼬望向身后黑魆魆的树林，越往山上，树林越茂密，树木越粗壮高大，有些人迹罕至的深处，甚至会有更加凶猛的野兽。那是世界上最原始的区域。
时刻注视的光点仍在移动，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
幽冷的风在森林里飘荡，鼬向上跳跃几个树枝，来到树梢，放眼望去，月光下，整个北方的森林绵延千里，转向东方，起伏的山峰渐渐突兀，最高的那里，就是狼尾崖。
一个人在森林里是很危险的，即使他是一个特殊能力者。
时间渐渐过去，月当于空，当那颗光点终于进入那片黑暗处时，他再也站不住，向那里靠近。
狼嚎声在森林深处响起，从一个，渐渐增加为一群，此起彼伏，夜晚，狩猎即将开始。
匍匐在松软的落叶上，参与围捕的狼发不出一丝声音，丝丝响动来自于从睡梦中惊醒的动物，它们左顾，右盼，却并未发现危险临近。
再没有什么比陷入一群优秀猎手的包围圈可怕，无声无息间，你便被重重张开的血口困住，无论逃向哪里，都是死路。
当哀嚎声起而未响，鼬便知道，又一个猎物成为大自然给狩猎者的献礼。今夜无雨，月高，风清，是难得一遇的良机。
佐助行动的并不快，鼬也放慢脚步，枝头晃动中，他估算彼此的距离，小心翼翼地不超过那层临界。潜伏在森林边缘，他迂回前进，目光盯着佐助所在的方向。
如果全神贯注地屏息凝听，他能听到从遥远之处传来的声音，视力也变得极佳，想来他不仅变得和野兽一样嗜血，也拥有了同样的甚至更好的感官。
突然，哗啦啦的翅翼拍动的声音响起，惊林之鸟飞上天空，一片尖鸣，正是从那片东方传来。
是渐渐深入森林的佐助遇到了什么吗？
鼬再次来到树梢之上，极目远瞭。仿佛是回答他的怀疑般，黑暗中，点点亮光闪烁，与佐助所处的位置重叠，那是火光。
狼嚎声，在森林里传响。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一话·临界
